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盟国把战线逐渐向北推进,意大利北部即将落入盟军之手,墨索里尼的这些空谈益发荒唐虽然墨索里尼有时仍设法在外表上装得信心十足,好像胜利就在眼前,但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内心十分悲观。他遗憾地说,马可尼发明了“死光”,但他一直保密—现在他已经不在人间了。还有人传说,十种不同的“V型”炸弹即将投入使用以对付英国人,以及德国人正在完善一种原子武器等等墨索里尼则宣称,他掌握详细情报,确知德国拥有保证最终胜利的胜利的秘密武器。
墨索里尼扬言,“他将战斗到最后一个意大利人”。这一说法表明,他也和希特勒一样,宁愿国家毁灭也不甘心承认法西斯主义失败他不但要求在罗马和佛罗伦萨进行巷战,而且声称要保卫乡村的每一个市镇、村庄和每一栋房屋。据传,意大利将出现“另一个德摩比勒”,米兰将成为“意大利的斯大林格勒”,从而法西斯主义将以极大的光荣而告终。1944年9月,墨索里尼命令部队做好准备,在瑞士边境附近的瓦尔特利纳山谷进行殊死抵抗他自欺欺人地认为,他的命令正在贯彻执行,大量食品和武器正在那里集中军事专家们向他指出,这是一个荒谬的想法,但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个时期,意大利曾秘密安排将法西斯主要领导成员的家庭送往瑞士,可是此计划被德国人否决。为安置这些家属,德国人划出了奥地利阿尔卑斯山上的几家旅馆祖尔斯的一家旅馆打发走所有住客,准备接待墨索里尼与他的亲属。无疑,墨索里尼心中对其家属,或许还有他自己出逃的可能性早已有所计划。此时,他开始抛售《意大利人民报》的办公楼和工厂,并要求买主用瑞士法郎支付。
末日越来越近,墨索里尼再次患了严重的“精神崩溃”症,简直吃不下、睡不着。据医生报告说,他“完全丧失了活力和智力”。他担心盟国的胜利会使“我们所熟悉的文明遭到毁灭”,他承认,甚至具有卓越才干的人,例如他自己,也可能被命运所捉弄。“我向世界挑战,但事实证明自不量力:我鄙视他人,现在他们正对我施行报复”。他妄想也许有一天意大利人还会听命于他,但此时此刻他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听天由命。
回首往事,墨索里尼心想他早期是否不该那么贪得无厌,毫不知足,而应该及早收敛。但他又说,独裁者永远不能审时度势,因为最后“当他们一味迷恋野心、陷入幻想世界的时候,他们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尽管拼命之说甚嚣尘上,但法西斯分子以及在意大利的德国士兵彼此心照不宣,都准备设法与敌人谈判墨索里尼也知道纳粹分子正在与英、美盟军接触,不过他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便日后有所借口,可以富有戏剧性地将自己扮成一个清白无辜的受害者个别法西斯领导人则在探知投降的条件,甚至暗示说,如果条件合适,他们可以交出墨索里尼墨索里尼本人除了设法与西方盟国建立联系外,还间接地跟游击队的解放委员会进行接触。与此同时,他还狡兔三窟,利用西尔威斯特里作为中间人探听已转入地下的社会党的口气,试探他们是否愿意接受他的投降。
同过去一样,墨索里尼的这些行动相互间缺乏协调,他也很少与部长们或领导层成员磋商。他只希望,在保证逃跑路线畅通的情况下,也许会出现某种奇迹,使他绝处逢生。有时他仍然提出向那根本不存在的瓦尔特利纳山谷防御阵地撤退,说什么在那里既可以战斗到底,也可以争取达成一项体面的和平解决协议。可是,他的话不能当真,因为他根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检查一下在那儿从事抵抗的准备工作是否已落实他的主要目的是争取时间他曾神秘地说过他手头有一捆文件,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他能利用这些文件“赢得和平”。
1945年4月18日,当盟军即将进入波洛尼亚,俄国人向柏林推进时,墨索里尼离开加尔达湖去米兰这是违背德国警卫人员意愿的行为,看上去他似乎想摆脱德国人,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有人建议他乘潜艇逃往日本;另有人提出更为现实的建议,让他乘飞机去西班牙或阿根廷但他拒绝接受这样不光彩的逃跑于是有人又进一步向瑞士打听:能否接受墨索里尼和其他法西斯领导人为难民。但瑞士方面对此并不热心,墨索里尼本人也很害怕,唯恐瑞士人把他交给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