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索里尼同意与自由党和国家主义党共同竞选,这引起他的许多追随者不满。因为十分明显,这样一来,他就和保守派站在了一起更糟的是,他心理上那种好走极端的强烈欲望促使他公开宣称,他代表的是保守派中的极右派他找出不少理由证明,只有变得更加保守和表现得更加令人可敬,他才能在国内成为一支真正的力量同时他还辩解说,利用警察的权威和他们背后行政官员的支持进行竞选,从策略上说对法西斯主义运动大有好处为了表现自己是极右派,他进一步要求把英国赶出地中海地区,宣称只有雅利安人种值得骄傲的代表意大利人才有权统治公海。他重申,法西斯的外交政策可以用“帝国主义”和“民族扩张”这几个字来概括。
1921年议会选举过程中充满着暴力和诡计,大约有上百人死亡由于法规允许使用恐吓手段,严重影响了选举结果意大利有些地区完全为法西斯主义分子所控制,社会党连选举的会议都无法召开警察有时将卡车借给法西斯战斗队使用;军队的有些单位向他们提供枪支;地方法官断案时总是偏袒他们,保证他们不受惩罚。焦利蒂说,他对暴行发展到如此地步却得不到制裁感到遗憾,但又不认真设法加以阻止。因此,他的法西斯盟友越发胆壮,威胁要镇压其他一切胆敢反抗的党派。结果,墨索里尼赢得了三十五个议席,占总数的百分之七,而在两年前他几乎没有得票,也无一个法西斯主义分子入选议会。不过,他原来希望得到的席位比这个数目还要多,因此仍感到大失所望。社会党得了一百二十二席,在议会中占压倒多数。其次是天主教人民党,得一百零七席。焦利蒂和自由党帮助墨索里尼进入议会,给了他新的权力、地位和十分宝贵的不受拘捕的自由。当时,控告他“企图以暴力推翻政府”的一项诉讼正待审理,但他当选为议员后因享有豁免权而可以免予起诉等到自由党人后来发现因此犯下错误已经为时已晚了。
尽管政府曾提名墨索里尼为候选人,但当选后他却突然宣布,一旦议会开会,他将站在反对党一边投票墨索里尼已从与自由党结成的竞选联盟中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焦利蒂得不到足够的多数支持组成新政府时,他就要改换门庭以图发展。
墨索里尼对议会制度没有多大兴趣,他并不希望开会进行冗长和毫无价值的辩论,特别是他担心自己演说的方式对议员这样的听众不尽合适他估计意大利政局有可能继续向右转,因而故意违反惯例在半圆形议会大厅最右边的位置上就座在他之前很少有人愿意坐在那儿。他平时难得与会,而且不和其他议员交往。对他来说,进入议会的主要好处是可以公开辩论。他第一次发言就是站在他所谓的“反动”主场上讲的,显然是向保守派呼吁:反对集体化和国有化,甚至提出将邮局和铁路也交给私人企业经营对自己的政治观点他毫不隐瞒,认为意大利不久可能抛弃民主制度,实行个人独裁。
新议会刚刚开会,法西斯议员就在墨索里尼的指使下殴打共产党议员米歇亚诺,借口他是战争中的逃兵而将其赶出大厅他们在会议厅里挥舞着左轮手枪,威胁将以同样手段对付其他社会党议员这种行为真是过于猖狂,太过分了,但政府并未采取行动予以制止。分别以尼蒂、焦利蒂、萨朗德拉和奥兰多为首的自由党各派更加热衷于相互争执不休,谁也不愿无缘无故得罪法西斯主义分子。
然而,墨索里尼在企图强迫其他法西斯议员抵制国王的演说时终因手伸得太长而弄巧成拙这一奇怪的举动说明,他也许不愿和保守派靠得太紧他想入非非地认为其他法西斯主义分子无需商量就会接受他的纲领。当遭到拒绝时,他同样以暴力相威胁。可是,这些法西斯主义分子和别人不同,他们是不怕恐吓的;在究竟采取何种策略的问题上,他们投票否决了墨索里尼的意见一些观察家从这次失败中看出,墨索里尼还缺少其他议会领袖那种诡谲奸诈的本领奉行机会主义政策需要隐晦曲折,见机行事。不过,对这一套阴谋权术,墨索里尼学得很快他当新闻记者时的一条宝贵经验就是,群众很容易受骗上当,编辑可以任意改变观点而不致使多数读者感到不安,或甚至不为他们所觉察。例如,数月前他曾谴责基督教“可憎”,要求教皇永远离开罗马,但是当他看到与教会联合有利可图时就马上变了调子:提倡政府资助教会和宗教学校他希望梵蒂冈作为回报也采取进一步措施不让天主教人民党过于“左”倾(其实,梵蒂冈早就谴责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了)。这样就既削弱了对手的力量又有利于他阻挠议会顺利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