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我捡到的。”静枝手中有一只短毛短腿的小猫。
“啊,好可爱……真新奇啊,这是小猫玩具吗?”
“傻瓜,这是真的。”看到清音好奇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小猫,静枝眯起了眼,“这只小猫迷路了,无处可去。肯定是有主人养过的,否则不会这么温驯。我呢,一遇到这种迷路的小动物就会捡回家。”
“今天你丈夫不在家吗?”清音喝着茶问道。
静枝轻轻笑出了声。“在地里。”
“你笑什么?”
“很好笑嘛,那个人——他让我待在家里。”
有什么好笑的?清音歪着脑袋,不太明白。
“我怀孕了。”
“怀孕?!”清音看向静枝的肚子,那里还没有鼓起来,小猫在她的膝上翻滚。“真好啊!”清音非常激动,为她高兴。
“谢谢。清音你呢?工作辛苦吗?”
“嗯,我和父亲都很感激老爷,只是……”
见清音欲言又止,静枝没有催促,只是喝着茶等她说下去。
走廊外有一个小小的园圃,里面插着几根细细的棍子。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棍子上,开出了小小的花。园圃前方的道路上,有一个弯着腰的人正慢慢走着。
“那个……静枝,你见过夫人吗?”清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嗯,见过啊。”
“哎?!”
“是个美人呢。”
清音惊讶地看着静枝。昨天纸拉门的缝隙中并没有出现优子的身影,清音不知道优子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就是为了弄清这件事,她今天才到静枝家来的,可听了静枝的话,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静枝把小猫放下,站起身来,走到面前的树旁。树干很细,却有两个清音那么高。树上结着小小的红色果实,静枝摘下一颗放进了口中。
“木半夏的果实,清音你要尝一尝吗?”静枝说罢,又摘了三四颗,放在清音手里。
那是富有光泽的小果实。清音放在嘴里一咬,又酸又甜的汁液在舌头上弥漫开来。
“好吃吧?现在正是吃这个的时节。不过有的品种发苦,以为是甜的,放进嘴里却是苦的。”
清音学着静枝的样子,把果核吹走了。“我最近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呢。刚吃了一口就吐掉了,可是舌头上的苦味好久不散,漱口也没用。那天夜里,我又恶心又头晕,怎么都睡不着,还以为要死了。”清音又往嘴里放了一颗木半夏的果实,咀嚼起来。
静枝在面前笑着,清音感到被轻松的幸福感包围着,不安和疑虑都消失了。
“真好……”清音拨弄着掌心的红色果实,喃喃自语。
老爷并没有看到幻影,啊,真是的,我还以为他被什么东西缠了身。
“再跟我说说夫人的事吧。”
静枝看着清音,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搜索记忆。“皮肤很白。”
“是白人吗?”
“不是的,傻瓜。”静枝眯着眼笑了,“是皮肤白皙、纤弱苗条的人。真的是个美人。她以前总是和老爷并肩坐在走廊上,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夫妇真让人羡慕啊。”
看到静枝眯着眼沉醉在回忆里的模样,清音有些羡慕。“我真是个傻瓜啊。”
听到清音这样说,静枝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从没见过夫人,还以为鸟越家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我真是个傻瓜。”
“你在说什么啊?夫人两年前就去世了,竹林里不是有夫人的墓吗?那时老爷很可怜,我从没见过他像那样痛苦发狂,可怕极了。”
静枝究竟在说什么?清音一头雾水。当话中的意义一点一点地进入脑中时,清音把茶杯放在走廊上,发出了哐的一声。
清音站起身,双腿颤抖,眼前天旋地转。回头一看,静枝正惊讶地望着她。
“怎么了,清音?”
怎么办?要都说出来吗?政义这些日子以来的态度,从纸拉门的缝隙中看到的人偶,从未谋面的优子……这些要告诉静枝吗?可是说了之后怎么办?如果这些话在村子里流传开来,人们会如何看待政义呢?
思来想去,清音感到受不了了。踩着木屐咔嗒咔嗒向她走来的政义,站在门边谈论着紫阳花的政义,全部在脑中苏醒了。清音不知该怎么办。
“清音?”
猫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