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尚有潜力可挖的各种资源情况,赫鲁晓夫全力以赴深入调查。在巡视过乌克兰几处关键地区之后,他将记录在案的各种紧缺物资汇成清单,并提出了解决乌克兰诸种问题的建议。其后,这些建议又以发送各地州、市委党政机关的公开信形式见发表在报纸上。早在1941年战火初起之时,乌克兰大批工厂已经撒往苏联东部地区,而眼下住宅和人力又都十分缺乏。尽管如此,赫鲁晓夫还是决定重建工业设施以弥补工厂东迁后遗留下来的匮缺状况,并亲自负责监督实施这一工作。慢慢地人们心头的阴霾逐渐驱散,希望的种子播下了。赫鲁晓夫不辞辛苦的活动赢得一片赞誉之声。在乌克兰加盟共和国最高苏维埃第六次会议上,人们在发言中赞他为“斯大林真正的战友”,“一个人的名字与乌克兰繁荣和解放年代紧密相联,这就是尼·谢·赫鲁晓夫”。1944年4月17日,适逢赫鲁晓夫五十华诞。来自联共中央、苏联人民委员会、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以及全国各地工矿企业和群众团体的贺电贺信雪片般飞来,充斥报头;而且某些以前曾与其幸会的作家,象马·雷里斯基、帕·狄青纳以及其他人,也发表回忆文章投诸报刊以志祝贺。此外,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颁布命令授予他第二枚列宁勋章,这更是引人注目。其实,对他的歌功颂德之声充斥于乌克兰,但报喜之音中也传来了凶讯。在一场与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的战斗中,瓦杜丁将军不幸负伤后死去。赫鲁晓夫的生日正碰上瓦杜丁的葬礼。那一天,在基辅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扶灵人里就有赫鲁晓夫。
当时出没往返于乌克兰密林深处的民族主义分子实在让人头疼。1944年10月中旬,乌克兰地区已驱尽德寇获得全境解放。甚至在此之后,乌克兰起义军、乌克兰人民革命军还有班德拉分子、麦尔尼科夫分子以及“布尔巴人”这三个民族主义集团,依旧在乌克兰西部乡村和深山老林中神出鬼没,大肆活动。其成员包括当年的旧警察、农村保甲头目以及一些曾向德军屈膝投降为虎作怅的俄奸。与这伙人作战同样紧张激烈。西乌克兰地区确有一部分人同情这些民族主义集团的活动,然而该地区许多乡村居民则是由于暴力胁迫才向他们提供粮食和掩所的。在扫荡这帮人的运动中,成千上万居住在西乌克兰乡间小镇的居民也遭殃,及被驱迁到西伯利亚。至于那伙民族主义分子,其中大多数都在战斗中被苏军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部队铲灭,余者大都在投降后悉数送进劳改营长期服苦役。只有极少数残兵败将或是设法隐身或是遁往西方。
这帮人采取了一种极端形式的民族主义立场。而在乌克兰几乎所有地区也存在着一种得到官方认可支持的中间形式。地方上的政治家、艺术家和作家皆被奉为名流;一部乌克兰的百科全书得以出版;有关17世纪抗击波兰统治的哥萨克领袖波格丹·赫麦尔尼茨基的文章不断发表。由此又将原来的佩列亚斯拉夫市(1645年乌克兰与俄罗斯实行联合的决定即在此城做出)更名为佩列亚斯拉夫——赫麦尔尼茨基城;同苏联其他地区一样,俄罗斯东正教在乌克兰全盘合法化,一些遭到德寇破坏的教堂亦得以重建。莫斯科再次指望乌克兰向全国提供粮食谷物,有求于这个加盟共和国提高肉类及其他农产品的生产。
1945年5月8日,红军攻克柏林苏联举国欢腾,赫鲁晓夫在基辅检阅了喜悦狂欢的游行大军。6月24日,莫斯科举行胜利大游行庆祝盛典,红军受阅部队昂首挺胸凯歌高奏通过红场。此刻,赫鲁晓夫和一批高级官员陪同斯大林登上列宁墓俯视万众,接受欢呼,进行检阅。
当时,对自己信赖的这些下属近臣,斯厅林正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赫鲁晓夫看来已经赢得了他的完全信任。有利条件之一还在于,赫鲁晓夫的大部分时光不是在莫斯科而是在基辅度过的;根据爱德华·克兰克肖的观点,在莫斯科深宫大院之内,斯大林身边每天都在进行着暗算异己,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争权夺利。而在基辅,赫鲁晓夫就得以避免被裹入此类活动之中。当然话说回来,斯大林对自己班底的人马都要施以重压迫使其认识到,他们必须唯命是从;赫鲁晓夫也根本逃不出这种旷日持久的重压之外。尽管如此,作为斯大林派往乌克兰的个人代表,赫鲁晓夫还是大权在握的。这种几乎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力自有其引人之处,赫鲁晓夫也不可避免受其诱惑;但他的位置又为他提供了展示个人天赋才能的大好机会。同日丹诺夫和沃兹涅辛斯基相比,赫鲁晓夫个人教养确实不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根底也不牢;然而较之斯大林身边这一小帮人当中的任何其他人,赫鲁晓夫又最能体察工农群众的各种难题(甚至连斯大林有一次都称他为“民粹党人”)。在许多乌克兰人心目中,赫鲁晓夫算是一位深孚众望的领袖人物。事实上,在乌克兰地区除了斯大林个人崇拜之外也存在着某种赫鲁晓夫个人崇拜。对他歌功颂德的文章在报上连篇累牍地发表,其照片也常常出现在报纸的显著位置。党的中层干部也对他怀有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情。这批人虽然有种种特权,但还是得象赫鲁晓夫一样不辞劳苦勤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