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人物传记 > 《二十世纪军政巨人:戈林传》 > 正文 第五章 终于破产

第五章 终于破产

1941到1942年之间的冬季,赫尔曼·戈林听到了关于在东部大规模屠杀的传言。

他是负责领导研究所和四年计划,因此他这么晚才听到这种消息是令人奇怪的。可怜的犹太人被驱逐,由于将他们运往波兰和东欧的铁路线阻塞。

1941年7月的最后一天,戈林应海德里希的请求签署了一份并非那么至关重要的委托书(指示)。全文如下:

为扩大1939年1月24日我派给你的尽快在最方便的时候通过移民或转移解决犹太人问题的任务,兹指示你在后勤和物资方面做一切必要的准备,以便全面解决德国在欧洲势力范围内的犹太人问题。

有些涉及其他政府部门权限的地方,要与之商量。

我还指示你尽快给我提交一份关于为最后解决犹太人问题而要进行组织上、后勤上和物质上准备的全面报告。

戈林并没有认为他签署了一份什么了不起的文件,而只是一份把海德里希目前的权力扩大到新近被占的东部领土的日常的行政指令。

1941底的冬季,他派了研究所一位高级官员恩斯特一弗里德里希·肖勒,去调查关于乌克兰暴行的传闻。肖勒带回了一些快照,照片上一些人正举着枪对着下面的大坑。正如他3年后所说的,在这种令人不安的事情中,戈林经常听任他自己受骗。

例如,我听说大批犹太人在冬天被运往波兰,其中的有的人就冻死在车上。这些事情大都是从我的雇员阶层和人民那里听说的。当我进行调查时,他们便对我说,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一一据称,火车开错了地方。

还有关于消灭分队的说法。我被告知的是在集中营有许多病人,他们许多人死于传染病。这些分队的任务是把尸体运往火葬场,在那里把他们火化。

自1938年11月以来,官方政策是要把犹太人从大德意志赶出去。1939年1月,作为四年计划的首脑,戈林让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负责这件事。到1940年年中,已有大约20万犹太人移居异地,他们往往生活在备受折磨和凌辱的环境中。因为世界上有几个国家表示愿意接受他们,在柏林便产生了把欧洲所有的犹太人最终重新安置到马达加斯加的想法,马达加斯加是法国在非洲的一个大殖民地岛屿,在那里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也不能侵扰邻国。但是1939年和1940年希特勒在军事上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使得300多万犹太人置于纳粹的统治之下,海德里希1940年在写给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的信中建议改变原先的想法,采取他称之为“地理最后解决”的办法—一把几百万犹太人通过陆路向东运出欧洲,而不是向海外运到马达加斯加。12个月后,“巴巴罗沙”提供了必要的领土,戈林天真地在海德里希在柏林于那个雨夜起草的委托书上签了字。这是一个后来哈利法克斯勋爵称其为“平凡的”文件,但是党卫军办公厅主任滥用了它。如汉斯·弗兰克要求的那样,在柏林树林茂密的万塞郊区要召开一次政府部际会议,发邀请时海德里希在每封邀请信的前面都加上了

1941年7月31日,大德意志帝国的帝国元帅指我K”等话语,并且还附上了有戈林签名文件影印件

部长们只好明确地同意属于其职权范围内的措施。1月24日,戈林大本营的弗里茨·格纳特通知党卫军,“戈林〔海德里希提出的〕在犹太人住宅上做上标记的建议没有异议。”海德里希自己故意不说清他的最终目的。他在要求党卫军人事办公室注意戈林的委托书时只附带地说了一句:“已着手采取准备措施。”2月在就戈林的委托书给路德写信时,他要求他在进一步讨论之前不要拿出帝国元帅所要求的全面设想草案。总之,两个星期后直到海德里希被暗杀,这样的文件还没起草出来。

戈林1942年7月4日会晤希特勒两天后,主持召开了帝国研究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会上,戈林对虽然元首明令禁止,但犹太人科学家仍被驱出重要的研究机构这类事情的发生表示了愤慨:

我刚向元首汇报了这种事情。我们在维也纳利用一个犹太人已经两年了,还有一个是照相方面的,因为他们有我们这个时候所需要的对其有价值的东西。如果说“他必须离开!当然他是个伟大的研究工作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是他娶了个犹太人妻子,不能呆在大学里,如此等等。”那一定是疯了。

元首要求对从科学家到从事小歌剧的所有人均作类似的例外处理。

一个月后,戈林可能听罗森伯格在地方长官会议上讲了这样一番话,他说:“解决犹太人问题的工作继续进行着……它只能用严酷而无情的方式加以解决。〔暴风雨般的掌声〕我们不应该只满足于把犹太人从一个国家运到另一个国家,到处留下犹太人居民区。我们的目标必须始终是一个:欧洲大陆上再也没有一个犹太人。〔热烈鼓掌〕”

当然,这种严厉的话绝非空谈。整个趋势是趋向战争的非法而残酷的形式——趋向大规模屠杀无辜。在俄国发展起来的游击战令人难以置信地残忍。而且数以百万计的人在挨饿。在同一次会议上,戈林明确地问里加的犹太人得到什么样的食物,因为那里的纳粹地方官,帝国代表欣里希·洛泽纠正他的话说,“〔里加的〕犹太人只有少部分还活着。”他又不无含糊地说,“好几万人都已死去。”

“暴行!”戈林第一次面对纳粹暴行的证据时抗议,

我是不能容忍的我可以说出很多我帮助过的人的名字,甚至共产党人和犹太人。我的妻子非常善良——为此我确实非常感激。我常想,要是元首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对他说,‘这件事上你可以行行好,那一件事上可行行好,这一件—一’那对一个人来说肯定会更好些。这一直使我感到非常压抑。”

但是狂热者不再听从希特勒。“帝国总理府长官拉默斯”,司法部国务秘书1942年春记载道,“告诉我,元首一再向他表示,他希望看到把解决犹太人问题推迟到战争以后。”但是“解决”已经开始,戈林,作为希特勒幸存下来的继承人将被要求对此承担责任。

1942年春天,在俄国的希特勒的军队便陷入了危机。从克里米亚和哈尔科夫向北到库尔斯克、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装备很差,挨饿受冻的德国部队几乎抵挡不住苏军的猛烈进攻。希特勒撤换了全线的陆军将领,只赞扬了像顽强的冯·里希特霍芬将军这样的德国空军的少数高级将领。

戈林自动地参加了他的元首对陆军将军们的猛烈抨击。1942年1月2日在零下气温下在“狼穴”会见希特勒的时候,他对这位独裁者用这种办法制止陆军的溃逃和巩固正在崩溃的战线感到惊奇。

1941年的最后一天,汉斯·冯·施波内克中将违抗命令,放弃克里米亚的刻赤半岛。帝国元帅自做主张要惩罚施波内克,当他第二天在罗明屯向他的工作人员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引起了公愤。“你不能只高高在上,下达命令,”德国空军作战主任霍夫曼·冯·瓦尔道后来提意见说,“等事情出了问题又让别人去当替罪羊。”戈林不同意他的意见,于是便在希特勒总部举行了军法审判。即使在那时,他也未能完全按他自己的意志办事。

戈林冷酷无情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比教皇还要宽宏——更坚定了瓦尔道离去的决心。“3年来,”他1月3日私下写道,“我恪尽职守,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凭我的良心竭尽全力地工作。我小心翼翼,虑精竭思,忠于职守,长期忍着精神奴役,毫无怨言,但是想到我对事态发展负有最后的责任而又无法去影响它们,最终这奴隶般生活使我认识到,3年已经足够了。”

戈林继续与陆军明争暗斗。9日再次会见希特勒的时候,他批评陆军过冬的准备工作不利。他不得不拨给陆军300万套冬装。戈林警告说战争还要拖到下一个冬天,建议现在就贮存皮帽和风镜。“戈林对我说,”希特勒告诉他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很深的印象,“他出去打猪时,他总随身带着像我们在苏联士兵身上发现的那样的取暖包。”

正当战争变得越来越棘手的时候,戈林却总是避开这些问题,躲进一些琐事和细小的战后问题中去了。希特勒派他去看望墨索里尼并再次向他保证德国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在从希特勒那里取得了到罗马说些什么的明确指示之后,戈林便带着随从、护士、医生和许多工作人员,其中包括他的侄子戈林中尉、格纳特和博登沙茨乘“亚洲号”出发。

在罗马,帝国元帅拒绝与意大利外交部长齐亚诺(他知道这一钻石偶像狂的插曲)商谈——实际上“自从我们把〔钻石〕项饰赠给了冯·里宾特洛甫,〔戈林〕就对我采取一种冷漠的态度。”“我们正经历着一段艰苦的时期”,戈林在车站悄悄地对墨索里尼说,暗示德国陆军在俄国正面临着诸多的困难。正会见时,他把这种危机归咎于低于拿破仑的气温。“这种困难将不再发生,”他许诺说,“不管明年发生什么情况,希特勒都扭转形势并及时地克服冬天的困难。”

至于北非,主要的是后勤保障问题。戈林傲慢地建议意大利用潜艇每月给隆美尔运送4万吨给养。这位“趾高气扬,架子十足”的帝国元帅使齐亚诺甚为恼火。2月4日在至上饭店吃饭时戈林只跟齐亚诺谈他的戒指和宝石。在陪同他去火车站的时候,齐亚诺——似乎他很懂得这一套—出了戈林的丑,他说戈林的黑貂皮长大衣像是应召妓女去看歌剧时的性感着装。

回到东普鲁士不久,他便遇到了对帝国元帅权威的严重挑战。2月9日星期日早上,军火部长弗里茨·托特在

狼穴的一次飞机坠毁事件中死亡。只是听说希特勒已选中36岁的主任建筑师阿尔贝特·施佩尔接替此职,戈林几乎没有一点怜悯之情,赶快去为他自己争托特的军火部。戈林的野心藏而不露,搞阴谋有一种病态的热情,这次他在这方面遇到了对手。当米尔希把施佩尔带到他那里的时候,戈林和蔼地强调说他的新任务是生产陆军装备。他继续说,米尔希将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军械部长,并且不久将要在空军部召开一个大型的军工实业家会议。几周之后他提醒施佩尔:“军火部纯粹是为弥补陆军武器办公室的不足根据他自己的建议而设立的。”托特曾经同意不侵犯戈林的四年计划,现在戈林邀请施佩尔签署同样的协议。意识到戈林的险恶用心,施佩尔赶快跑回“狼穴”,说服希特勒同意他亲自担任新部长。希特勒在帝国内阁会议室向军工实业家发表的两小时演说中答应了这一要求—戈林接到通知他不必与会了。

在以后的几年里,戈林对他在施佩尔手里蒙耻一直耿耿于怀。施佩尔并非无能之辈,在搞强权政治方面是高手,他主动地向戈林奉承阿谀,摇尾乞怜,要戈林任命他为“四年计划中负责军工生产的特命全权代表”(以使他能够利用戈林剩余的仍然很大的权威)。他还拉拢了凯特尔的军工局局长,顽固的、官僚主义的格奥尔格·托马斯将军,支持建立“一个由帝国元帅的人组成的指导中央计划政策的小型机构”的想法。成为新的中央计划机构的成员,施佩尔和米尔希便可以调拨一切原材料。它有效地架空了四年计划,使它变成了一个空壳。

在他出国期间,米尔希制作的图表表明,现在德国每月生产850架飞机,其中仅314架是战斗机。空军参谋部目前的需求量是360架战斗机—一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低的数字。“帝国元帅阁下,如果你要说360架战斗机,那么我可以肯定地说,要对付美英的联合进攻,这个数字仍然太低。”

“我不知道怎么生产出比360架还要多的飞机,”耶顺内克将军困惑地反驳。米尔希建议把这个数字翻一番,达720架。戈林感到难办,这时他犹豫不决。

几天之后,英国开始用火焰弹猛烈轰炸欧洲古老的城市。现在英国空军轰炸机司令部下令攻击的是人口密集区而不是纳粹工厂。1942年3月初他们轰炸了巴黎,炸死800法国人。希特勒首先本能地要求对伦敦进行报复一—“那才是重要的”,他对戈林吼叫。“要造成最大的恐怖,而不是经济损失。”然而到3月21日,他改变了主意,当戈林询问原因时,耶顺内克只能说:“只要英国把空袭限制在目前这种小规模上,元首不想招致对德国城市的攻击,我们没有能力对英国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法国的犹豫并未得到相应的报偿。一周以后的一天夜里,230架英国轰炸机使中世纪城市吕贝克的市中心付之一炬,300人丧命。空袭的3月28日上午,戈林再次在卡琳庄园会见了不修边幅的艺术“馆长”瓦尔特·霍弗。所列的日程全是与大规模火焰弹空袭毫不相干的项目—获取斯特凡·洛赫纳的画,孔蒂尼伯爵的意大利艺术珍品,阿洛伊斯·米德尔的3幅塞尚水彩画和一幅塞尚风景画。

1942年夏初,当纳粹空军对从列宁格勒和沃罗涅日到图卜鲁克广大地区内帝国的敌人连续不断地猛攻,当他们对英国的南部城镇和北极区内同盟国开往苏联北部的护航船队的运输船进行轰炸的时候,似乎德国人很快就要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德国空军屡屡得手,戈林的身价也随之上涨,他经常在“狼穴”与希特勒一起吃饭。7月4日一位共进午餐的客人对帝国元帅表现出来的冷静“深感钦佩”,并且评论了他的“和善”,他的“真诚的、无条件的忠心耿耿的样子”。当席间的话题转到了从北非购买植物油的时候,戈林殷勤地大谈特谈他如何通过在世界范围内的黑市活动——“常常是不让他的右手知道他的左手要干什么的方式”—一囤积食品。

