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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革命在向前发展

莫斯科十二月起义的失败并不表示革命的失败。列宁在1906年春写道:“目前的相对平静的时期不应该看成是革命力量的失败,而应该看成是聚集革命力量……的时期。”###[1]在1906年有一百一十万八千人起来参加罢工。农民暴动以及海陆军中的革命起义仍然继续发生着。内战仍在继续。必须准备一次新的武装起义。

1906年初,列宁作了第四次统一代表大会的准备工作。这次大会于1906年4月举行。

为什么这次大会是一个“统一的”大会呢?在俄国,跟着孟什维克走的工人是和布尔什维克工人为反对沙皇制度并肩战斗的。一种“统一战线”从下层建立起来了。这次大会是一个“统一的”大会,但是布尔什维克的党的领导中心和布尔什维克的领导委员会仍旧在各地作为独立的中心而存在着。

像通常一样,在大会开会之前,列宁和到会的代表作长时间的谈话,详详细细地询问他们,“探询”他们的意见并且争取他的拥护者。根据顿巴斯区的大会代表伏罗希洛夫的描述,列宁听了所有代表的报告,并给这些报告作了一个简短的总结,然后开始与代表们谈话。

伏罗希洛夫说,“在这些谈话中,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讲了很多笑话,在他的谈笑中他先问问这个代表然后又问问那个代表,问了许多不同的、往往是出人意料的问题。他对每一件事情都感兴趣。他用同样的兴趣听取了各种各样的叙述,关于国家杜马的选举的,关于孟什维克的阴谋的,关于立宪民主党的,关于我们的战斗队伍,他们的训练与装备的,关于在卢甘斯克附近的哥萨克的,关于夺取了地主地产的农民的等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把与他的想法相符合或足以证实他的假定的某些情况抓住时所表现的那种内心激动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给了我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的一切——他演讲时的姿态,他的纯朴,而首先是他的一双目光炯炯能看到人们内心深处的眼睛——都使我觉得是非凡的。”

四十六个布尔什维克和六十二个孟什维克参加了大会。在这次大会上,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和各民族的社会民主党(拉脱维亚与波兰的社会民主党以及崩得)合并了。

斯大林作为南高加索的代表参加了大会。他拥护列宁,猛烈抨击孟什维克的多数。他在发言中发展了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领导权的见解,他说“无产阶级既不能拒绝积极参加组织武装起义,也不能拒绝夺取政权。”###[2]

列宁对于孟什维主义所开展的猛烈斗争支配了大会的整个过程。他终于把民族党的一些代表(拉脱维亚人与波兰人)争取过来了。

列宁在演讲中宣布了布尔什维克的全部政纲,尖锐地抨击了孟什维主义的机会主义“理论”。孟什维克们则集中了全部火力攻击列宁。

在土地纲领问题上,列宁与布尔什维克倡议要坚决地号召革命的农民起来进攻地主。列宁提议,没收地产与建立革命农民委员会的要求,应当按照塔墨尔福斯会议的决议,列入纲领。列宁坚持土地国有(就是民主共和国建立起来时把土地移交国家)的要求。在提出这些要求时,列宁已看到了农民的直接革命斗争即农民起义。

在其他问题上也引起了尖锐的争论。列宁认为革命正接近了一个新的高潮,中心的任务是广大群众的斗争,无产阶级必须领导革命并引导农民跟着它走。

孟什维克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杜马上。他们认为革命已经过时了。他们根本不愿意听到武装起义或游击战。大会通过了按照孟什维主义精神表述的决议。孟什维克在大会上的胜利丝毫也没有使列宁灰心,反而增强了他的毅力。

斯大林说:“我记得当时我们这些布尔什维克代表都聚集在一起,望着列宁,问他的意见。在某些代表的言论中流露出疲倦和气馁的情绪。我记得列宁对于这种言论用讽刺的蔑视的口气回答说:‘同志们,不要灰心,我们一定会胜利,因为我们是正确的。’憎恨灰心失望的知识分子,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胜利,——这就是列宁当时告诉我们的。当时令人感到布尔什维克的失败是暂时的,布尔什维克在最近的将来一定会胜利。

