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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隆·马斯克传(181)

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

10月26日,周三,他计划访问推特总部,四处走走,为这周晚些时候正式完成交易做准备。2层是会议室楼层,推特温文尔雅的首席执行官帕拉格·阿格拉瓦尔站在2层的大堂准备迎接他。他在等待马斯克入主推特时说:“我对未来充满期待,埃隆会激励人们超越小我,做出更伟大的事情来。”其实他心存戒备,但我认为他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首席财务官奈德·西格尔在5月与马斯克的紧张会谈中表现得很糟糕,他站在帕拉格身旁,看上去更是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

随后马斯克就抱着个水槽大笑着冲了进来,此举是他非常喜欢的那种视觉双关语。“我可把水槽抱进来啦!”他高喊着,“让我们躁起来吧!”阿格拉瓦尔和西格尔都笑了。

马斯克在推特总部转来转去,眼前看到的东西令他错愕:推特总部所在的大楼建于1937年,当时是一个艺术装饰风格的10层楼高的商品市场,翻修后转变为科技潮流风格,这里有咖啡室、瑜伽室、健身室和游戏厅。9层的咖啡室很宽敞,提供免费餐饮,有手工制作的汉堡包,也有素食沙拉,还有一个可以俯瞰旧金山市政厅的露台。休息室的标牌上写着:“这里包容性别多样性。”马斯克翻看着堆满推特品牌商品的柜子,结果发现了印有“stay woke”(保持觉醒)字样的t恤衫,他到处挥舞着t恤衫,以此证明推特已经感染了觉醒文化的心智病毒。马斯克将2层的会议设施作为他的大本营,这里长长的木制桌子上摆满了当地的小吃和五种饮用水,包括产自挪威的瓶装水和“死亡液体”牌的罐装水。有人把水递给马斯克,他说:“我喝自来水。”

这个开场充满了不祥的预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文化冲突,就像一个乡下来的牛仔突然闯进了星巴克。

问题不仅在于办公设施。“推特王国”和“马斯克宇宙”之间有着不可弥合的差异,反映了对待美国办公环境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推特认为公司是一个要对员工很友好的地方并为此感到自豪,在这里,“宠着员工”是一种美德。莱斯利·伯兰说:“我们肯定是非常强调同理心的,我们很关心文化价值上的包容性和多样性,不会让任何员工因无法融入推特而感到惶恐不安。”在被马斯克解雇之前,伯兰是推特的首席营销官和首席人事官。当时推特已经为员工提供了可以长期居家办公的选择权,还为每个人准备了每月一天的“身心放松日”。推特内部大家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就是“心理安全”,特别在意不要让任何人感到心理不适。

马斯克在听到“心理安全”这个词时忍不住放声苦笑,他本能地反对这种精神,他认为这是与紧迫感为敌、与进取心为敌、与团结起来办大事的速度感为敌。他更喜欢让大家常用“硬核”这个词,他认为感觉不舒服是件好事,它是对抗自满情绪腐蚀的利器。休闲度假、鸟语花香、工作与生活的平衡、“身心放松日”,这些统统不合他的胃口。让推特众人好好领会和接受这种思想吧。

烫嘴的咖啡

那周的周三下午,虽然马斯克还没有完成收购,但他还是召开了产品审查会。来自英国的产品总监托尼·海尔向马斯克提出了如何让用户为新闻付费的问题。海尔曾是一家创业公司的联合创始人,该公司曾经想要销售与线上新闻捆绑的订阅服务。马斯克阐述了他的想法:用户可以轻松地进行小额支付,随后能解锁付费视频和故事文章。他说:“我们想建立一种模式,让媒体人通过他们的作品挣到钱。”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论,推特日后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substack——记者和其他用户在这个在线平台上可以发布内容并通过用户订阅获得报酬。

在会议休息期间,马斯克决定在大楼里走走,跟员工们见见面。引领他的向导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告诉他没多少人在公司,因为大家喜欢居家办公。那是一个周三的午后,工作区空荡荡的。最后,当马斯克来到9层的咖啡室,他发现有几十名员工看着他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在向导的鼓励下,他们最终围了上来。

“你能把它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到滚烫再给我吗?”马斯克拿到咖啡时问,“如果不烫嘴的话,我几口就喝没了。”

埃丝特·克劳福德负责领导早期产品研发,她非常急切地想表达她对于推特钱包小额支付的想法。马斯克建议钱包里的钱可以放在一个高收益的账户里,他说:“我们要让推特成为全球第一大支付系统,就像我在x.com时想做的那样。如果钱包能与货币市场账户关联起来,那钱包这项业务无疑能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