这次提到购买石油的问题是对即将出现的一系列问题的第一次暗示。航空汽油的短缺已经影响到了德国空军的训练和作战。大约20亿吨的俄国石油储量只能解决希特勒中远期需要的问题。根据戈林的材料,除高加索山脉外,巴库油田有石油储量6. 13亿吨,迈科普油田有1. 37亿吨,格罗兹尼油田有1. 2亿吨。但是困难是俄国人撤退时已经将油井全部破坏,而德国入侵者又缺乏恢复生产的专门技术和钻井设备。他们至少需要120套钻控设备,戈林现在才发现他没有储备足够的钢铁来制造这些机器。

7月10日,他召见石油专家讨论一旦占领了迈科普油田如何恢复生产的问题。他问,“你们清楚如何处理被破坏的问题吗?我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时间进行破坏,因为直到最后一分钟油井还在出油。”

专家们的发言使他大为失望。一个专家说,“我想,只要他们做好了准备,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就可以破坏掉。”在乌克兰的赫尔松,德国人正在安装一个从法国掠夺拆卸来的炼油厂。这个厂一年可生产40万吨,但是要到1943年5月才能建成。“非得要这么长的时间吗?”戈林问。

“俄国人已经破坏了一切,”这就是解释,“我们不得不从头开始。”

正当德国陆军拼命攻打俄国南方和东南方的时候,戈林却再次复习了他的艺术品搜集课。荷兰艺术商胡贝特·门腾给他带去了阿德里安·伊森勃兰特的“圣母和圣婴”,他用3万瑞士法郎买下了它。他花400万法国法郎从巴黎的加勒雷·沙尔庞捷那里买了一套描写查理曼大帝生活的佛兰芝挂毡,但是后来得知这个得意洋洋的卖主是最近用这个价的十分之一买得这些挂毡的。帝国元帅暴跳如雷,虽然巴黎盖世太保首脑赫尔穆特·克诺亨的普通办公室答应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只要回来80万法郎。

当他得知利摩日附近的博尔特堡有两块富丽堂皇的佛兰芝狩猎挂毡时,他表示不择手段非要弄到手不可,这是拜占庭购买方式的一个最骇人听闻的例子。这两块挂毡为马基斯·德塞兹及其已分居的夫人共同所有,每块长30英尺,宽15多英尺,虽然是400多年前编织的,但其色彩仍新鲜如初。1942年9月,戈林派两名法国艺术商代理人维奥莱和布达尼亚先生诡称要做艺术品目录给挂毡照相。代理商随便地向分居的德塞夫人提了一下2000万法郎这个诱人的数字,但是她说挂毡不卖。虽然有占领法,戈林也不得不非常小心谨慎。她的丈夫答应——如果给予适当的贿赂——说服她,条件是贝当元帅要亲自签署出口许可证。然而德塞兹夫人拒不接受:她说服了法国艺术管理局把挂毡列为国家文物。戈林指示他的哈内塞将军对皮埃尔·赖代尔总理以大规模报复相威胁,但是艺术管理局已经悄悄地将此珍宝拿到欧比松去“修复”,并且赖代尔政府拒绝屈服于暴力威胁,依据6月26日的法令正式接受此“礼物”——他非常愤慨,除原先出价的2000万法郎外,戈林用了2000万左右法郎来贿赂法国官员。德雷斯在一封泄密信中报告说,“在没有进一步指示的情况下,我不会与赖代尔政府闹翻,以免此事传进驻此间的德国大使馆耳朵。于是,戈林通过绝密的德国空军通讯渠道指示他告诉贝当,他已被挂毡事件所“激怒”,并且把整个把戏看成是某些文官搞的一种“欺骗”:“政府肯定可以拒不接受这种礼物而承认这笔买卖。我只要求行使我的权利。在德国,像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国家有足够的权威来处理这种事件。”

赖代尔终于屈从。他的警察首脑没收了挂毡,并将于8月运往卡林庄园。非洲军司令冯·托马将军正好目击了它们的到达,陪同它们一起到达的是一位身份不明的德国空军少校,很可能就是德雷斯本人。

在戈林沉湎于冥思遐想之中的时候。1942年6月,他的防空部队打下了第一架英国的蚊式轰炸机。这种飞机的机身是木制的,因此它飞得既快又不易被雷达发现。戈林气愤地回忆道,早在1940年我就曾指示制造木质飞机(虽然“所建议的”可能更精确一些)。乌德特的工作班子否决了“这种废物”的生产。然而调研究人员一致认为,戈林他不能完全逃避责任——他宁愿去巴黎、阿姆斯特丹和佛罗伦萨旅行,而不愿意去空军部听一听坏消息。“根据你给我提供的和我们从英国得到的数字,”6月29日他嘲笑地对米尔希说,“英国人正在生产比我们更多的轰炸机和战斗机!”事实真相明明写在天上,他却偏不相信。他的空军每一条战线都拉得太长,但是他不相信这一点。7月底,最高统帅部的瓦尔特·瓦尔利蒙将军从北非回来,给他带来了一副惨淡的图画:隆美尔的部队是面对着敌人空军的绝对优势作战的。“你听说了吗,戈林?”希特勒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尖刻,“在沙漠,英国人现在正在进行饱和轰炸!”

不仅希特勒激动的情绪要戈林去平息,连续不断的空袭和食品短缺也引起了帝国公众的愤怒。8月5日,在空军部奢侈的“赫尔曼·戈林办公室”里,地方官们向他大发牢骚。第二天,戈林进行反击,把食品短缺归罪于新占领土上地方官们的懒惰。他抱怨说:“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顿河和高加索之间无比肥沃的土地……可是德国人民仍然在挨饿。”在西欧,丰收的庄稼正在收割,而荷兰、比利时和法国什么也没有向德国提供。“先生们,”他向地方官们抱怨说,“这些人都对我们恨之入骨,由于你们多愁善感缺乏决断,你们不可能把他们争取过来一个人。他们服从我们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但是如果一旦英国人到达那里,你看吧,法国人就会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现在经常邀请你去吃饭的同一个法国人很快就会使你明白,他就是一个德国的仇恨者。”“我都腻味到这儿了,”过了一会儿他一面说,一面用手蹭了一下他粗大的脖子,

我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这些胜利之后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现在正在东部战线后面发生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夏季攻势的进展不再那么迅速,高高的高加索山脉影影绰绰地显现在威廉·利斯特陆军元帅集团军群的眼前。在挺进的德国军队后面,现在出现了出没于丛林和沼泽的苏联游击队。戈林建议把那些已判刑的偷猎者和走私犯释放出来,编成亡命徒特别部队,用他们自己不合常规的方法与游击队战斗—一如他所说,他们在指定的作战区内可以

放火抢劫”,接着他又补充说,可以强行征召荷兰人,把他们编成两个反游击战团。当一个参加他8月6日会议的警察将军说,以前有过征召荷兰人的尝试但未成功时,戈林气急败坏地把他训斥了一顿。“那么就把他们骗来嘛!把他们撂在游击区里,不给他们枪支,直到他们成功!‘要么豁出命去干,要么就完蛋!’”地方官洛泽说游击队是以军事组织形式出现的,装备甚至比警察部队好。

在遥远的南方,冯·里希特霍芬断定斯大林的军队已遭到彻底击败,戈林的首席情报官贝波·施密德估计苏联的空军力量最多不超过1000架飞机。但是特奥·罗韦尔的侦察机中队带回了隐蔽在敌人防线后面 600英里的机场上数千架飞机的照片。施密德认定这些飞机是模拟品,同时认为,总的说,为稳妥起见,不应把这些影响士气的照片送给空军参谋部。耶顺内克对前途忧心忡忡。施密德听到他告诉他的参谋部说:“如果到12月还没有获胜,那就没有机会了。”

8月份当冯·霍特的第4装甲军在斯大林格勒外围停滞不前的时候,戈林对陆军将军们的批评更加尖锐激烈。由于里希特霍芬给他提供了特别详细的材料,他指责这些将军们是懦夫,夸大了苏联的力量。8月27日,里希特霍芬的作战军官卡尔一海因茨·舒尔茨上校前来报告了第6军团司令弗里德里希·保罗斯及其军团司令们的失败主义情绪和软弱无力的领导。戈林把这些抱怨都转给了希特勒。他坚持说,根本谈不上什么“强大的敌人部队”。“在对北方侦察时,”他继续说,“为了查明在广大的开阔地带有无敌人部队,我的空军忙得不可开交。”

希特勒根本不想听取陆军对戈林说法的反驳。文尼察的天气酷热,蚊子成群,这使得希特勒的脾气更加暴躁。由于害怕英国的轰炸机群很快就要破坏慕尼黑、维也纳、林茨和纽伦堡,他指示戈林立即着手在这些城市修筑高射炮碉堡。戈林9月1日把希特勒的这种令人沮丧的预感告诉了他的工作人员,并且加上了他的自己的预测:“一俟我们的部队占领了南高加索,我们就会遭到这些[空袭]。”但是那种胜利的时刻突然似乎比以往更遥远了;利斯特陆军元帅拿着地图来到希特勒的大本营,告诉他德军再也无法通过那些曲折狭窄的山间小道前进一步了。一种受欺骗遭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希特勒大发雷霆,拒绝和任何一位将军握手,像火山爆发那样向他们倾泻而去。戈林在炽热的熔岩未把他吞没之前逃离了大本营。

但是战斗的真正支点现在已变成斯大林格勒,而不是高加索。这个城市骑跨在伏尔加河上,无数肮脏而散乱的住宅和工厂茫茫一片。双方都认识到斯大林格勒是俄国战役的关键。9月13日,希特勒设在距该城仅10英里的一个战斗机机场上的基地总部打电话给戈林,要求一个陆军司令接管那个战区——他指的不是保罗斯,他认为此人“可敬但平庸”。

美国人现在已开始用其著名的B-17空中堡垒轰炸机群袭击德国的军事和战略目标。轰炸机日夜飞行。该机装甲厚实,装有11门重机关炮。一片阴云落在了戈林的战斗机司令们的心头。

25万德军人被包围在斯大林格勒;他们将成为斯大林的人质,并且很少有几个人能活下来。戈林将很快认识到,如果不能同时阻挡盟军在西北非登陆,只有与斯大林做一笔交易才能给纳粹德国提供一点生存的希望。

1942年11月23日他到达巴黎,第二天——在冯·曼施泰因陆军元帅给保罗斯发电说“我们将解救你!”的时候——戈林继续在巴黎沉浸在参观“网球场大厅”的欢乐中。这是他最后一次参观这个珍宝馆。他的情绪不好,当哈内塞指责他们游逛这小小的陈列馆时,他借机发泄,把哈内塞臭骂了一顿。

为了寻求上层人物的保护,巴黎艺术商奥匈帝国犹太人阿兰·勒贝尔提出把克莱因贝格艺术馆的无价之宝艺术图书馆送给戈作礼物。戈林不想因为接受礼物而对一个犹太人承担义务,便指示布鲁诺·洛泽把郁特里罗的作品给勒贝尔作为交换。

到1942年11月24日,戈林明白,他的空军咬下了比它在斯大林格勒所能咀嚼的还要多的东西。从理论上讲,5-6个运输机中队每天可空运500吨给养,但由于气候条件恶劣,实际上空运这些东西需要12到15个中队,即630到795架容克52运输机。戈林在克里米亚已损失几百架这种飞机,现仅剩750架容克52,希特勒最近又把大部分这种飞机派去为在非洲的隆美尔军团运送物资。里希特霍芬始终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现在能做什么来阻止这种空运呢?“我敦促耶顺内克和蔡茨勒把我的看法告诉元首约束一下戈林,”11月25日他说,“但是他在巴黎。”

等到戈林回到东普鲁士的时候,斯大林格勒的形势已无法挽回。他大发雷霆,说“曼施泰因无视元首做出的决定”。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希特勒的参谋部对斯大林格勒的关心并没有超过对北非的关心。11月28日下午3点20分一一使每个人都感到吃惊——隆美尔陆军元帅亲自来到了希特勒的大本营,要求允许他放弃利比亚,撤到突尼斯加贝斯的一条新防线上,他打算在那里重新发起一个战役。希特勒显出一副冷冰冰的鄙视的神情。问隆美尔他打算坚守哪一条防线。他指出,如果北非失守,意大利很可能会背叛。下午5点在帝国元帅参加的情况下与元首会谈。会谈一直进行到8点。元首断然反对放弃非洲战场……必须给意大利人施加压力,使其做出认真的努力向非洲运送物资。

希特勒派戈林和隆美尔当晚乘火车去罗马与墨索里尼交涉。帝国元帅不情愿地收拾了他的行装,自己上了“亚洲号”,与这位沙漠之狐出发前往意大利。隆美尔的妻子卢齐厄在慕尼黑上车。到30日晨,火车进入意大利首都的时候,戈林已完全同意他的加贝斯计划。显得很乐观的样子,戈林命令将20门大威力的新式88毫米高射炮补充给隆美尔部队,并且打电话给米尔希要他立即来罗马扶持意大利的飞机生产。

然而就在这时他接着就接待了凯塞林陆军元帅。凯塞林指出,撤退到加贝斯将使敌人空军活动半径更能达到轴心国在突尼斯的桥头阵地港口。戈林接受了这建议,命令隆美尔无论如何不得放弃的黎波里。

当晚他驱车穿过罗马去见墨索里尼。在与他3个小时的争论中,这位皮肤苍白的领袖明确表示,他也赞成加贝斯计划,但是他不能无视凯塞林的意见。

听到这些,隆美尔的情绪一落千丈。在第二天即12日上午的联席会议上,戈林再次重申的黎波里必须守住。此刻帝国元帅的乐观情绪几乎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程度。这一次他大吹大擂轴心国锐不可挡。“我们第一次离战场不那么遥远。黑豹一跃即到!因此我们完全有可能向突尼斯赶运部队和装备。”他答应派4个第一流的师去新的突尼斯桥头堡—一第十装甲师和那些写有希特勒、戈林和德意志名字的坦克师。“我们必须努力把敌人赶回到奥兰,然后向摩洛哥前进,”他兴奋地说着。

后来他电告希特勒,意大利人同意隆美尔的下一道防线应在布雷特,并说隆美尔已经丧失了勇气。他在午餐会上对这位陆军元帅很不得体,以致午餐结束时刚从柏林到达的米尔希看到,隆美尔上楼时一边对戈林气愤地骂骂咧咧,一边流着眼泪。

此后,戈林盛气凌人地乘着奢华的“亚洲号”南下那不勒斯,在那里他与码头工人谈话,视察港口防空部队。他完全不把罗马放在眼里,命令当地年轻的法西斯头目负责前往非洲的运输船。

1942年12月11日,帝国元帅在希特勒大本营作了汇报。希特勒第二天对他的工作人员说,[戈林],隆美尔已完全丧失了勇气。

戈林私下里告诉希特勒,墨索里尼建议他们停止现在已没有多少意义的对苏战争。几天后的意大利外交部长齐亚诺和最高统帅部的首脑乌戈·卡瓦莱罗来到东普鲁士再次重申了这个建议。戈林和里宾特罗甫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希特勒的回答却是否定的。此事后来再也未提起过。

1943年初戈林仍在卡琳庄园欢度新年。他只偶尔短暂地去一下柏林。他守候着上芭蕾舞学校的小埃达,听罗西塔·塞拉诺唱歌,到雪地里开车打野猪,他取消了与轰炸机司令加兰和迪特里希·佩尔茨的会见,并且总的说来拒绝看那些正迅速向德国天空逼近的一切东西。1月4日,米尔希和他的技术主任沃尔夫冈·福瓦尔德上校到卡琳庄园,把关于敌人飞机产量的红色绝密文件给他看:该文件表明,1942年英国、美国和加拿大每月生产轰炸机1378架,战斗机1959架,而德国军工每月平均仅分别生产349架和247架。“米尔希,”帝国元帅舒适地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面大声地吼着,“你糊涂了吗?你真的相信这些?”