‘不因失败而灰心’,——这就是列宁活动中的一个特点,这个特点使他能够把一支忠实到底和相信自己力量的军队团结在他的周围。”###[3]

这次大会再次显示,列宁与普列汉诺夫之间不仅在革命的一切基本问题上意见不同,两个人的性格也相差很大。

列宁与工人代表们亲切地谈话,耐心地解答他们的疑问。他在大会休会时的大部分时间就是这样度过的。代表们因此觉得列宁真正是他们自己的人,觉得他在思想上精神上是紧紧地同工人阶级血脉相连的。

普列汉诺夫是矜持、高傲而不易接近的。他要使他在会场上的出现好像一个主角在舞台上的出现一样。他的举止活像一个“将军”(当时人们就这样说)。他并不讲话,但他的意见就是法律。他对同他谈话的人态度高傲,神气十足,并常常对他们的话显出轻蔑。同工人谈话时他根本抓不住重点。工人代表对他很尊敬,但是他们不信任他。他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作为一个演说家,普列汉诺夫是以才华横溢,词藻华丽而出名的,但他的辩才却带有做作的热情与戏剧式的姿态,而缺乏内在的热情。他发言时“像一个律师”。

列宁的演说并非为了追求戏剧效果,而是要使他的听众信服,向工人们解释布尔什维克的路线。他并不追求夸张的词句或机智。他把他的演说建筑得像一座坚固的、造得很好的大厦,这座大厦的每一样东西都安放得恰当,每一样东西都很朴实并且用水泥砌得结结实实的。他的听众总为他铁一般的逻辑,他的热情与自信心,他的杰出的思想所吸引。他们从开头的几句话就看出,他的演说不打算博得听众的喝彩(普列汉诺夫的演说却常常是这样),而是一位战斗的领袖向广大人民群众的宣讲,领导他们参加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的演说。

1906年春,列宁用卡尔波夫的化名在圣彼得堡民众文化馆的一个盛大的群众大会上发表演说。他的演说吸引了全体听众。工人们看到这才是他们可以大胆追随的真正的革命领袖。大会以后,群众高唱着革命歌曲并举着从他们衬衫上撕下来的布条所做的红旗散去。

全国到处发生罢工。一个农民暴动的新浪潮正在兴起。沙皇政府进行了反犹太人的屠杀与射击,增调军队到圣彼得堡来,解散了国家杜马,封闭所有的社会主义的报纸。布尔什维克在列宁领导下,正在组织群众的革命斗争。党的号召在下层士兵与工人群众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1906年7月,在斯维阿波尔格发生了海陆军士兵的一次起义;在喀琅施塔得与勒瓦尔爆发了海军士兵的起义;在其他许多城市也都举行了罢工以及同警察的流血冲突。

列宁在总结杜马解散以后的局势时这样说:“杜马的解散就是完全转向专制制度。”###[4]列宁呼吁进行坚决的斗争反对专制政府,不要停留在起义上。他积极准备在圣彼得堡举行一个声援斯维阿波尔格与喀琅施塔得起义的总罢工。他亲自对党派到斯维阿波尔格去领导起义的同志们发出指示。他指挥着布尔什维克的军事组织。

但是专制政府却最终镇压了起义。沙皇的警察兽性大发;他们进行了搜查、逮捕与枪杀。

列宁一直是用化名住在圣彼得堡的,在隐蔽了一阵以后而终于不得不转移到芬兰去。他转移到了距离圣彼得堡一小时路程的考卡拉,在那里指挥布尔什维克的一切活动。每天同志们都带了信件、报纸与材料到他这里来,并接受他的指示与命令。

在考卡拉,列宁与党的其他同志住在一所小房子里,他在二楼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沿墙壁放着两张床,上面铺着朴素廉价的毡子,在两张床之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一张报纸。房间里摆满了书籍。

