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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冒险基因

胆大又谨慎的郝德曼家族

马斯克的冒险精神,来自他的家庭基因。他的外公约书亚。郝德曼(Joshua Haldeman)在加拿大中部贫瘠平原的一个牧场长大,却一身是胆、勇于冒险,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在爱荷华州的脊骨神经学院取得学位,然后返乡,在附近的穆斯乔(Moose Jaw)替人驯马和整脊维生。

在他终于存够钱,买下一座牧场时,却碰上19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失去了一切。接下来的几年,他当牛仔、表演骑野马、用绳套牛等竞技表演,也去工地打零工。

尽管命途多舛,约书亚对冒险的热爱恒久不灭。他曾结婚,后来离异,也曾搭货运列车,四处流浪,甚至跳上远洋渔船偷渡到异乡。

由于曾经失去农场,民粹思想在他心中生根。他积极参加社会信用党(Social Credit Party)的活动,提倡免费发放社会信用券(等同现金)给每一个公民,以解决经济问题。这个运动倾向保守的基本教义派,而且带有反犹思想。社会信用党在加拿大的首位领导人高喊反犹,声称有太多的犹太人握有权势,导致「文化理想的扭曲」。约书亚一直在党内发展,最后升上该党全国委员会主席。

他还投入推动「技术治理」(Technocracy)的运动,主张政府应该由技术专家来管理,而非政治家。由于这个运动的成员反对加拿大参加二战,政府因而对他们的活动发布禁令。但约书亚不畏当局取缔,依然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支持这个运动。

约书亚一度想学交际舞,因此认识了温妮芙芮德。弗莱契(Winnifred Fletcher)。温妮芙芮德跟他一样富有冒险精神。16岁那年,她原本在《穆斯乔时代先驱报》( Moose Jaw Times Herald)工作,因为梦想成为舞者和女演员,毅然决然放下一切,跳上往芝加哥的火车,后来在纽约发展。回加拿大后,在穆斯乔开了一间舞蹈教室,也就是约书亚报名学舞的地方。约书亚邀请她共进晚餐,她答道:「我不跟学生约会。」他索性不上舞蹈课,再度约她。几个月后,他问:「妳什么时候要嫁给我?」她爽快的回答:「明天。」

他们生了四个孩子,包括在1948年出生的双胞胎梅伊(Maye)和凯伊(Kaye)。有一天,这一家人去旅行,约书亚在路上发现一架勒斯科姆(Luscombe)单引擎飞机停在田里,上面挂着待售的牌子。约书亚的现金不够,于是向农夫提议用他的车来交换。农夫同意了。这是个冲动的决定,因为约书亚根本不会开飞机。他花钱请人用这部飞机载他回家,并教他开飞机。他们因而被称为「飞行的郝德曼家族」(The Flying Haldemans)。有一本脊骨神经医学杂志称约书亚:「或许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飞行整脊师」。这样的赞誉虽然准确,但会开飞机的整脊师本来就寥寥无几。在梅伊和凯伊三个月大时,郝德曼夫妇又买了一部更大的单引擎飞机,命名为贝兰卡(Bellanca),这两个小不点儿也就被称为「飞行双胞胎」。

约书亚有着一种古怪、保守的民粹主义观点,他开始相信加拿大人的生活控制权会被政府篡夺,而且这个国家已变得软弱。于是,在1950年约书亚决定举家搬迁到仍由白人种族隔离政权统治的南非。他们把贝兰卡拆解、装箱,登上开往开普敦的货船。约书亚决定住在内陆,于是计划前往约翰尼斯堡;那里的白人说英语,而不是南非语。然而,当他们飞到普勒托利亚附近时,发现那里有一大片美得如梦似幻的蓝花楹海。约书亚宣布:「这就是我们的落脚之地。」

约书亚和温妮芙芮德年轻时,曾有个名叫威廉。杭特(William Hunt)的江湖术士来到他们居住的穆斯乔,自称为「伟大的法里尼」(the Great Farini),讲述他在穿越喀拉哈里沙漠时看到了一座古代的失落城市。马斯克说:「这个骗子拿出一些明显是伪造的照片给外公看,外公信以为真,决心找到那座城市。」搬迁到非洲后,郝德曼家族每年都会到喀拉哈里沙漠跋涉一个月,寻找那个传说之城。他们狩猎果腹,睡觉时随身带着枪,以便驱赶狮子。

这一家人的座右铭:「小心翼翼,险中求生。」他们曾长途飞行,开飞机到挪威等地,也曾参加近2万公里的汽车拉力赛,从开普敦开到阿尔及尔,和另一支队伍并列第一,更是驾驶单引擎飞机从非洲飞到澳洲的首例。梅伊忆起过往说:「我父母把飞机后座拆掉,来摆放油箱。」