第二天米尔希向他的工作人员承认,“帝国元帅不肯相信这些数字。”

再过几天,戈林就要过50大寿了。1943年1月6日,他前往东普鲁士,第二天与希特勒在一起度过了7个小时,把与施佩尔、罗森贝格、鲍曼和米尔希讨论的一堆杂乱的记录草草地写进他的日记里,然后晕头转向地回到卡琳庄园。为他的50岁大寿作准备有助于减轻来自斯大林格勒的已经相当无力的喊声和来自北非的叫声。他就“隆美尔问题”与凯塞林作过一次谈话,但是他的生日使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为了迎合他渴望的心情,意大利人在大使馆向他颁发了罗马鹰一级金星。柏林的剧院都已关闭,但他命令重开一个,用汽车把他的工作人员从卡琳庄园接来听汉德尔的音乐和格吕克歌剧中的一段咏叹调,然后看话剧《仲夏夜之梦》中的几幕和克莱斯特的一个话剧。其中的两个演员妻子是犹太人,但是戈林亲自保护了他们。

生日礼物似乎已经证明他在德国的政治地位。墨索里尼送给他一把原准备给佛朗哥将军的宝剑。(正如齐亚诺所说,“时代变了”。)齐亚诺本人送给他圣毛里齐奥之星

原拟给阿尔巴尼亚索古国王的但也易主了)。3个德国商业巨头送了一套2400件的狩猎图案的塞夫勒瓷器餐具。联盟保险公司的头目库特·施密特,当戈林的参谋打电话给他建议送了尊每件价值1. 7万马克的中世纪雕像时,一口答应了下来。保罗·普莱格尔给了100万马克(10万来自H · G · W,其余的来自帝国煤炭主院外活动集团所控制的政治基金)。

希特勒已命令公开庆祝,但是戈林看透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喝彩声。他极感沮丧,便去睡觉,整天卧床休息。他可能看到他的权威正在被削弱。1月13日,希特勒建立了一个调配人力的“三人委员会”,戈林被排除在外,14日,希特勒又绕过戈林派人把国务秘书米尔希找来,指示他接管——甚至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向斯大林格勒的空运工作。

1月16日到17日的夜间,英国皇家空军用新的“巨型炸弹”攻击了柏林。在视察了被炸情况之后,戈林于18日中午在希特勒的大本营吃饭,希特勒给他看了保罗斯就空运问题最新发来的歇斯底里的电报。戈林打电话告诉了现正在前线的米尔希。他抱怨说:“最可怕的电报正来自斯大林格勒。”

实际上,戈林已提供了他所许诺的飞机,但是中队司令们使他失望。他们不采取任何一点措施使等待的机组人员保暖,机组人员自己又不懂得标准的冷起动程序,因此士气极为低落。在米尔希到达的那一天,140架容克52运输机中,仅有15架;140架亨克尔111中,仅有41架,20架FW200中仅有1架在工作。那天,在这些运输机中,仅有7架容克和11架亨克尔确实按规定作了往返飞行。米尔希立即查办不称职的将军,组织新的降落场,用新的降落伞向要塞内投送无线电信标和照明跑道设备。但是过了几周,斯大林格勒机场失守,战线一下后撤了许多,使亨克尔飞机无法再作往返飞行。

希特勒命令米尔希把受人尊敬的装甲兵将军汉斯·胡伯从要塞中救出来。“为什么不杀一两个空军将军!”胡伯对他说,指出在斯大林格勒里面现在没有剩下一个德国空军将军。希特勒将此尖刻的意见转告给了戈林。戈林冷笑着对米尔希说,“怎么不问是谁出的馊主意?这个问题难道不值得重视!”正如里希特霍芬在日记里承认的,他用另一个耳机听着,都快要“气疯了”。当戈林冷静下来于20日再次打电话时,米尔希说,他和曼施泰因两个人都认为第六军团的处境已毫无希望。

由于帮助第六军团不力,戈林现在常去希特勒大本营。1月23日给元首大本营打电话一直到凌晨2-3点钟。迟到的内疚感使他极为激动,为了表达这种心情,那天戈林与希特勒在一起讨论了5个小时,25日给他打了两次电话(关于正在沃罗涅日形成的新的危机), 26日和27日亲自参加希特勒的主要作战会议。

米尔希正用火车满载着运输滑翔机、地勘人员、预热设备和大规模生产的空运箱赶运斯大林格勒前线;一个新式ME109 G战斗机中队也正在途中。但是陆军部里是一片对德国空军尖刻的批评声。

1943年1月27日,没有护航的美国B—17轰炸机对德国领土第一次大胆的白昼袭击,攻击了威廉港海军基地。接着,30日,戈林的自尊心又受到了更直接的侮辱。那是纳粹“夺权”10周年纪念日。戈林原定要在上午11点向德国所有的无线电台发表广播讲话,但是英国皇家空军根本不管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派大批蚊式轰炸机傲慢地正面穿越德国飞往柏林,故意在这个时候把他赶到了地下室。

希特勒在19日曾经指示他特别注意莱比锡、德累斯顿、魏玛和卡塞尔的防空。20日戈林要夜航战斗机司令汉斯·卡姆胡贝尔将军把他们的夜间防区延伸到柏林北部和德国南部,他要求各战斗机中队司令月底来卡琳庄园开会

英国密码破译者截获此信息阿道夫·加兰上校是与会司令之一,他们与忧心忡忡的帝国元帅共进午餐和开会,讨论如何挫败盟军轰炸机这次来势凶猛的威胁。加兰准备加强白昼战斗机的力量,他的副手吕茨奥上校提出要扩大雷达跟踪网。加兰第一次提到了德国即将投入作战的喷气式飞机,如ME262和ME163火箭发动机截击机。更糟的消息是德国空军专家在1月30日到31日夜间在鹿特丹附近打下的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上发现了革命性的新式电子装备—一个可以不受阴天和云层影响把下面的地形和城市景象反映出来的机载雷达荧光屏。

斯大林格勒终于结束了。16个陆军将军,包括保罗斯选择了被苏联终身囚禁。该军团的埃尔温·耶顺内克将军乘最后一架飞机安然无恙飞出斯大林格勒,要求希特勒惩办罪犯——“即使那意味着帝国元帅他本人!”他愤怒地说。希特勒借耶顺内克大发雷霆,会见后他又拍拍这位不幸的将军的肩膀安慰他说,“我指的不是你!”“我一个人对斯大林格勒承担责任”,2月6日他坦率地向冯·曼施泰因陆军元帅承认,但是后来他对承担责任又有点儿向回缩。说“我本可以归罪于戈林……但是他是我指定的接班人,所以我不能。”

戈林听博登沙茨将军说希特勒无意责备他,这才放心,于2月晚些时候小心翼翼地溜回“狼穴”。希特勒避免刺伤他的自尊心。他承认他批准了斯大林格勒的空运,但是那仅仅是因为他期望被围是暂时的。另外意大利军团的溃散,这也促成了这次惨败。

里希特霍芬大胆地指出,戈林应该冒险亲自去斯大林格勒前线。他说,“如果你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那么你就不应该相信你在更大事情上的命运。我们的陆军司令中没有一个是凯撒或亚历山大。”他继续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恪尽职守。他们所需要的是给他们以他们能完成的任务。”他特别赞扬了曼施泰因。

第二天即2月11日上午,他们同去见希特勒。里希特霍芬再次申述了他的意见。希特勒言语不多地对他说:“如果我不束缚我的司令们,他们可能现在还已经在德国的国土上战斗了。”戈林温顺地点头表示同意。他想插进去讲点什么,但是希特勒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维也纳奥尔德堡剧院上。希特勒知道戈林为他的东普鲁士州立剧院感到骄傲,便哈哈大笑,“哎呀,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如今这样的艺术已经不多见啰 。”

戈林的空军向斯大林格勒空运了8350吨物资,平均每天116吨。但是他损失了266架容克52运输机、165架亨克尔111轰炸机和42架容克86轰炸机—实际是整整一个军。“我始终认为空军只能作战略使用,”战争结束几天后他对著名的美国航空学家亚历山大·塞维尔斯基这样说,“我漂亮的轰炸机队在向斯大林格勒的军团运送弹药和给养中消耗殆尽。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反对对俄战役。”

1943年2月22日,戈林5周来第一次接见了米尔希。米尔希给他看了新的飞机生产计划,他用颤抖的声音抱怨说,看来直到1946年也拿不出什么新产品。

米尔希直截了当地提醒他,他们仅有的一个4引擎轰炸机计划早在1937年以前就被砍掉了。这位陆军元帅感到戈林的目光今天看起来似乎比平常更呆滞。

柏林的严峻形势压得戈林喘不过气来,他决定去上萨尔茨堡的别墅休息。皮利·克尔纳央求埃米与他谈谈,让他要求希特勒乘现在还可以的时候与某一个敌人寻求一个体面的和平。戈林绝不可能这样做,但是2月间,有些人要求恢复战争最初几周中的小内阁—一德国国防委员会,他受到的压力确实越来越大了。米尔希向施佩尔提出了想法,施佩尔便找戈培尔争取对这一想法的支持,然后于2月的最后一天来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戈林别墅。戈林与他长谈了几个小时。这位部长深深地为帝国元帅显然搽了胭脂的脸颊和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头所吸引。第二天下午带着戈培尔一道返回之前,施佩尔警告这位宣传部长说,戈林

宁愿辞职也不同意。

3月1日至2日的夜间,英国人更加猛烈地空袭了柏林,削弱了他的谈判地位。这次空袭把空军部炸开了一条口子,600处起火,毁坏了2万幢建筑物,700名柏林人丧命。希特勒命令对伦敦进行大规模报复,但是只有6架飞机找到了真正的目标。5日中午希特勒急躁地问他的工作人员,

帝国元帅什么时候回来?(速记员记下了他的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然而戈林已逃往罗马去见墨索里尼,偶尔见见他的艺术商朋友们。从这位法西斯独裁者几天后写给希特勒的信来看,显然意大利人又一次恳求纳粹德国以任何他们能争得的条件与斯大林媾和。

希特勒一面严厉批评帝国元帅的缺席,一面在“狼穴”与戈培尔和施佩尔讨论英国皇家空军新的猛烈的空袭。1943年3月8日下午,他说戈林忘记了空中的战争,被博登沙茨等老里希特霍芬中队老战友完全错误的情报蒙在鼓里。“我日夜在冥思苦想如何制止这些空袭,”一个副官听他说,“戈林倒安闲自在。”

那天夜里,英国皇家空军向中世纪城市纽伦堡投下了800吨炸弹。希特勒把博登沙茨从床上叫起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24小时后慕尼黑又成了英国轰炸机的目标。想使英国害怕德国的报复显然没有一点儿威慑作用。希特勒将此归于戈林的肥胖的朋友胡戈·施佩尔陆军元帅,他已在法国的一个城堡建立了他第三航空队的总部。“他对轰炸英国的兴趣就跟狼吞虎咽地吃一顿美滋滋的晚餐的兴趣差不多”,希特勒说,并命令戈林立即从意大利返回。

他于1943年3月11日下午4点回到“狼穴”,与隆美尔闲聊了一会儿,于9点30分偷偷溜进去见希特勒。几天前隆美尔已经失去了他在突尼斯军团的指挥权。

希特勒又给了戈林一次挽回声誉的机会。

戈林向他的飞机制造师施加压力。一周后他把他们召集到卡琳庄园作了长达90分钟言辞激烈的讲话,他对梅塞施米特、亨克尔和道尼尔3位教授讲得很刻薄,因为德国在航空技术方面“全面落后”。“我受骗了”,他大声叫喊着,

只要不超出迄今为止我所适应的程度你们得想方设法地用魔术师和巫师的把戏来骗我。”“有些事情,战前就告诉我完全准备就绪了,可是今天仍然没有准备好!”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说,“我说的不是东方战场。现在我所说的敌人,是指西方的敌人。”

“最起码要求,”他尖声地对梅塞施米特说,“是你的飞机起飞和降落不要使飞行员冒损伤他们身上每一根骨头的危险。”他瞪着亨克尔说:“你保证向我提供重型轰炸机的。就是亨克尔177。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不幸之后,他们告诉我,‘如果不俯冲这种飞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鸟—一它可以立即服役。立即!’我立即宣布,‘它不必俯冲!’但是现在已用于战斗飞行,但造成了重大伤亡,没有一起是因敌人的行动造成的。所以,亨克尔先生你今天如何解释!还要损失多少架?一半!……我们曾经嘲笑敌人落后、

老牛拖破车4引擎老式飞机’。先生们,如果你们能把他们的4引擎老式飞机复制出一架来,我就谢天谢地了。快速前进!这样我至少就可以有一架飞机夸耀夸耀了!”

