嶌也试图阻止袴田,无奈仅仅几秒,信封就被拆开了。从里面掏出来的——不是我的照片。我无法安心似地一度紧闭双眼,随即像要缝补自我嫌恶、悲伤与腹黑好奇心之间的缝隙,窥看摊放在桌上的纸。
相较于前面两位,算是比较没那么冲击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身穿大胆露肩深红色礼服的美丽女子照片。坐在黑色沙发上的她,一双白皙长腿微屈,面对镜头露出诱人微笑。发色相当亮丽,妆容也很美,错不了——就是矢代。
相较于第一张照片明显出自专家之手,第二张则是和九贺被拍到上课情形一样,应该是被偷拍的照片。拍照的人可能是站在对街,拍下身穿便服,走进一栋住商混合大楼的矢代。
矢代翼是欢场女子,在锦系町的酒店“Club Salty”工作。
(※另外,袴田亮的照片在九贺苍太的信封里。)
有如单凭一招就能翻转局势的黑白棋,随着照片登场,迄今为止的所有不寻常感都在我的内心梳理着。矢代之所以酒量莫名的好,酒席上落落大方的态度,比谁都能言善道,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明明还是学生,却能拎个爱马仕包,还认识不少可以受访的社会人士,种种理由从白翻黑,逐一释疑。
“……原来如此。”
可悲的是,这句话或许代表了当事人之外,所有人的心情;而且喃喃说这句话的人是九贺,让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意思?”矢代霸气回呛。
“没、没什么。”
“我看就是有什么!什么叫‘原来如此’?”
“真的没什么啊!只是脱口而出罢了……没别的意思。”
可能觉得这么做最好吧。只见矢代沉默片刻后,态度骤变地笑着说:
“我的不是什么谣言,确实如同纸上写的,我在酒店工作,那又如何?只是在餐饮店打工而已,有什么问题吗?也没犯罪什么的,不是吗?我确实谎称自己在家庭餐厅打工,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被责备的。我有做错什么吗?”
她的态度远比这番说词更为盛气凌人。大家都放弃反驳,在她面前噤声,会议室气氛变得更沉重。我们不仅逐渐看不清自己构筑出来的东西,就连这场会议的目的也变调。尽管我认为无论选谁都是正确的选择,但原本这场会议的目的应该是从精锐中选出最优秀的人,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像在抽鬼牌似地,看谁能幸运得胜。
“……连自己的照片都准备啊!”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宛如无尽深海的沉重压力,袴田吐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还问什么意思……矢代,你也准备了自己的照片,对吧?”
“又在扯这种事?真是够了,”矢代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笑意,“不管怎么想,犯人只有一人,不是吗?”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但要是问我觉得谁最可疑,我也会说是矢代,毕竟她从一早就怪怪的。也许除了我以外,没人察觉,但我看到她方才在门边的不寻常举动,还有森久保拆开信封时,她那大胆无畏的微笑,还投票给森久保,所以不管怎么想,她最可疑。
不过,当告发她的资料曝光时,整件事确实变得不太一样。所以说,犯人也刻意准备了告发自己的资料吗?会议室里有六个人,准备了六个信封,不管怎么想,都是准备了要分别告发六个人的资料,足见犯人肯定也准备了告发自己的资料。那么,犯人究竟要以什么样的计划取得内定资格呢?
我瞄了一眼其他五个人的脸,发现森久保在看一张小纸片,一张名片大小的白色纸片。森久保大概察觉到我的视线,赶紧捏扁纸片藏起来,就这样低着头。
“准备这些信封的人,只有一个。”
这么断言的矢代凝望着门那边。
“信封不可能从地板长出来,所以只能藏在门后。那扇门直到会议开始前一直都开着,对吧?因为是往内开,所以门敞开固定后,门后便成了一处死角。所以直到会议开始前,包括人事部的人在内,都没人发现那个信封;但是门一关上,没了门板遮掩,等到会议开始,大家都发现那个信封的存在。于是,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信封,就这样突然又自然地出现在会议室。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企图,不是吗?”
“这种事不用说明,我们也知道啦!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面对袴田的质问,矢代一脸嫌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