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和党的其他会议有好几个月都是在这里召开的,日常的党务也在这里讨论。

革命的浪潮低落时,列宁并不沮丧。他号召准备反对沙皇政府的一次新进攻。

同时他提议改变对国家杜马的策略。以前布尔什维克是抵制杜马的;列宁现在建议要参加国家杜马,因为政治形势已经改变了。

党应该参加第二届国家杜马的选举,为了利用杜马作为一个宣传鼓动的手段。列宁指出,在杜马中的斗争“是启发、教育和组织无产阶级建立独立的阶级政党的一种手段,是争取工人解放的一种政治斗争手段。”###[5]

但是,在参加国家杜马的工作时,布尔什维克应该把他们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无产阶级的群众组织与它当前的斗争上。

列宁认为游击战不但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他说,在内战中,无产阶级政党是一个战斗的政党。游击战是武装斗争的一种形式。游击战之所以有用,因为它可以打击敌人并使之陷于混乱。

列宁写道:“游击斗争是群众运动事实上已经达到起义地步,国内战争中‘两次大搏战’之间的一段较长时期内不可避免的一种斗争形式。”###[6]

竞选时,工人阶级的政党必须明确自己的立场:是与其他政党订立一个协定呢还是以独立的姿态出现?

有几个政党参加竞选:有黑帮,他们是拥护专制帝制、警察的权力与地主的产业的,他们是人民的最凶恶的敌人,是刽子手,是刽子手政府的走狗;有十月党,他们是资产阶级的代表,工商业者的拥护者;有立宪民主党,他们是帝制派自由资产阶级的代表,他们想与沙皇妥协来反对工农;有劳动派,他们拥护小有产者的利益,反映农民的革命情绪;最后就是布尔什维克党。

孟什维克试图使工人政党和立宪民主党——帝制派的自由资产阶级政党——成立选举协定。他们竭力想使工人阶级运动隶属于资产阶级。列宁坚决反对和资产阶级订立协定。他说:“打倒任何联盟!工人政党在选举运动中应当保持实际的独立,而不只是口头上的独立。”###[7]只有这样,才能够推进建立与巩固一个独立的无产阶级政党。

列宁每天指导着杜马的竞选运动,尤其是圣彼得堡的选举运动。在那里,在十四个工人选出来的初选人(人民先选出初选人然后由初选人选出国家杜马的代表)中有八个是布尔什维克。

列宁猛烈地抨击孟什维克在选举中的破坏活动以及孟什维克破坏工人政党独立路线的企图。孟什维克的中央委员会为了这些抨击决定要使列宁受到党的审判,但是他们并不敢执行这个决议。列宁揭发孟什维克的中央委员会,布尔什维克把各地方党委员会争取了过来,并把孟什维克的机会主义分子逐出领导机构。

列宁密切地关注第二届国家杜马会内会外的斗争(第二届国家杜马是1907年2月召开的)。他斥责立宪民主党的背叛,孟什维克的妥协,劳动派的动摇。他坚定地领导着布尔什维克的组织。

列宁和布尔什维克的立场,是明确的:他们是赞成“左派联盟”的,这就是,与国家杜马中劳动农民的代表(劳动派)成立协定,以便影响他们,促使他们从事反对专制政府、反对地主与资产阶级政党的革命斗争。他们主张在国家杜马内外的革命斗争中联合并领导农民。

第二届国家杜马的选举如实地反映出了国内阶级力量对比的主要变化。帝制派地主与资产阶级各政党已大大地增强了他们的力量。但是同时,无产阶级与农民的不满却并没有被消灭。国内的革命骚动正在发展着。

党必须对新的局势作出预测,同把一切希望放在国家杜马上的孟什维主义开展坚决的斗争,加强无产阶级对革命农民的影响,研究党的斗争策略。

为解决这些问题,党于1907年春在伦敦召集了它的下一次(第五次)代表大会。

在这次大会上,布尔什维克得到了一部分拉脱维亚与波兰代表的支持,从而在许多问题上都贯彻了他们的主张。参加大会的三百多名代表,代表着十五万党员。三分之一的代表是工人。