他继续大声地叫喊着。“那就是使我恼火的原因”,他说,“他们能隔着云层把炸弹投到火车站练习投弹的目标,而我们的先生们‘却连伦敦都找不着。”,他还把英国的电子设备捧上了天。“我早就知道,”他说,“没有英国没有的东西。无论哪一种我们所有的设备,敌人都能干扰,根本不用说一声对不起。我们接受所有这一切,似乎是上帝的意志。”

他把害羞的学究气的德国空军信号主任沃尔夫·马蒂尼将军大骂了一顿。“我并不愿意这样大吵大闹,”他声称,

敌人竟能通过云层看清他是否在一个城市的上空而我们却干扰不了他。你说我们也有些厉害的东西,但同时又说,“但是敌人都能干扰!”

那月晚些时候,戈林撤到了贝希特斯加登,试图清静一下脑子。对柏林和鲁尔区灾难性的空袭越来越猛烈,现在美国轰炸机也参加了进来。德国已有1. 5万人死于空袭。4月4日,美国白天空袭巴黎和那不勒斯,炸死229名德国人和221名意大利人。5日,美军轰炸机中队在安特卫普炸死了2130名比利时平民。米尔希6日在柏林给戈培尔打电话时完全明白研究所会把他那些伤害性的语言报告给戈林的,并对帝国元帅大加斥责。

希特勒干预德国空军的作战行动,命令若干战斗机中队转移到俄国前线。“那是不行的,”戈林在电话上对耶顺内克大叫大嚷,“现在你该学会勇敢地面对元首了。”在东方陷入了泥潭,在非洲被人赶走,在西方几乎是不现实的,他的空军挣扎着生存。德国的粮食日渐短缺,肉食定量有削减的危险。

在突尼斯德军25万已经成了敌人的俘虏。戈林现在躲避到了费尔登施泰因他儿时的城堡里,在这里他一直呆到1943年5月底。13日米尔希曾来此提出他称之为“关于目前形势的一般忠告”的意见。总的说来现在的形势似乎很困难。第二天只有10架敌机在高空嗡嗡地叫着,就把2500万德国人赶进了掩蔽所。16日,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机用特别旋转炸弹炸毁了埃德尔河和默讷河两座水坝,致使1217人被淹死。3天后,最高统帅部对帝国元帅现在还未在被袭击的鲁尔区城市露面非常吃惊。

戈林在费尔登施泰因他的中世纪城堡雉堞后面踱来踱去。他在阳光下打瞌睡,驱车去森林中旅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与他商量事情。无情的夜间大屠杀在继续着,但戈林只在安全的距离内注视事态发展,给博登沙茨打电话,在电话里向耶顺内克叫喊(“把拉多加、列宁格勒和新罗西斯克的照片送给元首!“)。他的空军几乎没有对伦敦造成一点损害。德国只派出过70-80架轰炸机袭击伦敦、诺里奇、里斯廷斯和伯恩茅斯。可是仅5月23至24日这一夜,盟军便毫不费劲地向鲁尔区的多特蒙德投下3. 2万多吨炸弹。

帝国元帅情绪消沉,感到丢脸和气愤。

就在这个时候,戈林接待了一个来访者,他给他带来了希望。阿道夫·加兰上校,这位年轻的把雪茄烟咬得格格作响的战斗机将军25日来谈关于梅塞施米特262喷气战斗机的事——这是世界上第一架可实用的喷气战斗机。3天前他已经试飞过。他说,“鸟飞起来了,它飞得像有个天使在推动似的。”

ME262比德国最快的常规战斗机每小时整整快130英里。“如果敌人死盯着活塞引擎不放,”加兰在给戈林的报告中写道,“ME262将使我们不可想象地领先。”

正在戈林看报告的时候,米尔希从柏林打来电话。他说:“立即把喷气机插到生产计划中去是完全可行的。”米尔希要求道:“我希望你紧急批准减少ME209的生产,尽可能把每一架都换成ME262。”

戈林惊恐。他讨厌做决定。他给用另一个耳机听电话的加兰上校递过一个眼色:“怎么样?”

加兰点点头。

“好,我同意!”戈林说。 、

在加兰上校找戈林谈ME262的那天晚上,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派飞机对鲁尔区首府杜塞尔多夫又一次进行了狂轰滥炸,一个晚上就投下了2000吨炸弹。两天后,英国皇家空军的木质蚊式飞机轰炸了耶拿的茨斯精密光学仪器厂。“耶拿,”戈林咆哮着,“正好在德国的中心!真是奇耻大辱,我没有别的可说,只能这么说,我们的战斗机部队简直丢人现丑!”两夜后,英国皇家空军又轰炸了小小的鲁尔谷地城镇武珀塔尔,造成2450人死亡,11. 8万人无家可归。

当全国城镇一座座倒坍成废墟的时候,戈林却在贝希特斯加登他的山腰别墅度假,他还以为只要他不轰炸丘吉尔,后者作为一个绅士,就不会轰炸他。1943年的春天,他只拜会过元首很少几次,他专心致志地考虑可以用什么办法进行反击。他决定派两三个快要废弃的HE111联队去东线,在某个空军军的指挥下对古比雪夫、莫斯科和更远的苏联兵工厂进行大规模的夜间空袭。“一些飞机可能甚至找不到这些大工厂,”他意识到,“但是一二百架轰炸机一次又一次地猛轰它们,我们就会有所进展!”

6月1日,他下令大批量生产ME262型喷气式战斗机。应该把空军变为对付大西洋护航部队的主要武器。“这样,英军就不得不在大西洋对我们采取大规模的作战行动。”潜艇可以吃掉分散的商船。他还打算全面整顿德国空军在法国的组织,并对德国空军在许多法国城堡建立的豪华指挥所提出了批评。他较为现实地估计,“主要应该责怪我们贫瘠的资源。我们在哪儿都没有集中力量,我们处于劣势,所以我们被迫全线后退。这场战争空军是关键——敌人的努力证明了这一点。”

佩尔茨现在已是个少将,在对英国再次发动的闪击战中他蒙受了重大损失。单在1943年3月一个月中,在荷兰的KG2空军基地就损失了26名机组人员。在后来的几个月中,戈林不得不把作战行动限制为两个FW190和ME410中队,乘满月对赫尔、诺里奇、伊普斯威奇、切姆斯福德、朴次茅斯、普利茅斯和加迪夫等目标进行快速骚扰性袭击。与此同时,戈林的夜航战斗机“卡姆胡贝尔防线”也顶不住英国的密集轰炸机战术,这个机构既不灵便,又过于铺张。令人可怕的战火毁坏了许多德国城市。6月11日,英国皇家空军再次向杜塞尔多夫投下了2000吨炸弹。在第二次火焰弹袭击中,武珀塔尔有2000多平民毙命。希特勒和戈林仍然渴望找到反击英国的办法,而他们的空军现在甚至对苏联也不可能造成一点损害。

那年6月戈林对别人的意见也并非完全置之不理:

我们在俄国的空军充满活力,求战心切!愿意战斗但缺乏人力和飞机,因为供给总是跟不上。他们觉得他们被当作消防队似的到处使用,他们不能自主地发动大规模的空袭,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机会—就好像是陆军的勤杂工!!支到这儿,支到那儿—一今天在这个军团,明天到那个军团,后天再回到驻地。特别糟糕的是联队如何分配:虽然联队指挥官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但是不让他们参与此事。三个中队可能使用一个基地,但每个中队属于不同的联队……

这些部队要求有一个综合的预先计划,而不仅仅是执行消防队的任务。

戈林一面在制订他的“城堡计划”,准备对库尔斯克发动最后的坦克攻势,一方面仍在附近的山间别墅逗留,穿着他的白色制服坐在阳光下,或与埃米一同散步。轰炸鲁尔区的消息并未激起他参加希特勒在贝格霍夫举行的每日作战会议的热情。

然而,一天下午,即6月18日,戈林新来的聪明而年轻的技术军官乌尔里希·迪辛来找他,给他带来了关于德国空军革命性的新式导弹的消息:这种导弹是一种小型的、铁壳的无人驾驶飞机,能够把1吨重的弹头运载到二三百里之外,它有希望成为最终赢得战争的工具。驻波罗的海佩讷明德的一个德国空军部队已经进行了50次试验,35个样机已处于完全可运的状态。乌尔里希说,米尔希陆军元帅准备投入批量生产,月产5000枚。戈林渴望报仇雪恨,便在文件的数字上加了一个零,成了5万个,他命令立即在德国沿海地区修建第一批100个导弹发射场。“敌人的空军肯定要轰炸这些发射场,”米尔希在几天后给戈林的一封信中预言,“我们的战斗机和高射炮正好有绝好的机会给他们以毁灭性的打击。”戈林开始美滋滋地憧憬未来:到那时他不仅可以发射飞弹打击伦敦,而且可以打击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北非的补给港口—从游弋于美国海面的潜水艇甲板上发射——甚至还可以将纽约的摩天大楼夷为平地。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而此时他必须面对一些紧急的人事问题。戈林一味依赖他自己由布劳茨、迪辛和昂达察组成的“空军小参谋部”,空军参谋长汉斯·耶顺内克对此十分不满,于是告“病”——抑或是他的副手鲁道夫·迈斯特尔将军1943年6月21日这么对戈林说的。他的病很可能主要是心理上的,而不是生理上的,因为戈林给他开的药方是打算把他派到一个航空队(第四航空队)去当司令,把里希特霍芬派往德国空军前方司令部取代他。戈林不是经常指责耶顺内克对“狼穴”太俯首帖耳吗?“你只知道两手拇指贴着裤缝,毕恭毕敬地对元首采取立正姿势!”他曾经这样嘲笑过耶顺内克。调换工作看来是个理想的解决办法,但是戈林对任命一个像里希特霍芬这样强有力的、说话单刀直入的人去参加希特勒的会议一直犹豫不决。所以决定迟迟未予作出,为此他推迟了不止一次。

现在戈林自己的资本很少。鲁尔区的人对他未在那里露面说得很尖刻。戈培尔在6月22日会见过希特勒后写道:

戈林之所以失〔希特勒〕,是因为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他是惟一有资格接班的人。”

第二天希特勒要召见他,戈林反映了一些战情:

南方的形势!东南方的形势!北方的形势!我作为总司令的处境。耶顺内克(在休假)—米尔希(乌德特)的争论。我自己的活动(速记记录,出示我的约见日记)。感化部属,与他们谈心。对我的部队信心。

最坏的今年秋天将结束。我的视察。如维也纳飞机引擎工厂!

我目前的任务:彻底整顿空军。明确技术目标。重振萎縻不振的士气。

他打算对希特勒说:“有什么希望、意见或指示,请告诉博登沙茨。”这对希特勒来说是不太合适的。也许是据马丁·鲍曼的建议,希特勒4天之后召集所有的飞机设计师,不准他们就这件事情向戈林透露一个字,严厉审查了机工业的混乱情况。

在1943年其余的时间里,空战形势戏剧性地起伏不定。在各种战术和电子设备的帮助下,1943年底和1944年初那个冬季,戈林的飞行员暂时削弱了英国皇家空军的夜间轰炸攻势,但与此同时,美国空军开始在白天对德国纵深地带进行精确空袭。

为保卫德国,戈林部署了8876门88毫米重型高射炮和2. 5万门轻型高射炮,到1943年9月底,据称高射炮已至少击落12774架敌机,战斗机飞行员击落了48268架敌机。然而,10万多德国平民死于盟军轰炸,街道上弥漫着失败的气氛。9月中旬,一名在埃本埃马尔和克里特岛战斗中幸存的滑翔机驾驶员志愿组建一支自杀飞行中队,将老式的容克88轰炸机装满烈性炸药,冲入美国轰炸机群,(然后在最后关头尽可能跳伞)。继任耶顺内克的京特·科腾将军向戈林汇报了这个设想,戈林对此做法有所保留。

戈林本人的声望仍然不低。在希特勒的司令部,他每次都受到欢迎,虽然不是很热烈。1943年10月27日,当希特勒的俄国远征部队开始后撤时,希特勒提醒戈林,西欧的防务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他不能丢失那里的一寸土地。

纳粹德国空军已失去了制空权,在大规模生产的新式喷气机投入使用之前,重新获得制空权的可能性极小。因此,戈林成了纳粹每次失败的最合适的替罪羊。施佩尔毫无顾虑地宣泄他的敌视情绪。11月8日,隆美尔也在最高统帅部对人们讲,戈林应对1942年阿拉曼的失败负责—一

他拒不相信英国人的空中优势11月20日,米尔希说他已就帝国元帅问题向党卫军首脑希姆莱“推心置腹”地谈了谈。

戈林除去汗流浃背地听任希特勒对他谩骂侮辱,别无他法,这种情况还常常是当着低级军官的面。两年后,他与乔治·舒斯特谈及此事时回忆说:“元首与我越来越疏远,每当我向他汇报时,可以看出他不耐烦。他常常打断我的话,并且开始越来越多地介入空军事务”。

科腾时代开始于1943年8月20日下午两点,作为继任耶顺内克的空军参谋长,戈林把他介绍给希特勒。1944年7月他不幸死亡,但是在11个多月的任期里,京特·科腾将军给空军注入了一种新的战略意识。在他的新助手—巴伐利亚出生的大胖子少将卡尔·科勒的协助下,科腾从俄国和意大利撤出了战斗机中队,调它们保卫德国。鲁道夫·迈斯特尔将军受命指挥新的空军第四军,负责轰炸伏尔加河上游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7个主要电站,苏联坦克和飞机发动机的生产依靠这些电站。

