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索里尼任编辑的两年中,他的特殊才能已崭露头角,看来在新闻报道和政治宣传方面定会干出一番事业他一生缺钱,但他从不在乎。他一连几周不停地发表演说,他认为自己是一架“会走路的留声机”。他不时与警察发生点小摩擦,也经常受到一小批社会党听众的好评,对此他引以为荣他演说的主要内容是抨击议会政治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因为意大利的民主制度腐烂透顶,那里面全是追名逐利之徒律师需要议员的地位以便招揽更多的生意;教授把进入议会当作晋升学位的台阶;新闻记者渴望的则是政府为收买报界而透露的内部消息。
墨索里尼根本算不上是个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反对一切思想体系是他的天性;不过他仍在办公室挂马克思的像,依旧信奉《共产党宣言》所提出的重要学说。他主编的《阶级斗争》创刊号在提到马克思和达尔文时称他们是上一世纪最伟大的思想家该刊还坚持认为,马克思为当今世界存在的问题提供了可接受的解决办法尤其是他教导无产阶级;只有通过暴力才能摧毁旧政权墨索里尼对马克思的崇拜并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这些话早在五年前他就说过甚至在法西斯专制时期,他仍然认为研究政治的学生必须学习马克思以及马基雅弗利的著作。
对教会进行尖刻的批评是墨索里尼一直坚持的另一信条他以挑衅的口吻和亵渎的言词辱骂上帝,大讲什么耶稣基督和玛利亚·马杰达伦苟且偷情。在他看来,神父都是些“凶恶的病菌”,资本主义的奴仆;他们迫害犹太人,毒化青年人的思想。墨索里尼认为,信仰基督教或接受宗教婚礼的社会党人都应被开除出党他批评教会实行独裁和禁止思想自由令人好笑的是,墨索里尼上台后他自己也主张独裁,并被教皇赞为受上帝派遣将意大利从自由主义和宗教的错误中解救出来的使者。
墨索里尼办的新刊物也激烈地反对黝武主义。他称军队是一个“旨在保护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社会的罪恶组织”他蔑视法律,鼓动士兵反抗军官,为此又身陷图圄他将意大利的贫困归咎于用税收去购买军舰,而未购买农业机械和培养教师。后来他正是这样做的,并且做得更过分。他认为,只要多数意大利人还处于文盲状态,与奥地利打仗夺回特兰提诺和的里雅斯特简直愚蠢可笑。无产阶级没有祖国,不要被爱国的旗号所蒙骗。他说,“国旗对我们只是一块插在粪堆上的破布”;如果战争爆发,各国人民应发动内战反对本国政府。
如果说墨索里尼关于军队的见解后来有所改变的话,他对议会的以下看法却一直未变;议会制度来自国外,同意大利国情不相符他认为罗马的议会比其他任何国家的议会都腐败其部分原因是,罗马是邪恶势力的渊薮,牧师、妓女和官僚布满全城,“是毒害全国人民,传播恶习的中心。”有些代表为进入议会而雇请大批恶棍冲砸选举亭之举,他极其厌恶。其实,这一手他本人后来运用得非常成功。他的观点是,即使太阳从西边出来,社会党人在议会中赢得了多数,社会主义也绝不可能因此而实现实现社会主义的唯一途径就是靠无产阶级直接采取行动,到街头和市区广场去战斗只要能使革命早日到来,甚至暗杀手段也是可行的。在正常情况下杀人并不可取,但对付暴君这也许是唯一有效的办法。1881年暗杀沙皇亚历山大和1900年暗杀意大利国王翁贝托都是无比正确,值得推崇的如果政府压制言论自由,监禁革命斗士,那么,就是向座无虚席的剧院里扔炸弹也不为过真正的社会党人必须比铁坚,不为基督教宣扬的怜悯和同情所左右。一枚炸弹的威力远比上百次演讲的效果要大。
1910年,墨索里尼与未来的妻子雷切尔同居。雷切尔是他父亲情妇的女儿,自然有时不可避免地引起人们的闲言碎语:他俩本是同父异母兄妹。雷切尔是墨索里尼当教师时班上的学生,不过为时甚短。后来当了女拥。墨索里尼1909年那次出走前,他们订了婚。他在特兰提诺的七个月里连一张明信片都没有给他寄过可是他一回来就央求父母让他俩结婚,甚至拔出手枪以自杀相威胁雷切尔可能从来也不知道他在特兰提诺曾和一个女人生过一个小孩他虽然不够体贴,行为粗暴,但一般说待妻子还不错。只不过雷切尔一出门,他就猜忌。而据他们的女儿说,倒是雷切尔才完全有理由产生妒忌。可是她的妒忌心反而起了将他赶出家门参加政治活动的作用雷切尔对他的记者工作和政治丝毫不感兴趣,自身也没什么追求他们成家时只有一间房,并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因为墨索里尼对物质生活不大关心,甚至根据社会主义的原则拒绝接受增加他的工资。那时,他们的生活十分困窘,所以当有人请他去巴西办报时,他极其想去,只是由于妻子怀孕才没有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