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先生了吗?”
“是。但很遗憾,发现的是他的遗体。”
城之内的尸体在宫城郡利府町高森山公园附近一座苍郁的森林里被发现。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在仙台市内务农的男子,姓五味。只见他万分惶恐地回答笘篠的问题。
“电围篱的电池快没电了,所以我去农机具小屋换电池。一开门,就看到有人被绑在里面。”
农机具小屋被林木遮蔽,从外侧绝对看不见。看来,五味是认为农机具小屋因立地条件被选为犯案现场,而由此感到惶恐。
“您上一次来小屋是什么时候?”
“收割期是十月初开始的,那时候……呃,上一次是十七日。”
“那么,如果不是为了换电围篱的电池,您也不会来小屋了?”
“是的。”
“有谁知道五味先生什么时候会收割完呢?”
“附近大家都知道啊。我们这边务农的人全都加入了农协,大家都用同一张时间表。”
所以凡是在附近看到农事的人,都能够知道农机具小屋是否有人使用。
“您一眼就能看出是尸体吗?”
“当然啊,因为有味道。”
五味没好气地说。
“我们做这一行的,对米啊什么的烂掉的味道都很敏感……而且人的腐臭味很特别,我一进小屋,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笘篠朝身后瞄了一眼。由于四周树木环绕,没有必要以蓝色塑料布遮蔽小屋。小屋里,唐泽正在进行尸检。
农机具小屋里发现了一具衰弱瘦削的男性尸体——一听到这则通报,笘篠立刻想到与三云命案的关联性,于是便报请唐泽验尸。因为他判断若两起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由唐泽验尸最为恰当。
但他万万没料到死者的身份竟是县议员。一查之下,二十一日其妻美佐便已报警协寻。
报警后的第九天,失踪者以尸体形态被发现,受理的仙台北署便已颜面扫地,偏偏死者又是现任县议员,极可能要面临责任问题。此刻署长和众带头人想必胆战心惊。
“您刚刚说,人的腐臭味很特别。您以前也闻过吗?”
“大概五年前吧……那个农机具小屋也死过人。”
五味的表情好像吃到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隆冬之际,有游民跑进去,就这样冻死在里面。那时候也是我发现的,好像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那个味道啊,想忘也忘不了。之后有一阵子连这种铁皮屋我们都会上锁……”
“但这次没上锁,是吧?”
“因为后来就没有人乱跑进去,里面也没什么好偷的。”
“那次的命案新闻报纸报道过吗?”
“有啊,在地方版上刊了小小一篇。电视新闻好像也播报过吧。”
听到这几句证词,当下凶手的范围便又扩大了。凡是看过游民冻死这则新闻的人都知道,如果要监禁一个人,这座小屋是绝佳地点。
五味离开时,莲田赶来了。
“唐泽先生好像验完了。”
搬出来的尸体就不得不停放在蓝色塑料布帐篷里了。笘篠跟着莲田一踏进帐篷里,酸败的腐臭味便立刻强烈刺激着鼻腔黏膜。
蹲在尸体旁的唐泽转过头来。
“听说是你指名要我来验尸的?”
“是我僭越了,但我料想若由唐泽检视官出马,当场便能判别此案与三云命案的共同点。”
笘篠的回答让唐泽苦笑。
“共同点啊,就算不是我来验尸,答案也一样啊。这次同样是饿死和脱水。才遇过两具尸体,我就成了饿死尸权威了。”
笘篠在唐泽身边蹲下观察尸体。正如唐泽所说,尸体全身肌肉萎缩,和三云一样。嘴巴四周与四肢也同样有绑缚的痕迹。
“封箱胶已经拆掉了,但以我所见,与第一起命案中用的酷似,恐怕是同样的东西。”
“什么时候死亡的?”
“要等解剖,不过大约是两天前,二十七日前后吧。这个也和上次一样,是饥饿造成的衰弱致死。比起没有进食,没有水喝更要命。”
“是同一人所为吗?”
“绑缚的方法和部位一致。就检视官的立场,只能说非常类似。”
三云命案仅报道了死者遭绑缚、弃置。因此若非同一凶手,连绑缚的部位和所使用的封箱胶种类都一致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死者是渐渐衰弱,容易被当作不确定故意杀人,但换个角度来看,没有比这更残虐的杀害方式了。办案最忌先入为主,但这个方式让我感到凶手非比寻常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