那些漫漫长夜使英国人难以再次飞临柏林。8月23日皇家空军的首次空袭炸死了765人。希特勒想反击,可是他知道报复行动要等待时机。与此同时,英国的密码破译者监听到,8月26日,科腾命令第四航空队把KG51轰炸机联队的各分队运送到伊尔斯海姆改装成带有21毫米烟雾投掷器的新型ME410。战斗机现已装备了优良的SN2利希腾施泰因机舱雷达,红外线探测器施潘纳和纳克索斯Z——一种自动寻找敌人轰炸机机载H2S雷达的装置。现在指挥空军第十二军的贝波·施密德建立了全国范围的通讯网,追踪这些雷达的放射信号。为了迷惑轰炸机雷达操作人员,戈林的工程师们在数千个湖泊系泊了反射器,并在全国上下架起了代号为罗德里希的干扰发射机,在飞机侵入的路上,火把将各种像城市那么大的伪装地域照得通明。每天晚上,戈林的控制台都把战斗机中队引入轰炸机群,轰炸机群由配有复杂跟踪装置和归航信标的“幻影”带领。单引擎和双引擎战斗机每晚都在烛光摇曳的城市上空与敌轰炸机角斗。在阿纳姆,有时一个控制台通过无线电可指挥250个战斗机飞行员。

皇家空军使用了为英国人赢得伟大帝国称号的全部手段进行反击。装载着先进电子装置的飞机在轰炸机中间巡航,进行引导、监听和干扰。冒充的战斗机“控制台”将戈林的飞行员引到德国的错误地点,或者更恶作剧地发出气候恶化警告,恐吓他们尽早着陆。

那天夜里,英国人对柏林进行了第二次大规模空袭。这次他们损失了47架重型轰炸机,大多数被赫尔曼少校的无雷达控制的“自由猎机”击落。英国人现在重新陷入了严重的困境。9月3日,他们试图再次摧毁柏林,炸死了346人,但是又损失了22架飞机。在3次空袭中,只有27架飞机飞临目标区周围3英里以内。散布在农村的数英里弹坑成了轰炸机飞行员士气正在降低的生动证明。英国人取消了对柏林的轰炸。

巴多利奥元帅1943年9月8日宣布,他已秘密与艾森豪威尔签订了停战协定。戈林丝毫不感意外。同时,盟军在意大利南部的萨莱诺登陆。在德国空军的猛烈攻击下,滩头阵地成了盟军的屠杀场,第二空军大队能发射火箭的战斗机扫射了登陆的船只和部队。里希特霍芬的轰炸机和鱼雷飞机将盟军的1艘战列舰和3艘巡洋舰,摧毁了意大利的罗马号战列舰被1颗HS293导弹击沉,另外几艘意大利战舰在逃往英国控制的安全港口时被KG10。击毁。

那天,希特勒告诉戈林,他已命隆美尔向意大利北部推进。与此同时,施图登特正在罗马周围收缴意大利部队的武器。希特勒由于对意大利人很不信任,从而在意大利南部宠大的德国部队被挽救了,没有被出卖给敌人。10日下午,帝国元帅和其他著名的纳粹领导人一起聚集在希特勒周围,听他向德国和世界发表广播讲话,表示坚韧不拔的决心,“3个月内”,帝国会重新站起来,走向最后的胜利。

几天后,空降部队敏捷地解救出被囚禁的法西斯领导人墨索里尼,并把他空运到希特勒的大本营。当隆美尔的部队惊奇地发现意大利人偷偷藏匿的物资,凯塞林发现数百架新型意大利战斗机时,领袖仅有的一点点敬意也荡然无存。“意大利人和这位领袖”,戈林得意洋洋地对希特勒说,一吐20多年的积怒,“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有意破坏,他们把这些物资和飞机藏起来,领袖是个大笨蛋,应该立即枪毙他”。希特勒的作战会议一结束,戈林就把隆美尔拉到一边。“像闪电一样打击意大利人,”他出谋划策说,“最重要的是不要等到墨索里尼回去执政”。

“他们铜的储备比我们多!”几天后戈林对米尔希嚷道:“但是最令人吃惊的是燃料油,我们发现藏在两个洞里的燃料足够他们全部海军使用一年!这只蠢猪把一桶桶油偷着藏起来,然后跑到我这儿来乞求的援助。‘我们非常想升空作战,可是我们没有油!’我又给了他们100。吨,现在我们发现他们藏起来的有6. 5万吨。”

希特勒气急败坏命令戈林在盟军有时间组织防空前,轰炸一座如布林迪西或塔兰托这样的意大利城市。“我们要向意大利公众以及一些中立国和我们那些不积极的盟国表明”,戈林声嘶力竭地说,向他的将军们传达着希特勒的逻辑,“即使你投降了,也并没有退出战争!”意大利空军军官把装备交给德国人之前,用机枪将飞机发动机打得像筛子眼,并割掉了降落伞,戈林听罢命令搜捕犯人。他说:

我要把他们吊死在飞机场暴尸3天。”

是的,赫尔曼·戈林自1924年以来一直厌恶意大利人。

1943年10月,戈林说:“作为空军总司令,我肩负责任,也的确如此。”那个月有几天,空战似乎有点儿逆转,斯帕茨袭击德国第二大沿海城市埃姆登的轰炸机被监测出带有雷达,那么他们也就能穿越满天的云进行轰炸。德国空军显得极度软弱无能。白天加兰德的战斗机中队似乎被吓瘫了。人们喜欢说:“戈林的战斗机到了,空袭肯定结束了!”一天晚上,德国空军仅仅派出了22架远程夜间战斗机骚扰英国皇家空军基地,希特勒对此极为不满。他给戈林打电话说:“不管你怎么说,我更喜欢继续轰炸他们的城市”。

10月4日,尽管天气晴朗,情报人员也具体报告了德国的目标——法兰克福—一里德斯海姆,加兰德的战斗机几乎没有起飞干预。法兰克福惨遭重创。当晚9点30分,希特勒给戈林打电话将戈林嘲弄了一番。后来戈林发现,战斗机第五师“因天气恶劣”没有起飞。“德国公众并不关心你损失多少战斗机,”他对加兰德大声嚷道,“到法兰克福去问问损失战斗机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印象,他们会告诉你,你一定发疯了,看看我们死了好几千人!”他接着说道,“为了德国空军的声誉,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法兰克福了。你也许还能承受,我却不能!”

第二天,戈林应召见希特勒,被臭骂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戈林提出了新的224号生产计划,该计划第一次描述了262喷气机的特征。可是希特勒敏锐地一下就看出了戈林没写明的东西——1944年春轰炸机的生产实际上等于零。尽管他要求到1944年5月要有一支能够打败盟军在西部预定入侵的打击力量。

在美国空袭愈演愈烈的震撼下,戈林乘飞机南下上萨尔茨贝格—一尽管极其不情愿,把自己宝贵的生命很勉强地托付给不友善的天空。在向南飞的4个小时里,随着福克k武尔夫200飞机的隆隆声,戈林那富于幻想的想象力活跃起来,就好像他又一次置身在费尔登施泰因城堡战场。他想像自己是一名美国空军的射手,陷在空中堡垒之中,数百架纳粹战斗机对准他,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向他猛打。一小时以后,他的弹药袋空了,在他周围(在他想像的剧本里),其他的枪炮或是卡壳了,或是炮手奄奄一息。到他的飞机在上萨尔茨贝格附近着陆时,他知道如何打败美国人了,这就是攻击、攻击、再攻击。“没有一个飞行中队受得了这种攻击”,他7日在他的别墅里对加兰德和其他将军们如是说。

加兰德怀疑地眨眨眼,点燃一支雪茄。

“你能打多长时间——从每一个枪口?”戈林接着问道。“7分钟,”这位战斗机部队指挥官答道。

“好!”戈林说,自己做了一下计算。“那就意味着在每次4小时的空袭中,你可以起落3个架次迎击敌人—一如果真的要狠揍他们的话!”

加兰德没有马上表态。

“3次,”戈林坚持说道,“我一定要3次!”

于是,他成功地设计了一周后德国空军战胜美国轰炸机这一最辉煌的胜利。

此后3天,1943年10月7——9日,他进行了技术调查,一直没离开这项工作。8日那天,他郁闷地对自己的将领们说:“德国空军,失去了公众和武装部队的信任……人们在说我们的战斗机真不中用,当敌人机群像‘纽伦堡聚会’那样不厌其烦地一连数小时不停地飞临我们的城市时,我们只会跟在后面飞。的确,这成了格言了”。

第二天,10月9日,他正在讲话时,收到一则消息。尽管在德国北部投入了德国驻中欧地区的全部战斗机,进行了一次异常激烈的空战,美国轰炸机还是摧毁了位于东普鲁士马林堡的福克——武尔夫飞机组装厂的90%0“事情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戈林高声说,“立即给施佩尔部长下达命令,建立6座生产战斗机的地下工厂”。

那天美国人损失了28架轰炸机。10月10日,他们报复性地袭击了蒙斯特,又损失了30架。14日中午,戈林在贝希特斯加登召开飞机制造商会议,激烈争论了两个小时。中心议题是塞施米特教授提出的乌托邦式的ME264纽约轰炸机。戈林哀求似的说:“要是我们能够设法做到这点—在那儿(美国)投几颗炸弹,迫使他们也进行灯火管制就好了!”然而更理智的人争辩说,264的工作会延缓ME262喷气机的生产,而希特勒现在重新发现ME262是解决所有战略问题最佳途径,戈林唉声叹气地附和说:“我的确需要(纽约)轰炸机,可是战斗机更重要。”

就在这时,一场历史性的空战开始了。这一天险些使美国空军从全军覆没。这次他们的目标仍是施魏因富特的滚珠轴承厂。戈林是在驾车开往他在上萨尔茨堡别墅的途中接到这一戏剧性事件的消息的。当美国护航的战斗机开始撤退的时候,加兰德的战斗机中队紧紧咬了上去,炮弹、火箭、机枪和加侬炮一齐向300架重型轰炸机狂轰。这次按照戈林的命令,所有战斗机全部在德国南部着陆加油,重新装填弹药,再次起飞。尽管完整的队形已被撕开巨大的缺口,美国空军第一师的首批轰炸机下午2点40分还是击中了施魏因富特。下午2点57分,160架德国战斗机同时轰鸣而至,攻击撤退的轰炸机。那天加兰德宣称击毁美机121架,他仅损失14架。戈林对这次真正的胜利而自豪兴奋,晚9点打电话报告了希特勒。

施魏因富特事件以后,戈林确信可以安全地去巡视莱茵河沿岸被破坏的城市。他还决定视察战斗机、高射炮和雷达系统。出人意料的是,无论是在科隆,乌珀塔尔、克雷费尔德,还是波鸿,他的防弹轿车每到一地,他都受到公民们的热烈欢迎。他看到的是大规模空袭后完全不同的景象—一瓦砾中的商店重新开业,断壁残垣上书写着亲友们寻找家人的消息,到掩蔽部的指示牌,以及一旦全城失火,指示安全逃离路径的宽大箭头。

他乐观地向驻扎在荷兰一个空军基地的敢打硬仗的KG2轰炸机飞行员发表了演讲。

他说:“今天上午我开车穿过荷兰到这里来时,看到成群的妇女背着帆布背包四处游荡,在星期天上午到树林中野餐,而不是像正经的德国妇女那样工作谋生。也许现在她正在车床旁,而这些懒惰的乞丐却到处闲逛,张着大嘴看我的车经过。”

“先生们,”他说,“我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我要把所有懒散的荷兰人关起来。”

老施佩尔插话说:“哦!帝国元帅阁下,说说容易做起来难,我们要尊敬——”“战争期间让尊敬见鬼去吧!”他说:“你以为俄国人会让他们自己的士兵在机场或别的地方干活吗?我们要让他们明白谁是这里的主人!”

在荷兰,一名在道尼尔机上的观测员说:“赫尔曼告诉我们从鲁尔河疏散下来的人正在涌入荷兰,荷兰人将要住到营地里去。”

戈林在阿纳姆的战斗机主控中心度过。10月22——23日那个晚上,当晚英国皇家空军的攻击展示了全部狡诈的方式——有佯攻、有引诱,有主轰炸机流,也有蚊式轰炸机在德国上空狂轰滥炸,抛洒铅箔和假照明弹。当战斗机控制台开始传达命令时,一个德国移民开始从多佛尔传达假指令,以混淆前面的命令。戈林干预了几次,警告飞行员

注意!那些命令是假的。结果一片混乱。到半夜,卡塞尔城——菲泽勒飞机制造厂的大本营成了一片火海,大规模生产德国空军的飞弹,就有6, 000平民死于德国的第二次大火。

次日上午,戈林在阿纳姆的代伦空军基地一座机库里向战斗机飞行员讲话时,愤怒地指责他们“狡猾”—一“事实上,你们许多人非常滑头。”他嘲弄地提起他们曾夸口说,如果敌人敢靠近,他将给敌人来一顿“四引擎机器”的晚餐。“怎么样?”他说:“他们来过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晚餐!”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德国人民日夜生活在受到敌机轰炸的痛苦煎熬之中。夜间还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明白在黑暗中捕捉轰炸机很难,他们不能理解的是白天,在晴朗的日子里,你们为什么也这样无能,他们在给我的无数封来信中说到这一点。在看了你们如何打仗以后,他们告诉我,很显然我只招收残兵败将来负责空中防御。如果我现在公布你们的损失,告诉他们‘等一下,我们已牺牲了3名飞行员,8人、甚至12人失踪,’他们就会告诉我,‘我们认为他们是军人!他们知道战争不是儿戏!’”凝视着一排排飞行员,戈林大声说:“有件事我要向你们保证,在我的空军部队里,不要懦夫。”

1943年10月27日,希特勒召开高级会议讨论是否要从克里米亚撤退。第二天戈林向他的工作人员重复了下面这样的论点。

戈林:在俄国,在我们赢得的大片原野上,我们可以做战术撤退,但是我们必须下定决心,使我们的部队备战到某一时间——至迟(1944年)春天,以便我们能够再次击退俄国人。俄国人是否在克里沃罗格,还是在距我们不到100英里,这无关紧要。

