“这不是好意,是婆婆的权利。婆婆有权利过最起码的生活。政府援助是应当的。”
“可是毕竟是别人的钱呀。”
“所以啊,这叫作资产重新分配……”
“就跟你说,这么难的事我不懂啦。”
“把剩余资产的一部分分配给有困难的人,政府把这个当作使命在做。所以佐佐木婆婆,您就当作是应该得的,收下就是了。”
圆山想尽办法说服老婆婆的声音,笘篠越听越觉得心酸。
“好了,走吧。看来是我们多事了。”
这么一催,莲田也有所领会般点头。
“笘篠先生的眼光没错。看来圆山这个人,并不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不,他终究是个只会尽忠职守的人。”
“可是……”
“那才是一个公务员应该有的样子。”
“……就是啊!”
如果从事生活保护受领的职员都像圆山这样,问题就少得多了——才这么想,笘篠便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行政单位的人再怎么尽忠职守,只要问题和钱有关,便绝对少不了纠纷。这就是人类的冤孽。
“真希望盐釜的福利保健事务所也那么认真。”
再次上车之际,莲田半发牢骚地说。
尽管笘篠也有同样的心情,却打定主意不抱过多的期待。像圆山那样的职员多半不少。但个人的想法意愿,组织不会看在眼里。在国家急于压低社会保障支出的当下,圆山的作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即使同样都是公务员,警察手册依旧好用,笘篠和莲田一将手册亮出来,马上就被带往会客室。接待两人的是生活支援组的支仓。
“八九年前申请生活保护被驳回的案件,是吗?”
“当时,三云忠胜先生和城之内猛留先生都在这里服务吧?”
“对,是没错。他们两位的任期都是三年。城之内先生是组长,而三云先生负责窗口。我也是刚才收到你们的通知才去查的。”
支仓毫不掩饰他的厌烦。
“在被退件的人当中,可能有人基于不合理的怨恨而对他们犯案。”
“说是不合理的怨恨……福利保健事务所才不会做被申请人怨恨的缺德事。这是救助社会弱者的崇高事业。”
不可思议的是,从这男人口中吐出的“崇高”听起来却显得惺惺作态。
“正因为没有道理可言,才叫不合理的怨恨啊。并不是说贵单位的业务有何不妥。”
“这是当然……”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们看看被驳回的案件吗?”
“您要现在看实在没有办法。毕竟是很久以前的记录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笘篠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难道那些记录被销毁了吗?”
“文件类的保存年限是五年。考虑到每个月的申请件数,五年都快应付不来了。”
“……还是要请您帮忙查一下。”
“是啊。只是职员都非常忙,需要一些时间。”
说这种话,你自己看起来明明挺闲的啊。
笘篠尽力不让心中的想法出现在脸上。
“申请书是纸本,还是已经数字化了?”
“已经数字化了。”
“那么,应该不需要太多时间吧。”
“我没有说要花时间,而是希望我们以日常业务为优先。”
支仓的嘴角透出傲慢。
虽然不必表现出个人情感,但这时候该是项目小组表态的场面。笘篠欺身向前,正面傲视支仓。
“恕我再次强调,这是办案。必须请善良市民帮助,更必须请从事公职的同人们协助。”
“这个自然,但希望给我们时间。”
这样根本没完没了。
和支仓继续耗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笘篠切换成例行公事的语气。
“我知道了。那么,还请您尽快帮忙。”
“可以请您提出正式的公文吗?不是现在也可以。”
笘篠心中暗自咬牙。对方的话虽客气,但言下之意是没正式公文就不动手。
“从您的回应看来,似乎不太愿意合作。”
“怎么会呢?我是想同为公仆,按规矩正式来办比较好。”
本来,这种场合依惯例是会发文照会的,但他们明知警方连这点时间都想省,却还采取这种态度。而且照会性质的公文求的纯粹是提供资料上的帮助,就算对方动作慢,或是再离谱一点的,对协助调查置之不理,也没有罚则可以惩处。想要进行强制搜查,就只能请法院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