爱好冒险的约书亚最后死于意外事故。有一次,他在教学生开飞机,机轮被电线钩到,飞机翻覆、坠毁,因此丧生。当时,他的外孙伊隆只有三岁。马斯克说:「他知道真正的冒险是有风险的,但风险让他精神抖擞。」

约书亚的冒险精神,深深烙印在双胞胎女儿梅伊也就是马斯克的母亲心中。「我知道,只要我准备好,就可冒险一试。」她说。梅伊从小就是个聪颖的学生,科学和数学都很强。她也是个美人胚子,身材高䠷,有着迷人的蓝色眼珠,颧骨很高,下巴轮廓分明,像雕刻出来的。15岁就开始当模特儿,周六上午在百货公司走秀。

约莫这时候,她在住家附近遇见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男孩,只是他也是个狡猾、卑鄙之人。

工程师父亲艾洛尔

马斯克的父亲艾洛尔喜欢冒险,但也善于投机取巧,总是在寻找下一个机会。他的母亲柯菈(Cora)来自英国,14岁中学毕业后,就在工厂上班,为战斗轰炸机制造蒙皮,后来乘坐难民船来到南非。在南非,她遇见渥尔特。马斯克(Walter Musk)。渥尔特是密码学家,也是军事情报人员,曾在埃及用假武器和探照灯来欺骗德国人。但战后,他成天坐在扶手椅上喝酒,或是利用他的密码学知识玩填字游戏。柯菈因此离开他,带着两个儿子回英国,买了部别克,最后又回到普勒托利亚。艾洛尔说:「母亲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

艾洛尔获得工程学位,从事酒店、购物中心和工厂的建造工作。他也会修理旧车和飞机,以赚取外快。他曾涉足政治,参加市议员选举,击败支持种族隔离的民族党人,成为普勒托利亚市议会中少数说英语的议员。1972年3月9日,《普勒托利亚新闻》( The Pretoria News)报导了这次的选举结果,标题是:「对体制的反动」。

他和郝德曼家族的人一样喜欢飞行。他买了一部双引擎的轻型飞机赛斯纳金鹰(Cessna Golden Eagle),载电视台工作人员到他在荒野建造的小屋。1986年的一次旅行中,他打算卖掉这部飞机。当他在尚比亚的飞机跑道上降落时,一个来自巴拿马的义大利企业家想要买下他的飞机。两人谈好价格,但不是用现金交易,而是以对方在尚比亚的三座小矿场生产的一些绿宝石支付。

尚比亚当时是由后殖民时代的黑人政府统治,官僚体系病入膏肓,因此那个矿场没有登记。艾洛尔说:「如果你登记了,就会一无所有,因为黑人会夺走你的一切。」他批评梅伊的家人,说他们会种族歧视,但坚持自己不会。他在电话中喋喋不休地说:「我对黑人没有意见,我只是跟他们不一样。」

艾洛尔未曾真正持有矿场股权,但他进口绿宝石原石,并在约翰尼斯堡切割来扩展生意。他说:「很多人带着赃物绿宝石来找我。出国旅行时,我再把绿宝石卖给珠宝商。这么做并不合法,只能秘密交易。」到了1980年代,他赚了约21万美元,但那时俄国人开始在实验室创造出人造绿宝石,他的绿宝石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先前赚的钱,也都赔光。

一对怨偶

艾洛尔和梅伊在青少年时期开始约会。打从一开始,两人感情就风波不断。他一再向她求婚,但她不信任他。她发现他劈腿时,简直心如刀割,哭了整整一个星期,不吃不喝。「因为伤心,我瘦了四、五公斤。」她回忆说。没想到她因为变得更窈窕,赢得当地选美比赛,获得150美元奖金、十张保龄球馆免费入场券,甚至在南非小姐选美比赛中进入决赛。

梅伊在大学毕业后,搬到开普敦,有营养师执照的她,以开办营养健康讲座维生。艾洛尔来找她,带了一枚订婚戒指,向她求婚。梅伊想拒绝,但艾洛尔保证他会改,如果她答应嫁给他,一定对她忠贞不二。那时,梅伊刚和另一个爱偷吃的渣男分手,胖了一圈,担心自己永远嫁不出去,于是同意下嫁。

新婚之夜,艾洛尔和梅伊坐廉航去欧洲度蜜月。在法国,艾洛尔买了几本在南非被禁的《花花公子》,躺在饭店房间的床上看。梅伊见状,大为火光,两人吵得很凶。当他们回到普勒托利亚时,她已经想要摆脱这段婚姻了。但她很快就出现害喜的症状,恶心想吐。她是蜜月第二晚,在法国尼斯受孕的。她回忆道:「显然,我错了,不该嫁给他。如今已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