至关重要的是能够……阻止同时在西线出现第二战场

这就是我们空军关键作用。元首昨天当着德尼茨的面,把这点说得相当明确。元首说:“载有炸弹的喷气式战斗机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在特定时刻,它将高速掠过〔登陆〕滩头,猛轰肯定要在那筑起的宽阔的滩头阵地。

然而我怀疑:“不知道到那时我们会不会有喷气式飞机。”

他告诉希特勒,他刚刚在诺伊堡机场遇见梅塞施米特,这位教授警告他说,Me262将推迟3个月,因为他还缺少4000多名工人。戈林说,希特勒差点“气极而疯”。

1943年11月2日,米尔希一到达已破烂不堪的雷根斯堡梅塞施米特工厂,就向戈林提出,他认为到了春天关键的问题是,当美国人有了远程战斗机护航重新开始轰炸时,怎么保卫帝国。

“即使德国的每一座城市都被夷为平地,”戈林咆哮道,“德意志民族也能生存下去!……即使我们要在洞穴中生活也无所谓!但是如果布尔什维克涌进来,那我们的生活可就全完了。”他接着说,事实上,他认为有两个主要危险:第一是当有一天我们听说苏联某某集团军群已前进到西里西亚,另一集团军群已到了东普鲁士—一个已到了维斯图拉河,另一个正向奥德河上游推进的时候。第二个危险是英国及其空军部队即皇家空军。“这就是我还需要轰炸机部队的原因——为了防卫。我要有能够轰炸他们的能力。两年来,他们一直没挨炸,但是”,他提高嗓音说道:

一旦英国人试图在法国登陆建立第二战场,为了保卫帝国我会不惜所有代价,那一天一切能飞的都会被派到(法国)去。”

“英国人一旦在欧洲大陆立足,”他解释说,“那对我们是致命的打击。如果他们只是轰炸两三天我们的城市,虽然糟糕,但不至于致命。”

1943年11月,戈林主要地方官们承认,德国空军绝不可能在数量上再取得优势,敌人现在经常出动上千架次轰炸机进行袭击。可以理解,戈林寄希望于新型喷气式飞机上,10月中旬他紧张不安地说:“我不想把262型机的生产计划推迟半年。”这时已规划了一个小量的预生产指标—1944年1月造出一架ME262, 2月份8架,3月份40架,从4月份起每月60架。1944年11月才开始真正的批量生产。

这位帝国元帅为了显示其精力,于1943年11月巡回视察了喷气飞机生产工厂。11月2日在雷根斯堡,梅塞施米特教授陪同他观看了即将投产的第6型ME262样机和一种绝密的将用火箭发动的新型截击机ME163。如同往常一样,他对新飞机印象特别深。戈林谈到要争取超音速飞行,并宣布希特勒想主要用ME262轰炸机来对付盟国的入侵部队。

戈林4日参观德绍视察了加工JUM004-3喷气发动机的容克生产线,还看到了近超音速有后掠机翼的J U287喷气轰炸机样机。他的最后一站是勃兰登堡,ARADO公司正在这里组装布卢默教授设计的ARAD0234喷气轰炸机的5架样机。其最大时速高达500英里,航程达1000英里,计划到1945年年中制造出1000架。

如果这次战争时间能够持续得再长一些,德国的境况会好转。6日戈林向希特勒汇报时毫无疑问,强调了这一点。蔡茨勒和科威登将军刚刚就他们各自的“复仇”武器—A4火箭和FN - 103飞弹简短向希特勒作了汇报。在法国的发射地与发射掩体将于12月中旬竣工。希特勒开始谈论向英国运送他所谓的“新年礼品”。

在德绍,帝国元帅建议容克工厂尽快找到地下空间大批量生产飞机。他告诉他们:“被火烧毁的部分无法修理。”11月8日,在慕尼黑对聚会各省省长的谈话中,他要求他们帮助寻找合适的地道和地洞。他还许诺说,HE177轰炸机总有一天将会运载6吨Trialen到伦敦,其爆炸力两倍于英国皇家空军类似武器,他对He177信心十足。他又继续说道:“谢天谢地!东海岸有许多极其重要的目标尚需我们首先对付。最好用一次恐怖袭击摧毁一座10万居民的城镇,而不是削弱一个大城市。”

他的战斗机的武器装备也比一年前要完备得多,同时他给飞行员们灌输自我牺牲精神。就在11月8日的同一天,有人听到加兰上校对他的中队指挥官们发布第2159号命令要在战斗机部队中建立精锐突击部队。“帝国元帅已命令设立突击中队。其任务是使用重装甲战斗机,以密集队形进行水平进攻,深入进行近距离射击,击溃敌人轰炸机。”

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已经扬言要将柏林夷为平地,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1943年11月22日,他们开始行动,发动了一场突袭,1500名柏林人的死亡,给政府各部和工厂造成严重损失,彻底毁坏了戈林的研究所。

第二天早晨,他邀请科腾、米尔希和眼泪汪汪的生产专家去卡琳庄园,讨论喷气式飞机生产上的流程问题以及熟练工人短缺问题。米尔奇恳求他提请希特勒注意军队的人力储备——这位陆军元帅声称现在在东线的830万德国部队中,实际作战的数只有26万。他坚持认为:“200万士兵在3星期内可转到前线正规部队。”但戈林24日拜会希特勒时,经不住恐吓,戈林宣布他确信,大量的前线新兵可从德国空军后方招来,而从来不提陆军的后方地区。

那夜,英国皇家空军飞到柏林,杀害了1200名平民百姓,炸毁了总理府,著名的凯撒饭店以及整个政府办公区。戈林禁止高射炮开火,因为193架德国战斗机在紧急起飞应战,但这一次战斗机起飞行动太慢,只摧毁了少数的攻击机。

为挽救德国空军每况愈下的威信,戈林命令,为希特勒临时展出其最新设备。11月26日,他指示因斯特堡空军基地的工程师组装任何可以组装的武器装备,包括HS293, Fritz反舰船导弹、雷达、喷气式飞机和飞弹。从

狼穴到因斯特堡空军基地火车旅程很短。戈林不断责备工程师烦躁不安,甚至还命令展出那些尚未投入生产的飞机样机,诸如BMW801起动的最新型JU88。“实际上并不要它一定能飞”,23日他恳求工程师们说:“只要能让元首看看就行!”

这次展出对戈林来说是一场灾难。帝国元帅从米尔希手里拿过说明书,一边引导希特勒走过摆放着飞机和导弹陈列,一边读规格说明书。走到粗短矮胖的Fi—103飞弹旁,希特勒问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来自佩讷明德的一名德国空军部工程人员克勒格尔主动上前答道,“1944年3月底。”希特勒的脸阴沉下来,戈林知道希特勒在考虑除夕之夜就要完工,立感畏缩。

在Me266喷气式战斗机旁,希特勒又停了下来。

“我不感兴趣这飞机作为战斗机,”他评论道,“它能携带炸弹吗?”

梅塞施米特向前跨了一步,敬礼后报告说262可携带一吨炸弹。

希特勒宣布:“我命令把这种飞机造成轰炸机!”

在因斯特堡展示会的那天夜里,英国皇家空军派遣了450架飞机到柏林,还有178架牵制突袭斯图加特。

希特勒命令戈林对伦敦施行猛烈报复行动。帝国元帅把科勒和佩尔茨召集到他的火车上,指示他们凑集每一架可用的JU188、 JU88, Me410和He177飞机,准备“摩羯座行动”——计划饱和轰炸伦敦的空防设施:首批先派出300架轰炸机,其中200架当夜返回,其余150架于次日晨返航。佩尔茨建议派出10架He177机,装满TRIALEN,每架向英国国会各投下两枚重2500公斤的炸弹。

戈林迫不及待地同意了。他暗笑道:“20个装有超级炸药的BIXMaxes重击下来,其后果将是多么恐怖!”

12月3日,他发布了一项正式命令,对大不列颠的工业中心和港口全面进行新的闪电式大规模空袭。他指示德国轰炸机也应像英国的那样,携带百分之七十的燃料尽可能多装炸弹。戈林把希特勒命令ME262“只能作为喷气式轰炸机”的书面指示留给陆军元帅米尔希,自己于6日奔赴巴黎,对伦敦的“摩揭座”闪电战亲自督战。

置身于巴黎熟悉的都市风光氛围中,他恢复了过去的老习惯,并回到以前常到的地方。他曾一度想得到克吕尼博物馆里的一件德国金匠极好的典范工艺品—以奥托二世国王的圣坛帷幔而闻名遐迩的巴塞尔祭坛。他打算做一笔交易,提出用已经获得的3件物品作为交换。1943年12月11日,他已让人把华美绚丽的“帷幔”带到法国外交部,但这时法国人变得狡猾起来,他们察觉到战争的风向正在发生逆转,想把它作为“礼物”赠给帝国元帅,“以承认他在保护国家文物方面所起的作用。”在他们看来,这件礼物最后是可以完璧归赵的。戈林上当受骗了,他放弃了这次独特的交换。他决定无论如何要检查一下祭坛,便笨拙地跪在祭坛前,检查底座的做工。博物馆负责人看见这位大腹便便,佩戴勋章的帝国元帅趴在古祭坛前的形象,不禁暗暗发笑。

起初是由于天气,后来是因为设备短缺。“摩羯座”行动延迟了。戈林想与家人共度圣诞节,便回到了卡琳庄园。

12月16日,希特勒指示戈林加速生产Me262轰炸机—尽管希特勒此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应付即将来临的盟军进攻,而不是军事报复。两天后他仍对部下吐露说:“今后每个月,我们越来越有可能至少得到一个中队的喷气式飞机。最关键的是敌军一入侵,我们就要像雨点般地向他们扔炸弹……即使空中只有一架飞机,他们也必须隐蔽,敌军将会一再延误战机。半天内我们就可以派出我们的后备兵力,即使他们被困在海滩只有6到8个钟头,你们可以想象那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那年圣诞节,戈林在意大利的部队赠送给希特勒一只杜鹃蛋。他的副官布劳茨,格里茨巴赫和霍弗在卡琳庄园打开了16只板条箱,内装意大利的伞兵部队生日前赠送的令人吃惊的礼物,这是戈林所见过的最珍贵的艺术瑰宝。戈林甚至也为这种大规模的盗窃颇感不安。在罗马的新纳粹“艺术家保护委员会”的默许下,赫尔曼·戈林提议把这些板务箱运往梵蒂冈但最终只有172箱运达〔在1月4日〕,其他16箱的物品现在安排供帝国元帅享用。戈林被极少发的善心困扰了,他把它们暂时陈列在卡琳山庄,并请希特勒处置这些掠夺物。希特勒叫他立即把它们移至柏林城外的选帝侯国,空军司令部所在地的高射炮掩体中的安全保护之下。

1944年德国最美丽的城市遭到了彻底毁灭。但德国空军也与此同时开始了痛苦的复苏,首当其冲的是喷气推进的飞机。1944年1月3日,希特勒告诉戈林最优先研制新的XXI和XXIII潜艇及喷气式飞机。”如果我及时得到它们”,他反复说,“我就可以挡住入侵。”这种想法使他着了迷。那天晚上,戈林从“亚洲号”发电报给米尔奇,询问能否废弃更多的飞机型号来促进喷气机的生产。在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协助下,他现在计划把262和JUM004喷气发动机的批量生产线转入地下,在哈尔茨山脉的一个多洞穴的工厂里。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7日,英国报纸透露他们也在研制喷气推进装置。

几天后戈林过了愁云惨淡的51周岁生日。

由于希特勒查问装有50毫米大炮的重型ME410战斗机,在因斯特堡展出的飞机之一,点点节日气氛的痕迹都被破坏了。那日,戈林暴躁地给米尔奇发电报:“元首三番五次询问有多少架这种飞机在参战。倒霉的是我不得不告诉元首实际上没有这种飞机在参加作战,只有两三架已经装上大炮。

1944年1月20日,英国皇家空军对柏林投下了2400吨炸弹,考虑到距离遥远以及一年有前德国空军对斯大林格勒近距离投掷100吨炸弹所存在的困难,这确是壮举。次日夜里,戈林发动了拖延已久的“摩羯座”行动。他认为已有300或400架飞机攻击过伦敦,但英国人嘲讽说只有30架飞抵伦敦。希特勒对科威登将军气急败坏地嚷道:

查一查你代理人!”戈林躲进卡琳庄园,宁愿听空袭柏林的轰炸声,也不愿听到希特勒话音里暗藏的威胁声调。

那年冬天,伞兵将军贝尔纳德·拉姆克来到帝国元帅在卡琳庄园的住所来看望他,这对拉姆克来说,是难以忘却的经历。

布劳茨抱歉地说戈林由于前一天夜里与米尔奇争论了5个钟头,睡得很晚。醒来后,戈林要与一帮艺术品商人讨价还价。下午7点钟,拉姆克才大步走进设备装饰过于奢华的图书馆,这个图书馆长60英尺,陈列着贵重的家具和珍稀书籍。他敬礼后报告说,“第二伞兵师师长拉姆克中将向您报告,我们一切正常,敬候您的差遣。”

拉姆克注意到他黄金和白银戒指上的绿宝石与丝质长袍很相配。他刚开始埋怨戈林从未视察过他的伞兵部队—一埃达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爸爸,爸爸,我的珍珠项链断了,撒了一地板。爸爸,你看,我全都找到了。”

这位帝国元帅把孩子抱进怀里。“噢,你可爱的项链!”