这次大会很明显地表现出布尔什维克在无产阶级队伍中所得到的成功。在列宁领导下,党不仅训练了成千上万的社会主义钢铁战士,而且训练出了许多工人阶级的领袖,这些领袖后来成了无产阶级革命与苏维埃国家的领导人。

这次大会的所有重要决议都是在列宁指导下起草的。列宁在大会上发表了多次演讲。他尖锐地批评了孟什维克中央委员会在两次大会之间这段时期的行动和它的反革命的立场。在他关于对资产阶级政党的态度的一篇演说以及后来发表的一篇专论中,他指出布尔什维克对资产阶级态度是很正确的。列宁说,自由资产阶级肯定地已经走到反革命的营垒中去了。它想制止革命。绝对没有和它成立任何协定的余地。同时列宁指出孟什维克对农民的看法是错误的。孟什维克不把农民看成无产阶级的同盟者。但事实上,农民,在它要求土地的斗争中,在它反对地主的斗争中,恰恰是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支持者。

列宁在这次大会上指出:

“……资产阶级既不可能成为革命的主要动力,也不可能成为革命的领袖。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够把革命进行到底,使革命取得彻底胜利。但是,也只有在无产阶级能够把大部分农民领导起来的条件下,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俄国当前的革命要取得胜利,只能建立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民主专政。”###[8]

对于这个问题,大会通过了列宁起草的布尔什维克的决议。在列宁的提议下,大会通过了一个强硬的决议,谴责孟什维克提出的召集一个无党无派的劳工会议的提案,因为孟什维克想用这个劳工会议来代替党。这是孟什维克的一个想使党不再成为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的企图。大会否决了孟什维克的提案和他们的口号:“不惜任何代价保存国家杜马”,这是孟什维克从立宪民主党借来的口号。

大会把列宁选进了新的中央委员会。布尔什维克在伦敦大会上胜利了。

斯大林作为南高加索布尔什维克的代表出席了大会,他在1907年发表于《巴库无产者报》上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伦敦代表大会(一个代表的札记)》里,把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伦敦代表大会的工作进行全面的分析。斯大林指出,布尔什维主义是代表真正无产者的策略,而孟什维主义则代表无产阶级中半资产阶级分子的策略。有关他在第五次大会上和列宁会见的情形,斯大林说:

“当时我第一次看见列宁处于胜利者的地位。通常胜利总会使某些领袖冲昏头脑,使他们骄傲自大起来。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往往就夸耀胜利,高枕而卧。但是列宁丝毫不像这种领袖。恰恰相反,正是在胜利以后,列宁特别警惕和戒备起来。我记得当时列宁十分坚决地教导代表们说:‘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陶醉于胜利,不要骄傲;第二件事就是要巩固自己的胜利;第三件事就是要彻底消灭敌人,因为敌人只是被打败了,但是还远没有被彻底消灭。……’

‘不因胜利而骄傲’——这就是列宁性格中的一个特点,这个特点使他能够冷静地估计敌人的力量,保证党不遭可能发生的意外。”###[9]

大会结束以后,斯大林回到高加索,在巴库居住了下来。他在这里把组织团结在大会口号的周围,指导秘密机关报《巴库无产者报》的出版,并且组织了一次成功的斗争,把孟什维克从巴库的区委员会中驱逐出去。巴库成了布尔什维主义的堡垒。布尔什维克在全国都很活跃。

当党发觉它面临着新的政治任务时,伦敦大会的决议刚好传达到各地方组织。

★★★[1]《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0卷第126页。

★★★[2]《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1卷第220页。

★★★[3]《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6卷第51页。

★★★[4]《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1卷第112页。

★★★[5]《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1卷第258页。

★★★[6]《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1卷第201—202页。

★★★[7]《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1卷第404页。

★★★[8]《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2卷第444页。

★★★[9]《斯大林全集》中文版,第6卷第51—5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