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得大叫一声,失魂落魄地看着他……
“因此……”
“住口!”我大声喊道,“您怎么可以?您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我的上帝!我的上帝!……”
“什么?什么!您还威胁我?”
但我一脸苍白,一副被绝望击垮的样子看着他。我们之间的争吵到了最为激烈的程度,让我无法理解。我用目光在恳求他别再继续下去了,我准备原谅他的侮辱,以便让他停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明显在犹豫不定。
“请别把我逼到极限。”我惊恐地低声说。
“不,小姐,这必须结束!”他终于说,像是醒悟过来。“我向您承认,这种目光让我犹豫了,”他补充道,面带奇怪的微笑,“但,不幸的是,事情本身就说明问题。我刚好读了这封信的开头。这是一封情书。您改变不了我的看法!不,抛掉这种念头吧!如果我有一分钟的怀疑,那只是在证明,在您所有的优秀品质中,我必须加上出色的说谎能力,因此我再说一遍……”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面孔由于愤恨越来越扭曲。他脸色发白,嘴唇歪斜、颤抖,因此他是很吃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天色渐暗,我毫无庇护地站在那儿,独自一人,面对一个能够侮辱女性的人。最后,所有的表象也于我不利,我羞愧难当,倍感迷失,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恼恨。我没有回答他,惊恐得像丢了魂一般冲出房间,当我缓过神来时,已经站在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的书房门口了。就在这一瞬传来他的脚步声,我正要走进房间,突然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停了下来。
“她会怎么样呢?”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这封信!……不,怎样都比让她心上遭受这最后一击好。”于是我又往回跑,但已经太迟了:他已经站在了我旁边。
“您想去哪儿就去吧,就是不能来这儿,不能来这儿!”我低声说,抓住他的手,“饶了她吧!我再去图书室或者……您想去哪儿都行!您会害死她的!”
“是您要害死她!”他答道,把我推到一边。
我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了。我觉得,他就是想把整场争吵转移到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面前。
“看在上帝的分上!”我说,尽全力阻止他。但就在这一瞬间帷幔升起了,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吃惊地看着我们,她的脸比往常更加苍白,她吃力地站稳。看得出,她听到我们的声音后费了很大气力才走到我们这边。
“谁在这儿?你们在说什么?”她问道,极其惊讶地看着我们。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她脸色白得像块布。我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把她拉回书房。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跟着我进来了。我把脸藏在她的胸前,紧紧抱着她,被预期的事吓得半死。
“你怎么了,你们怎么了?”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又问了一遍。
“您问她吧,您昨天还那么护着她。”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说,重重地坐进一张扶手椅。
我越来越紧地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但是,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大为惊恐,“您那样怒冲冲的,她吓坏了,泪汪汪的。安涅塔,把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告诉我。”
“不,请让我先来。”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说,抓起我的手,把我从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身边拉开。“站在这儿,”他说,指着房间中央,“我想在取代您母亲的人面前评判您。请您冷静点儿,请坐。”他补充道,把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安顿在扶手椅上。“我很难过,无法将您排除在这种不愉快的解释之外,但它是必要的。”
“我的上帝,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说,怀着深深的悲伤,依次将目光转向我和她的丈夫。我扭着两只手,预感到这决定性的时刻。我不期望他的仁慈。
“总而言之,”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继续说,“我想让您和我一起来评判。您总是(我不明白是为什么,这是您的奇思幻想之一),您总是认为——比如昨天就说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种种猜测让我脸红……总而言之,您护着她,您攻击我,您指责我不恰当的严厉;您还暗示某种其他的感情,好像是它引起了我这种不恰当的严厉。您……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想起您的猜测,我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尴尬和脸上这红晕;为什么我不能大声、公开地说这些事,当着她的面……总而言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