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本先生和夫人的真实目的,应该只是把中野引过来,让你发生动摇。俊郎先生如果看到那一幕,事情肯定会闹大,但他们一开始肯定没有期待那个发展。正如后来的现实,那么做可能导致你被赶出家门,而他们的目的是拉拢你与我对抗,若你离开了这个家,他们会很为难。所以俊郎先生和我出现在现场,完全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又把那个巧合编织到了自己的妄想之中,你可千万别被迷惑了。”
“是你在妄想吧!”
池本一拳砸向沙发扶手,猛地站了起来,朝武内扑过去。
武内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行动,飞快地闪向一旁。
可是他完全不必躲闪,因为池本刚要扑上去,就被茶几绊了一下,轰然倒地。玻璃杯打碎了,发出一阵惊人的响动。
“停下!”
俊郎的反应慢了一拍,他大吼一声,整个人坐在池本的背上,把他按住了。
“妈!报警!”
听到俊郎的喊声,婆婆慌忙站了起来。
“啊……啊……”池本在俊郎身下痛苦地呻吟。
“俊郎先生,请放开他吧。”武内同情地说。
“他这是故意伤人未遂!”
俊郎依旧怒火中烧,武内却摇了摇头。
“已经没事了,请你放开他吧。”
俊郎小心翼翼地撑起了身子。
“老公!”杏子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到池本身边。
“啊……”池本抬起头,不知是不是磕破了嘴,嘴角还流着血。打碎的玻璃杯还划伤了他的手臂。
婆婆本来要去打电话,看见这个情况就转身走进厨房,拿来了家庭急救箱。
池本的伤不算深,杏子给他包扎好,血很快就止住了。其间,雪见和婆婆一起收拾了玻璃碎片。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沉闷而凝滞的空气充斥四周。
一败涂地啊……雪见收拾完碎片,垂头丧气地回到坐垫上。听完武内的话,她并没有拨云见日、问题迎刃而解的感觉。她只想诅咒自己的愚蠢。
“我想……池本先生应该没有恶意。”武内安静地说,“池本先生,你的心理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请听我一句劝,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早就看过了!”
池本的声音近乎沉痛的呐喊。接着,他看了看四周沉默的人,又说:
“怎么……被害者家属接受心理咨询有问题吗?”
“谁也没有这么说。”武内再度平静地说道。
雪见觉得再也待不下去了。“池本先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那句话一出口,池本顿时软了下来。他半张着嘴,无力地看着雪见,继而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雪见也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脚步沉重地走到二楼,円香与和人君玩得正高兴。
“和人君,你姨妈他们要走啦。”
“我还要玩!”円香闹着别扭说。
“和人君,下次再跟円香玩,好吗?”
其实没有下次了……雪见一边厌恶自己的谎言,一边挤出了僵硬的笑容。
和人君乖乖地收拾好自己的玩具,对円香挥挥手说了“拜拜”。见他这么乖巧,雪见反倒心中一紧。
她送池本家的两大一小到了车站。一行人走得很慢,却没有对话。
“那个……以后应该不会联系了。”
走到车站后,雪见对池本夫妻说完这句话,不等他们回应,就匆匆低头行礼,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中,婆婆立刻走过来,把她叫进了卧室。
“你刚才说了那么得罪人的话,得对武内先生道歉。”婆婆压低声音说,“这下俊郎的怀疑也已经不成立了,你就回来住吧。”
她很感谢婆婆的关心,但都不想照办。
她输了。此时此刻,她的挫败感远比清醒的感觉更强烈。在如此沮丧的状态中,她无法强忍着痛苦去承认错误,向人道歉。尽管她已经被円香哭着道歉过。尽管连円香都能做到,但此刻的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也不认为自己能立刻回到这个家里。因为她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
雪见摇了摇头,走出了婆婆的房间。
起居室内,俊郎正跟武内高兴地商量考完试了去喝一杯。她跟俊郎对上目光时已有预感,果然,她刚走上楼梯,俊郎就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