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道理,和用电制作棉花糖是一样的。你看,它不是一直滴溜溜地转吗?这样才能把粗砂糖变成松软的棉花糖。所以燃烧得越旺越好。”
“原来如此。”
“那么,再见。”
“再见。”
三名雪童子,领着九头雪狼,朝西面而去。
不久后,东方的天空现出淡淡的黄光,接着又闪着琥珀色的光芒,最后燃起金色的火焰。山丘与原野全都覆盖了一层晶亮的积雪。
雪狼们跑累了,俯身趴在雪地上,雪童子也坐了下来。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呼出的气息像百合花的芳香。
耀眼的太阳高高升起。今晨的阳光隐含青色,显得格外壮丽。柔和的玫瑰色日光洒满雪地。雪狼们都站了起来,张开大口,口中的舌头就像是摇曳燃烧的青色火焰。
“喂,都跟我来。已经是早晨了,我们要去唤醒那孩子。”
雪童子直奔昨天用雪覆盖孩子的地方。
“快来,帮我把雪堆扒开。”
雪狼们迅速地用后腿踢刨雪堆。风吹起被踢开的雪,扬起一片雪雾飞散远方。
这时,一个脚穿雪套鞋、身披毛皮大衣的人,由远而近,从村子那边快步赶来。
“好了,醒来吧!”雪童子见红色的毛毯已有一角被刨出,露在雪地上,便大喊道,“你父亲来啦!快醒来吧!”边喊边一溜烟奔到后面的山丘上。
那孩子的身体似乎动了动。穿着毛皮大衣的人,急忙飞步朝孩子跑去。
[1]这里的雪狼喻指暴风。
[2]马醉木属杜鹃科,株形优美,马儿误食其枝叶时,会中毒如昏醉状,因此得名“马醉木”。
[3]马醉木的花朵,外形似酒精灯;仙女座星云则被比作酒精灯中的火焰。
大提琴手歌修
歌修[1]是镇里无声电影院乐团的大提琴手,但大家都说他的琴艺很差劲,其实何止是差劲,他根本就是乐团中水平最差的那个。为此,乐团指挥总是训斥他。
某天午后,乐团成员围坐在电影院后台,排练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他们将在镇里举办的音乐会上演奏此曲。
小号用力地吹着。
小提琴奏出薰风般的双声部旋律。
黑管嗡嗡地和着曲调。
歌修也抿紧嘴唇,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乐谱,聚精会神地拉着大提琴。
忽然,乐团指挥“啪”地拍了下手掌,大家立即放下乐器,停止了演奏。一时间鸦雀无声。
指挥怒冲冲地吼道:
“大提琴没跟上。咚嗒嗒,咚嗒嗒。从这里再来过,开始。”
于是大家又由前几个小节开始重新演奏。歌修涨红了脸,脑门上直冒冷汗,小心地拉着,总算通过了之前被批评的地方。他悬着的心刚放下,继续拉着之后的小节,指挥又“啪”地拍了下手掌。
“大提琴,弦没调好,走音了!太糟糕了,我可没时间从哆来咪开始教你音乐基础!”
大家都有点替歌修难为情,有的故意装作埋头看谱,有的摆弄着手中的乐器。歌修急忙校正琴弦。虽然歌修本身也有错,但这把大提琴的毛病也挺多。
“好,从停下来的前一小节开始,重新来过!”
大家继续认真演奏。歌修抿紧嘴,专心拉着。这次顺利地向前拉了很长一段,正当大家渐渐沉醉其中时,指挥又做了个吓人的动作,“啪”地拍了下手掌。歌修心头一惊,以为自己又犯错了。所幸这次出错的是另一个人。歌修也像自己出错时其他人表现的那样,故意低头仔细看乐谱,装作在思考问题。
“由下一小节开始,再来!”
大家刚演奏了一会儿,指挥却突然使劲跺着脚,大吼起来:
“不行!太不像样了!这部分是乐曲的重心,高潮所在,但你们却演奏得干巴巴的。诸位,离正式演出只有十天了。我们都是职业演奏家,如果输给那些由铁匠、糖果店学徒拼凑而成的业余乐团,我们的脸面就全丢啦!所以,绝对不能被他们胜过!还有,歌修,你是个大问题,我拿你实在没办法。你的音乐里没有感情,一点也没有,喜怒哀乐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你的节奏总比其他人慢,一直以来,都是你慢吞吞地拖大家的后腿,就像没有系紧的鞋带。这样不行,你必须努力,要有进步。我们这个金星乐团,素来享有盛名,如果因你一个人而受到批评,会让我们全体蒙羞,而且你对得起其他人吗?好了,今天的排练到此为止,大家歇息一阵,六点整准时进乐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