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惊讶地叫道,“夫人!忍住!请不要忘记!……”
“我什么都不会忘记。请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您看见她手上的信,您甚至还读了;您说,她……承认了,这封信是她所爱的人写的。但难道这就证明她是罪犯?能让您如此对待她,在您的妻子眼前如此欺侮她?对,先生,就在您的妻子眼前?难道您评断得了这件事?难道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我只剩下一逃了之,请她原谅。这就是您想要的吗?”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喊了起来,“听您说话,我就失去了耐心!记住您在说什么!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知道,您在捍卫什么,捍卫谁?不过我看穿了一切……”
“可您连最基本的事实都没看见,因为愤怒和傲慢妨碍您看见。您没看见我在捍卫什么,我想说什么。我不是在捍卫恶行。但是您有没有评断一下——如果您做评断的话,您就会看得很清楚——您有没有评断一下,也许,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无辜!是的,我不是在捍卫恶行!我赶紧做个保留性的说明,如果这样让您好受的话。是的,如果她是个妻子、母亲,却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嗯,那么我会赞同您……您看,我做了保留性说明。请注意这一点,不要责备我!但如果她收到这封信时,不知是祸呢?如果她沉迷于缺乏经验的感情,又没有人拉住她呢?如果我是第一个最有过错的人,因为我没能看管好她的心呢?如果这封信是第一封呢?如果您以自己粗鲁的怀疑侮辱了她的处女的、芬芳的情感呢?如果您以自己对这封信厚颜无耻的论调污染了她的想象呢?如果您没有看到这种贞洁的、处女的羞耻呢?它闪现在她的脸上,像童贞一样干净,我现在就看得见,而当她张皇失措、备受折磨、不知说什么、被忧戚撕扯着,以承认来回应您所有不人道的问题时,我也看见了。是的,是的!这是不人道的,这是残酷的;我认不出您了;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您!”
“请您饶恕,请您饶恕我吧!”我喊叫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请您饶恕吧,相信我,请不要把我推开……”
我跪倒在她面前。
“如果,说到底,”她用喘息的声音继续说,“如果,说到底,没我在她身边,如果您用自己的那些话吓住了她,如果可怜的人自己确信,她是有罪的,如果您困扰了她的良心和灵魂,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亲爱的上帝!您想把她赶出家门。但您知道,这是在对付谁吗?您知道,如果您把她赶出去,您就是把我们一起赶出去,我们俩,也赶走了我。您听到我的话吗,先生?”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胸部激烈起伏着,她痛苦的情绪达到了最后的临界点。
“我听够了,夫人!”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终于喊道,“够了!够了!我知道,有柏拉图式的激情,从我受到的戕害中知道了这个,夫人,您听见了吗?从我受的戕害中。但是,夫人,我不能与镀成金色的恶习共处!我不理解它。金银虚饰滚一边去!如果您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您自知某种过失(不必我提醒您,夫人),如果您乐于想到,最终,离开我的家……我只需说,只需提醒您,您枉然忘记了实现您的意图,那是合适的季节,合适的时候,几年前……如果您忘记了,我就提醒您……”
我看了看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她抽搐着倚靠在我身上,因内心的悲痛而倦怠无力,半闭着眼睛,身处无尽的痛苦中。再过一分钟,她就要摔倒了。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哪怕这一次饶过她!不要说尽最后的话。”我尖叫着,跪在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面前,忘了我背叛了自己。但已经晚了。一声微弱的呼喊回应了我的话,可怜人倒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觉。
“完了!您杀了她!”我说,“请叫人来,救救她!我在您的书房等您。我要跟您谈谈,我把一切都告诉您……”
“什么事?什么事?”
“过后再说!”
昏厥和发作持续了两个小时。整座房子都处于惊恐之中。医生疑惑地摇着头。两小时后,我走进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的书房。他刚从妻子身边回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指甲咬出血来,脸色苍白,心烦意乱。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