他开始替她把项链串起来,吻了她一下。“来,亲亲爸爸。”

拉姆克不愿意看到这种过于生活化的场面,想起了以前他曾在哪儿看到长袍上的绿长毛绒—在他自己家里的新灯罩上。在意大利布鲁诺·勒歇泽的司令部曾驻在陶尔米纳,当地人生产纺织品作为旅游纪念品。拉姆克买了灯罩,戈林显然从那里买了这长袍。

到了夜里,战斗机中队决定性地使战争变得有利于戈林。

2月19日到20日,英国皇家空军向莱比锡派出了 816架轰炸机。施密德的专家准确测出了轰炸机组的放射雷达。尽管防御雷达再次受到干扰,话音通信被熟悉的铃声和希特勒的讲演声淹没,但天气很好,可以清楚察出敌军的飞行路线变化,294架德国战斗机升空迎战,一举击落了78架皇家空军飞机。没有任何轰炸机部队可以长时间忍受这种惨重损失。

到白天,又是另外一回事。2月20日的清晨,1000架美国轰炸机发动“重要周”攻击—一企图永远扼杀戈林的空军力量。在继之而来的5天时间内,他们精确地对戈林的飞机工业的每一个重要目标倾泻了1000吨炸弹。

德国空军在短时间内,似乎失败了。长达一星期之久地进攻使得戈林成千上万名熟练飞机工人丧生,上百架半成品飞机损毁的无用骨架滞留在严重破坏的生产线上。但戈林允许陆军元帅米尔希设立一个部际、解决问题的战斗机参谋部,甚至同意它由施佩尔的多嘴的、充满活力的左右手卡尔——奥托·绍尔控制。这样,阿尔贝特·施佩尔就不能再逃避对德国防空所负的最终责任。施佩尔领导的部面对挑战,投放了急需的原料和机床,飞机生产速度又开始加快了。

2月24日,戈林收拾行李箱登上“亚洲”号,告诉他的工作人员他要在费尔登斯泰因城堡休假3星期。

第二天,新成立的战斗机参谋部人员—一在施佩尔的部里第一次开会。戈林向竞争对手又一次放弃了权力。

在“重要周”狂轰滥炸后的那几天里,新组建的参谋部人员米尔希、绍尔及他们重要的中尉——乘专列巡回视察遭破坏的飞机工厂时,赫尔曼·戈林和他的“空军小参谋班子”却在费尔登斯泰因的法国式城堡里寻欢作乐。1944年3月4日,这些工厂的代表同米尔希和绍尔一起来到城堡,向戈林和他的参谋长京特·科滕汇报。戈林向他们传达说,元首命令两座大型具有防空设施的飞机制造厂立即重新投产。

同天,美国轰炸机轰炸了柏林附近的目标,这是向德国实施纵深的一次最深入的白天突袭。柏林遭到轰炸后,希特勒于3月7日赋予飞机生产最优先权——甚至把戈林的工厂置于至关重要的坦克和潜艇工厂之上。8日,米尔希和加兰站在邓伯立兹的第一战斗机师作战室的外面,观看再次出现在首都上空由数百架美国轰炸机组成的银光闪闪的飞行队伍……

尽管屡遭空袭,柏林的士气仍然很高。日本大使通过海底电缆向东京发报说,他见到人们涌向街头观看轰炸后惨状,“但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的神色”。这位大使把这种

极好的士气归因于纳粹党迅速采取的救济措施,诸如

戈林的救济列车该火车分发食品和由费尔特延斯上校从被占领的西部买回的黑市奢侈品)。总之,盟国的疯狂轰炸无意中产生了这样的效果—一人们认为,他们除继续战斗,坚持到底之外,别无选择。

希姆莱和鲍曼等激进分子也因此而得势。希姆莱3月9日下午到费尔登斯泰因,向帝国元帅汇报奴隶劳工的使用情况。他已经向戈林供应3. 6万名囚犯,并答应为大批量生产线再提供5万多名劳工,另外再把10万囚犯充作挖地道和筑掩蔽壕的劳动力。

3月下旬,希特勒抵达巴伐利亚。由于担心鲍曼影响力增加—上萨尔斯堡是鲍曼的势力范围—一为了更靠近希特勒的住地,戈林从费尔登斯泰因迁到他的乡间别墅。许多会议他不参加,然而,鲍曼和希姆莱却很少缺席。3月25日,希姆莱向元首报告说,80名英国皇家空军人员已通过坑道逃出西里西亚战俘营,要浪费数百万工时来搜捕他们。希特勒命令希姆莱对再次被俘的空军飞行员严加看守,后来戈林听到令人不安的谣传说,他们因“拒捕”已被党卫队击毙。

戈林暗中希望通过打败盟军在西线的进攻,恢复其政治权威。他于1934年7月23日发出第一道命令,准备对付进攻,同年12月6日和15日再次发布命令,随后于1944年2月27日又下达基本指令击败他取代号为“西线危急”。他的战斗机部队现时大都集中在德国:这里他有11个单引擎战斗中队。他的计划是,进攻作战一开始就用保卫德国的这些空军中去增援在法国的第三航空队。在某些部队,例如IG26、 ZG76中队以及JG300和JG301“全天候中队”仍继续留在德国的同时,他将把19个战斗机中队(整个空一军)连同一批轰炸机中队和侦察机急速调往德国,其中8个战斗机中队将在法国改编为战斗轰炸机中队,归地面攻击司令比依洛伊斯将军领导的空二军领导。这年春天他发布一系列命令,一步步执行该计划。4月份,有人听见一名被俘的JU188飞行员对另一名被俘飞行员小声说道:

入侵入侵、入侵,你最好还是相信这一点。它将成为无可争辩的事实!”他复述了由戈林入侵前线宣读的两项命令——一条是为白天编队攻击盟国入侵舰队的轰炸机中队规定具体高度,另一条说:“粉碎这次进攻。即使德国空军战到最后一个不剩,也在所不惜……艾森豪威尔要求他的部队做到的,我要求我的空军都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更多更好。”

两个星期后,即3月30日到31日夜间,戈林取得这次战争的最大一次防御胜利。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夜间目标是纽伦堡。尽管对无线电震耳欲聋,但战斗机却不难捕捉他们的战利品,因为800架轰炸机带着凝结尾痕迹穿过月光皎洁的夜空时,雷达放射再一次暴露了他们的整体位置。施密特派第一、第二、第三和第七战斗机师的总共246架战斗机对轰炸机群进行攻击。“从波恩以南开始,英国皇家空军在德国上空损失94架飞机,而且另有十几架在挣扎着飞回英国后坠毁。在经历这一次灾难性损失后,英国皇家空军6个月内实际上暂停了他们的夜间攻击。

几小时后,米尔希从柏林打电话汇报1944年3月的生产数字。“告诉他,我已从绍尔那里得到了这些数字。”戈林在上萨尔斯堡说。尽管“重要周”轰炸使工厂惨遭损失,但这个月比以往任何一个月都造出了更多的飞机—生产出1670架新战斗机,并修复了530架。这本身就取得了对美国人的胜利,这个胜利就像刚刚使英国蒙受痛苦那样令人满意。

1944年4月初,艾伯特·施佩尔在奥地利的蒂罗尔逐渐康复。4月7日,希特勒同施佩尔的强有力副手卡尔—奥托·绍尔在山边散步时,希特勒透露了他的来年生产计划。仅仅通过增加坦克的产量他们就能夺回苏联,并打赢这场战争。“但其先决条件,”他说,“是百分之百地完成空军计划,今年扫清德国的天空”。6天后,他又亲自对戈林说了这番话。“我极其迫切地需要坦克和攻击炮。但我们首先在帝国上空要有用战斗机组成的保护伞。这是重中之重”。

希特勒认为施佩尔严重损害了他的威信。他已开始在兰茨贝格附近建造地下设施,准备生产ME262喷气机,但进展缓慢。现在他吩咐戈林接管这项工作,可以和施佩尔一起干,也可以抛开施佩尔。

次日,戈林派人叫来曾修筑高速公路托特组织的头子克萨维尔·多施,多施受雇于施佩尔,并老老实实地说明施佩尔将不会允许奥特在德国本土内工作。然而,他叫人取来他自己的防弹飞机工厂设计图,同时这天晚上戈林还带这位民用工程师去晋见希特勒。元首告诉他俩,不管施佩尔会怎么说,都要干下去。4月17日,希特勒同戈林一起在上萨尔斯堡阳光明媚的斜坡上散步时,对戈林说,他将不容许再有任何延误—他必须有一座多层地下工厂,要连续24小时工作,每月制造500架ME262型飞机。“首先,”希特勒疲倦地向帝国元帅再一次作了说明,“我能把战斗机‘圆盖’盖在任何我还不能立即隐蔽的东西之上。如果在德国我手头有两千架战斗机,那么突袭将会使敌人损失惨重……这种用战斗机组成的‘干酪圆盖’要永远置于空中——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两天后戈林把希特勒这番不容争辩的明智之言传达给米尔希、科滕、绍尔、多施以及他“空军小参谋班子”。戈林谴责施佩尔一再拖延,又提起他曾在8个月前就要求建这样的防空工厂——“我们早该有了”。

施佩尔闻讯后,给希特勒寄去一封类似狂妄至极的长信,谴责每一个图谋反对他的人。希特勒不理他,给多施签发了一份正式命令,要求他继续做这件事,并命令戈林召开一次民用工程师会议——“不让施佩尔先生参与这件事,”他说,“这样,干起来更顺手!”

他对盟军的进攻不存幻想。与大多数军队将领们的意见不同,他和希特勒一致认为,可能在诺曼底或瑟保半岛发起进攻。4月25日,他的轰炸机对集结在英国普茨茅斯和南安普敦的入侵军队进行了首次攻击。返回的飞机报告发现了足可运送三个师的264辆坦克登陆艇,并足可装运分散在南海岸的另外六个师。德国空军的照片也显露预制的“装配式补助港”充气浮筒,各为68米长,24米宽,据认为是“大规模登陆码头”。整个英国海岸线的报告使戈林确认,这是惟一的入侵部队。他把他的两个最精良的师,即第九十一空降师和第五伞兵师转移到法国瑟堡半岛。

4月30日晚,绍尔打来电话报告他们现已生产出1859架新战斗机,并修好了654架。但在5月12日,德国空军最终的噩梦开始了。美国人突然向德国的合成油炼油厂发起攻击。第二天,盟国密码破译人员侦听到戈林命令高炮防空部队从已经露天的俄国前线和德国东部奥舍斯莱本和奥地利维也纳新城的飞机制造厂转移到合成油厂。英国密码破译人员评论说,这清楚地表明德国人认为保卫其石油甚至比保卫飞机制造厂更重要。

在希特勒主持的一次会议上,元首愤怒要帝国元帅交出在慕尼黑从私刑中救出一名盟军飞行员的德国空军军官的姓名,但他拒绝了。几周后,同里宾特洛甫和哈姆莱讨论该问题时,戈林再次反对私刑,他在6月19日的讲话中也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我们尽我所能来阻止公众伤害那些未卷入这样行动的敌军飞行员。我主张这样的行动总可由法庭来处置,因为这是屠杀罪,敌人已禁止其飞行员这样做。”从此,这个问题就暂时搁了起来。

但当戈林在萨尔斯堡的山间别墅日复一日地等待入侵的消息时,美国空15军从意大利上空向德国进发,同时美国的空8军在大白天从英格兰向德国南部飞行,而英国皇家空军在夜间从上空飞向匈牙利和奥地利的轰炸目标。

1944年5月差不多就要结束了,盟军仍未开始进攻。然而,戈林很满意,他为此竭尽所能已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准备。5月24日,他的飞行员拍到了英国伯恩茅思、普尔、波特兰和韦茅斯的逼真照片。这些英国西南部港口现挤满入侵舰艇,再一次证明,入侵登陆目标是诺曼底,而不是法国加来附近地区。

这天在上萨尔斯堡党卫队兵营开始举行由戈林主持的飞机生产会议,里希特霍芬出席了会议,由空军部元老米尔希等和后起的以“战斗机总管绍尔为首”的激进分子针锋相对,里希特霍芬对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戈林在会上说:“从美国不可避免地加入这次战争时刻起,我们大家就应该明白,总有一天敌人会在数量上取得巨大优势。”盟军已组建了具有毁灭性效果的重型轰炸机大队。德国现在甚至连值得制造的都没有。科滕将军警告说,如果绍尔把其余型号轰炸机的产量减到每月284架,那么空军的轰炸机中队数量将维持不了24个以上。戈林心烦意乱,中止了会议,将这一棘手的难题留待希特勒在下午的会上决定。

下午3点,同往常一样,希特勒有名格外清凉的别墅里召开会议。在米尔希开始宣读今后的飞机生产数字时,希特勒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窗外的山谷,当这位陆军元帅读到262,并将比例在战斗机项目下面时,希特勒当即暴跳如雷,声色俱厉地打断了米尔希的话,“我以为那是轰炸机!”

其他人不安地对视了一下。米尔希结果决定仅把它造成喷气式战斗机,希特勒怒气冲冲地说:“还有人服从我的命令吗?”他提醒他们,在因斯特堡举行展出时,他命令把262只造成高速轰炸机——把一吨重的防弹钢板和武器装备换成投弹器。米尔希无法保持沉默。“我的元首,”他辩解道:“最小的婴儿也会明白,这是战斗机,而不是轰炸机!”

