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什么变化,就是有点缺乏食欲……”
满喜子对待在自己房间里的勋简单打了声招呼,把提来的大包放在起居室,对正要去泡茶的寻惠开口阻止道:“不用了,你别跟我客气。”说完,她就去了婆婆的房间。
寻惠也跟了过去。婆婆醒着。
“妈妈,你还好吗?”
满喜子像哄孩子一样唤道。
“知道我是谁吗?”
婆婆蠕动满脸的皱纹,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满喜……”
“对啦。”见婆婆神志清醒,满喜子也满意地笑了。
“满喜,我一直在等你呀。”
婆婆天真地说道。然而天真背后的冷漠,却刺中了寻惠的心。
“你在等我呀?对不起呀,让妈妈久等了。今天满喜子要跟妈妈睡,还要给妈妈做晚饭。满喜子给你吃好吃的菜饭哟。”
“一直以来谢谢你啦。”
原来这人还是会说谢谢的嘛,只是不对我说……想到这里,寻惠再也听不下去,便想默默地离开房间。
“等等啊,寻惠。”满喜子叫住了她,“这床被子有点潮啊,你有经常晾晒吗?”
“有啊,四五天前刚晒过……”
寻惠也摸了摸被子,的确不是很干燥的手感。可这床被子毕竟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盖在人身上,难免会有点潮气。更别说婆婆连排泄都在床上完成,如何能完全避免潮湿呢?而且,垫褥不像被子那样能常常晾晒,上面的潮气也会转移到被子上。
满喜子见寻惠不说话,又开口道:
“这床被子让妈妈盖有点重了吧。你瞧,她都出汗了。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
“是啊……”
“啊,对了。那床被子呢?我送的羽绒被。那床被子不太厚,也很透气。你怎么不用呢?”
“啊……”
这么说来,搬家时满喜子的确送了一床看起来很贵的羽绒被。记得是俊郎看上,自己拿去用了。
原来那是给婆婆用的吗?想想也是,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了。可寻惠以为那只是普通的乔迁礼物,并没有往那处想。太大意了。
“你说那个啊,我这就拿来。”
尽管她强装平静,但连她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狼狈。
走出房间,她不顾形象地跑上了二楼。也许试图消灭罪证的凶手,就是这种心情吧。她感到脑子发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妈,你怎么了?”
円香正在午睡,雪见坐在旁边翻看育儿杂志,见她进屋便抬头问道。
寻惠没有回答她,直接打开橱子拽出了羽绒被。
“雪见,你快找一床新的被套。别人送的,还没用过的。家里不是还有几床吗?”
她一边拆被套,一边压低声音发出指示。
“那就是新的呀。”
“不对,要没用过的!”
“喂,那不是我的被子吗?”俊郎从隔壁走了过来。
“这不是你的!”
雪见从橱子下层找到了尺寸合适的被套。虽然粉彩色调不适合婆婆,但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拆开被套包装,把羽绒被塞了进去。
呼——呼——
她开始喘不上气了。被套上下层粘在一起,羽绒被塞不到角落里。
为什么……喘不上……就这点事……
雪见看不下去,中途就过来帮忙了。用被套内侧四角的系带固定好被角,理顺之后拉上拉链。就这样,折痕清晰可见,显然刚从包装里拆出来的被套算是套好了。
可以了。
可是,她的呼吸异常紊乱,一时间无法动弹。若此时站起来,恐怕会眼前一黑。
“雪见,你把这个拿去奶奶那儿,别说是俊郎用过的……”
“知道了。”雪见领会了她的意思,抱起被子走向一楼。
应该能避免被扣分了。
若是被满喜子知道家里不顾老母亲,把好被子拿给蠢儿子用了,她不知会骂出什么话来。
寻惠正吹着纱窗外透进来的微风,雪见又上楼来了。
“她说怎么只有这样的被套。”
“就这句?”
“嗯。她还检查了里面的被子,但没什么反应。就是对对对的感觉。”
那床被套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过后可以把俊郎用过的被套洗干净换上。
“还有,奶奶想看存折。”
又来了。寻惠接过雪见给的手帕擦了擦汗,下到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