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余波未了
2018年
在《乔·罗根秀》节目中(上);金博尔(下)
“你还好吗”
《纽约时报》的商业记者戴维·盖利斯是追踪报道马斯克2018年戏剧性事件的众多记者之一,他告诉一个与马斯克共事的人:“他必须和我们谈谈。”8月16日,周四下午晚些时候,盖利斯接到一个电话,马斯克在电话那头儿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你发那条推文的时候是不是吸毒了?”
“没有。”马斯克回答。他说他确实曾用过处方安眠药安必恩,有一些董事会成员还担心他用药过量。
盖利斯听得出马斯克已经疲惫不堪,他没有向他抛出棘手的问题,而是试着引导他畅所欲言。“埃隆,最近怎么样?”他问,“你还好吗?”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
马斯克说:“事实上不太好,我有朋友来看我,他们真的很担心我。”随后他停顿了很久,情绪有点儿不能自已。“有一段时间,我经常三四天都不离开工厂,那些日子完全足不出户,”他说,“我牺牲了去看孩子的时间。”
有人向《纽约时报》透露,马斯克曾与声名狼藉的金融家杰弗里·爱泼斯坦合作过,爱泼斯坦后来因涉嫌组织未成年少女性交易而被羁押。马斯克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事实上,他与爱泼斯坦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联系”是爱泼斯坦的帮手吉丝兰·马克斯韦尔曾经出现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晚宴上,现场的一张照片中她意外出现在马斯克身后,实际上二人并不相识。
盖利斯问他最近感觉好些了吗。马斯克说,是的,对特斯拉来说情况在好转。“但就我个人的痛苦程度而言,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到来。”他哽咽起来,当他试图恢复镇定时,又出现了长时间的停顿。正如盖利斯后来指出的那样:“在我多年来与商业领袖的所有对话中,与埃隆·马斯克的这通电话是第一次有高管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最后,《纽约时报》的文章标题是“埃隆·马斯克详细讲述特斯拉动荡时期‘痛苦’的个人代价”,报道称他在采访中一度哽咽。“马斯克先生的情绪在笑声和泪水中跌宕起伏,”盖利斯和他的同事这样写道,“他说,他最近每周工作时间长达120小时……(并且)自2001年以来,他连续休息时长从没有超过一周,而有一年之所以休息时间长,是因为当时他因感染疟疾卧床不起。”其他机构也报道了这个故事,彭博社的标题是“马斯克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心绪不定,引发了人们对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健康状况的担忧”。
第二天早上,特斯拉股价暴跌9%。
《乔·罗根秀》
这些曝光他心理状态不稳定的文章刊登之后,马斯克的公关顾问朱莉安娜·格洛弗建议他接受一次深度采访来澄清这个问题。她写道:“我们只需要把这种围绕你精神状态的无端猜测遏制住就行。”格洛弗说她会想出“详细呈现你本人哪些方面,包括你作为公司领导者负责任、幽默且富有自知之明的良好形象”。她补充警告了一句:“但是无论如何,你侮辱了那位洞穴探险家的性取向,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不要再越描越黑了。”
马斯克选择接受深度采访的媒体是乔·罗根的视频流媒体播客。罗根是一位知识渊博、思维敏锐的评论家、喜剧演员,也是终极格斗冠军赛中绘声绘色的解说员(他太合适干这个了)。他喜欢和接受他采访的人一起在敏感话题领域漫谈,鄙视所谓的政治正确,也因此引起过争议。罗根总能让受访嘉宾打开话匣子,马斯克那天也是如此,访谈时间超过了两个半小时。他讲述了在挖掘隧道时如何打造一种类似蛇的外骨骼的隧道支架,他反思了人工智能带来的威胁、机器人是不是会报复我们,以及neuralink公司会怎样在脑机之间直接建立高带宽连接。他们还讨论了人类的生存境况有可能就是在更高智慧生物设计的视频游戏模拟器中成为一种对此境况毫不知情的化身。
对马斯克来说,这些思考出来的成果可能并不能说服机构投资者相信他已经无可置疑地回归日常现实,但这次采访至少看起来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可是接下来,罗根点燃了一大根“大麻烟卷”,还递给马斯克让他抽一口。
“要是顾忌到股东的话,你是不是不能抽这个?”罗根说着,给马斯克找了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