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白。”我说道。
“可是吧,另一个我,反倒因此稍微松了口气。就是说,我在想,如果我们俩没有一点磕绊、心想事成地作为一对相爱的情侣,顺顺溜溜地享受我们无忧无虑的人生的话,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现在早点分手,各走各的路呢。要是走着走着发觉还是需要对方的话,再复合也未尝不可呀。也就是说,我觉得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我回答。
“就是说吧,大学毕业后,我在某个公司就职,然后和惠理佳结婚,在大家的祝福下结为夫妻,生养两个孩子,让孩子们进入我们熟悉的太田区田园调布的小学,星期日全家人一起去多摩川边郊游,之后就像《Ob-La-Di, Ob-La-Dao》里描述的一样……我也知道这样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人生真的可以这样一帆风顺、一马平川地舒舒服服度过吗?在我内心深处也有这样的担忧。”
“顺心如意、生活美满幸福,对你来说却成为了问题,你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事事如意、生活美满到底成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一头雾水,但如果继续追问的话,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我就没有往下追问。
“这个先不谈了,到底为什么我必须和你的女友交往呢?”我问道。
“既然由着她和别的男人交往,那不如介绍给你小子呀。对你这个人,我也知根知底,还可以随时从你嘴里打听到她的情况。”
尽管我不觉得他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对于见见木樽女友这事我还是蛮有兴趣的。看照片,她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再加上我很好奇这样的好女孩何以会看上木樽这么个没谱的男人。尽管我从小就内向,好奇心却格外的旺盛。
“那么,你和她到什么程度了?”我探问道。
“你是问做爱吗?”
“当然了。突破最后防线了吗?”
木樽摇摇头。“那是做不到的。我们俩从小就一起玩大的,所以吧,什么脱衣服啦,抚摸身体啦,正儿八经地做这些事,我总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换做别的女孩子,我倒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把手伸进她的内裤里,就连想象一下都觉得是件不光彩的事情。这个你明白吧?”
我摇摇头。
木樽说:“当然也接吻、拉手什么的,也隔着衣服抚摸过胸部,但这些都是在半开玩笑半嬉戏的情况下才做到的。尽管有时候也会兴奋,但再往前一步的话,实在没有那样的气氛。”
“什么气氛不气氛的,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不是需要男人努力去达成的吗?”我说道。人们称之为性欲。
“不行,我们可做不到。我们的情况很难做到像你说的那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比如自慰的时候吧,你一般都会想象某个具体的女孩子吧?”
“可以这么说吧。”
“可我就是做不到想象惠理佳来自慰。因为我觉得不应该那么做。所以,在那种时候,我就想象其他的女孩子。想象那些不是很喜欢的女孩子。你对这个怎么看?”
我思考了一下,却得不出像样的结论来。对于别人自慰时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实在说不好,就连对我自己想的什么,很多时候都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咱们三个人就试着一起见个面吧。然后再好好考虑考虑也可以。”木樽最后说道。
我和木樽的女友(全名是栗谷惠理佳)于星期日下午,在田园调布站附近的咖啡店见了面。她和木樽一样身材高挑,脸晒得很黑,穿着熨烫得很平整的白色短袖上衣,深蓝色的超短裙。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山手地区的家教良好的女大学生模本。她本人跟照片上一样漂亮。她那美丽的相貌自不必说,最吸引我的,还是她身上那股子坦率而鲜活的生命力。
木樽给我和女友互相做了介绍。
“明君也有朋友啦,这可太好了。”栗谷惠理佳感叹道。木樽的名字是明义。管他叫明君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你也太夸张了吧。咱还能没有朋友吗?”木樽说。
“你得了吧。”栗谷惠理佳嘎嘣脆地反驳他。“就你这德行,谁愿意跟你交朋友啊。明明是东京长大的,非要说关西话,一张嘴说话就好像故意拿人家开涮似的,而且除了谈论阪神老虎和象棋棋谱不知道别的,你这样的怪人,和一般人怎么可能合得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