第二天上午,戈林就这一新情况同他的将军们举行了碰头会。他们全都闷闷不乐,一致认为存在一个明显的设计问题:一吨重的防弹钢板全都装在喷气式机的重心前面,而任何投弹器必须装在它的上面。希特勒现在所要求的重新设计主要是这个问题。

后来几周希特勒坚持要把ME262纯粹作为轰炸机来生产。戈林汗水涔涔地,他以自己的生命担保,发誓要坚决执行这一命令。1944年5月27日,他通过海缆给他的将军们发报说:“元首已命令一定要把ME262全都作为高速轰炸机参战,在另行通知之前,绝不能作为战斗机。”两天后,他告诉加兰将军:“为避免误解”,他在从加兰的喷气战斗机专家(戈登·麦克·戈洛布上校)那里调走262,并转交给马里思费尔德上校,任命他为轰炸机部队将军。

这次会议后的第四天,戈林看见希特勒漫步下山,他是来向小埃达祝贺6周岁生日的。当希特勒吻孩子妈妈的手,称呼她为“帝国元帅夫人”时,她发觉这话里含有讽刺意味。

1944年6月的一个早晨,希特勒听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是:6号上午8点,空二军电告,敌人以强大兵力在法国迪埃普和瑟保之间登陆,等待已久的盟军入侵终于开始了。

希特勒指着摊放在贝格霍夫里的大理石桌上地图,得意洋洋地对戈林说:“他们正在这里和这里着陆——正是我们所预计的地方。”

戈林眉开眼笑,为这一时刻的到来,他整整筹划了H个月,在诺曼底的胜利将有利于恢复德国空军每况愈下的威望。但他所未能预计到的是最高统帅部竟会如此优柔寡断,以至于在头24小时内不能判定这次诺曼底登陆的真伪。

直到7日晚最高统帅部才授权戈林开始把800架战斗机从德国调到法国。

因此,对于空军来说在入侵战斗还未开始之际,已定败局。同盟军6号出动10585架次相比,德国空军只能拼凑80架布防在诺曼底的战斗机。有些部队确实在断断续续从德国开拔。下午两点半,第一战斗机联队的第一第二飞行中队电告他们已在途中,各有31和32架FW190型飞机;第三中队极不热心,报告说“他们等机场上空的雷阵雨过去后”即起飞。JG54的第三中队的例子也许可以代表所有部队,那晚从科隆起飞的22架FW190型战斗机中,只有两架准确到达目的地——法国库布莱机场,而且第二天只有一架飞机可以正常飞行。

科滕的副手卡尔·科勒的文件表明,至6月8日晚布依洛伊斯只有5架地面攻击机和95架战斗机可以在诺曼底参战。盟军的密码破译者侦听到德国空军指定7个新中队要飞抵的机场名称,在一小时内那些机场便被列入盟军目标档案中。到9日,15个战斗机中队(还不是起初所允诺的19个中队)已经飞抵,共有475架ME109机和FE190机,其中只有290架可以使用,但他们的机场已如月球表面布满累累弹坑,他们的地面机构也不复存在。

当法国发生的这些事过去以后,戈林又想起了汉纳·赖奇和她的自杀中队(敢死队)。他发现这件事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在戈塔维的专用ME328滑翔战车只是断断续续的生产。同时,该厂在转产Fn103飞弹。修建后可加进一个飞行员座舱,因为数名试飞员已牺牲,KG200的海格尔上校建议使用提高发动机功率后每架可以运载重达1800到1400公斤的穿甲弹的FW190战斗轰炸机来代替,

因为它无需任何返航燃料;科勒6月9日的记录证实了海格尔的中队有39名志愿人员准备在14天的时间里执行所谓的“总体行动”;然而,希姆莱却站出来进行干预,要求希特勒阻止这种不成熟的飞行任务,而且,6月18日,科勒注意到帝国元帅也想与元首再次就此事进行会谈。然而,人们想像之中的那些对生活感到厌倦的滑翔机飞行员对改用危险重重的FW190并不那么热情。不久,当维尔纳·鲍姆巴赫接替海格尔掌管KG200时,FW190计划便无声无息地被搁置了。7月28日施佩尔致函希特勒,他反对把这些勇敢的人们白白地浪费在这些入侵船舰上,他建议用他们来对付苏联的发电厂,这更为合算。敢死队这个棘手的问题,又被交回汉纳·赖奇手中,然后推给满脸疤痕的党卫队奥托·斯科尔兹内上校,他们又交给了加兰。从罗明屯到柏林的火车旅途上,加兰又把这一老大难问题交给了戈林。帝国元帅又把责任推卸给他冷漠的密友——人事部长鲁·勒歇泽。这是他自己深信无疑的行事方式,可确保不出任何事情。

盟军进攻的第一天,希特勒就下令戈林发射飞弹,对伦敦实施报复性攻击,经过6天匆匆忙忙的准备,该行动以惨败而告终的、6月15日又用无人驾驶的导弹又认真的恢复了对伦敦的进攻,发射了244枚飞弹,一名Me410飞行员报告说,大火席卷着英国首都。戈林突然又成了贝格霍夫受欢迎的人物。

这些导弹在几个星期内,在伦敦南部每天炸毁3万户住宅,更重要的是,他们使德国城市不再是轰炸重点。1944年8月底的12个月中,导弹基地吸引了117964吨盟军的炸弹。

那个月,德国空军取得了另一次显赫胜利,早些日子,科勒请求准许从东部前线调回他们的小型战略轰炸机部队—空四军,在发动进攻的海滨进行布雷作业。戈林拒绝了他在6月18日答复说:“空四军是我们在东线的最后主要后备力量。我们不能不预计到东线(苏联)的重大攻势。”出乎意料的是戈林的固执令美国人感到遗憾:6月21日,在期待胜利中由于过于自信和轻率,他们派出114架飞行堡垒(XB17轰炸机)去摧毁位于柏林南部鲁兰的一家综合炼油厂。在美国轰炸机继续飞往乌克兰时,冯·格莱姆将军的第六航空队的一架He177机尾随美国轰炸机。戈林命令空第四军当夜袭击波尔塔瓦机场。200架德国空军轰炸机闯入了俄国人的欢迎晚会,用110吨杀伤炸弹轰炸了它们以及醉醺醺的美国佬,毫发无损地回到了波兰东部的基地。因45万加仑航空燃料爆炸,他们离开后,在波尔塔瓦留下一片熊熊烈火,大火映出了43架B-17和15架p-51野马飞机以及90架俄国飞机的残骸。

6月24日同科勒谈话时,希特勒吃惊地得悉,He177四引擎型要到1946年才能服役,但他对此消息并没有感到绝望。两天后他仍这样it.“在当前形势下重要的是生产战斗机,而且需要更多的战斗机,再加上高速轰炸机,我们的本土基地和步兵部队必须有空中保护伞,即使这意味着几年内我们将没有战略空军也在所不惜。”

他的威信每况愈下,他的眩晕病便加剧一分,戈林现在告诉他的将领们说,不再制造轰炸机是“元首的意愿”,即使这意味着结束布雷和空四军。他威胁说,违抗他命令的任何人将立即送到“死亡之国”。

在东线,由于叛变的缘故陆军集团中心此时已溃败,上萨尔茨堡充满侮辱和阴谋的气氛。6月24日,赫尔穆特·施蒂夫上校——反希特勒的阴谋者之一,看到戈林大声诅咒蔡茨勒将军,并指责陆军怯懦。陆军予以还击。6月28日希特勒问海因兹·古德里安将军的参谋长是否看见在法国有德国空军的人,上校回答是肯定的,他曾看见在巴黎和夏尔特尔之间有两架战斗机。

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出现了,燃料库存逐渐减少,新的引擎不能试运转,飞行员无法训练,炼油厂得不到保护,由于在罗马尼亚、匈牙利和德国的炼油厂不断受到破坏,德国空军的燃料供应在7月份已从4月份勉强够用的17. 5万吨下降到3万吨。7月19日截获的电讯中戈林命令尽可能节约燃料。

他现在认为法国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命令把他在法国的珍贵美术品迅速运回德国,包括7吨重带翅膀的希腊撒摩得拉斯岛胜利女神的大理石复制品—空军参谋部给他的最后生日礼物。隆美尔的部队还仍在牵制诺曼底的同盟国滩头阵地,但戈林预计他们不会持续很久。7月中旬,他从法国紧急发运,40箱他本人和勒歇泽的“瓷器和酒类”。

此时红军通过波兰向德国边境推进,希特勒在1944年7月14日示威性地返回东普鲁士。不久,俄国先遣部队离罗明屯只有40英里之遥了。

戈林选择了卡琳庄园。几天后,即7月20日,这种变色龙的生活方式就被破坏了。那是东普鲁士一个令人窒息的清晨,“狼穴”的窗子全敞开着,戈林在离希特勒的掩体不远的地方,正粗暴地与格莱姆的参谋长——弗里德里斯·克勒斯上校讨论为什么第六航空队不将它仅有的几架He177派去轰炸远在乌拉尔的苏联发电站。克勒斯回想说,“我们是在很闷热的气氛下进行私下讨论的,突然,戈林接到报警电话。在几百码之外,有人企图杀害希特勒。”电话是希特勒的副官打来的。冯·贝洛上校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是受了惊吓。他嚷道,一枚炸弹飞到元首的会议桌底下——元首还活着,但德国空军的将领博登萨茨和科滕都受了伤(结果后者受了致命创伤)。戈林陪希特勒去当地火车站接墨索里尼,由于对墨索里尼难以容忍,戈林回到受炸弹袭击的会议室。他很诧异希特勒如何从这次爆炸中死里逃生,炸弹爆炸时劈开了很重的橡树桌子。第二天他告诉他手下的人,“今天,我比以往更相信万能的上帝将保佑我们胜利。”

他听到希特勒向墨索里尼担保,战斗机的产量将很快超过5000架,同时,有1200“架新式喷气战斗机将要去彻底消灭诺曼底的敌人。那些不太高兴的亲信们整个下午都在发牢骚,背地里骂娘。“我仍是外交部长”,有人听到里宾特洛甫怒气冲冲地对帝国元帅嚷道,帝国元帅以嘲弄的口气威胁似的挥舞着他沉重的官杖,“我的名字是冯·里宾特洛甫!”

在一些企图杀害元首的煽动者中,引人注目的是前陆军参谋长路德维·贝克将军,戈林常视他为一个古怪的画室将领,当天夜里被枪毙。后来帝国元帅告诉他的部下,

所有巴结奉承流毒都来自这个将领的派系我坚信消除这些软弱的荆棘后,整个武装部队各阶层将为此而欢呼。”但继之而来的屠杀超过了戈林认为必要的程度。他对历史学家舒斯特说,“正如罗姆暴动那样,误杀了许多人。”

陆军的策划者原指望除掉希特勒后,来争取空军。尽管他们未能杀死他,但7月20日晚些时候,他们确实和在柏林——万塞的施顿夫的德国空军拙劣地接触了一次。但在那时候,戈林已经给所有视察人员、空军联队、中队和空军小队发出密电:“德国境内的所有空军部队隶属于施顿夫中将。不得执行陆军地区司令部命令。”

戈林拒绝希姆莱调查任何可能同空军有牵连的事。他直截了当地宣称:“我的任何空军军官都不会插手这样的事。”事实上,惟一卷入此事的空军军官是凯撤·冯·霍法克中校,但他只隶属巴黎的陆军总参谋部。霍法克告诉空军侦察视察员冯·巴泽维希将军卷入更大的阴谋;于是,巴泽维希私下告诉了古德里安将军,古德里安也因此机智地远离“狼穴”直至这场混乱平静下来。据盖世太保首席调查员格奥尔格·基塞尔和鲁道夫·迪尔斯两人说,——帝国元帅“异母兄弟”—一赫伯特·戈林其实与密谋的文官头目卡尔·格德勒一起参加了策划会议。当然,历史的真相是,戈林的前普鲁士财政部长约翰内斯·波比茨深陷其中。

戈林的研究所现已搬到布雷斯劳,难以置信的是它一直不知道这场计划周密的阴谋,(海德里希的岳父在一封信中评论道:“谁能想到元首身边的整个将领集团试图背叛,而又未被察觉呢!”)戈林当时不在那房间是偶然的吗?“我昨天看见暗杀企图的房间时”,他说:“我很惊讶有人竟然活着出来。杀伤装置仅在离元首一码处剧烈爆炸……然而元首奇迹般地并未受伤。碰巧我本人不在现场,而是半小时后到达的。”然而,5天前戈林确实出席了希特勒的会议,那时,那伙阴谋家最初曾希望拉响他们的炸弹。但他们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要吸收他入伙,即使他的朋友柏林叛徒警察局长冯·赫尔道夫伯爵,也未考虑过这个想法,他们认为那是荒谬可笑的。

帝国元帅很幸运,在盖世太保从旅馆保险柜中截获到他们的新闻公报草稿中,格德勒写道“完全腐败的戈林就是这位‘帝国元帅’,不会对他的所谓‘元首’进一步地卑躬屈膝——他告诉我们总参谋部的结构和责任都是错误的……”

这样,他既避开了炸弹,又逃过了清洗,然而希特勒20日晚向全世界作广播演说以证明他幸免于难时,他邀请卡尔·多尼茨大将军接着讲话,然后才是帝国元帅,这引起戈林的警觉。

由于强权政治的缘故,戈林决定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师,即赫尔曼·戈林师,必须成为东普鲁士的救星。他把该师从意大利撤回。现在安排它保卫罗明屯希斯。在1944年7月21日对其精锐部队—一所作的战斗报告中,他明确表示神灵拯救了希特勒,他向他们保证说,将给他们新的反坦克火箭炮,使每位官兵都战胜俄国坦克。“你们应当明白俄国步兵没什么可怕的!”他给他们鼓气说,“对勇敢的战士来说,即使面对坦克也应该毫无惧色,因为现在一名坚定的战士即使靠近坦克时也可自卫。”但他又说:“任何一名士兵若为了更快撤退,不顾荣誉和义务,扔掉他的武器,他们中的每一位,任何一位,不管是军士还是士兵,都有义务当场击毙那样的懦夫。”

戈林:正如在意大利的英国人和美国人现在敬畏地谈论你们师一样,俄国人也必须知道你们的可怕……同志们,你们必须这样宣誓:你们可以让出俄国的土地——那不是决定性的,但绝不是德国。任何一名德国妇女或儿童都不得落入他们的魔掌。万一命运与我们作对,那只有在赫尔曼·戈林师有一名士兵还活着,俄国人就不可能进入该省。

现在希特勒任命戈培尔,而不是戈林,全权负责整个战争事务。在回柏林的列车上,这位小宣传部长向轰炸机飞行勇士维尔纳·鲍姆巴赫倾诉了帝国元帅已经衰落了。鲍姆巴赫决定加入反对戈林的运动。

帝国元帅感到屈辱对于希特勒新近对他的故意冷落,从“狼穴”撤到罗明屯,在其后的5个星期里,他不理会那些要他返回的暗示。

科滕惨死以后,戈林和勒歇泽两人对于任命继承人都并不利。固执的巴伐利亚将领卡尔·科勒,现在正从戈尔达普手里操纵着德国空军,很明显是接任空军参谋长职务的人。然而,7月24日,戈林把态度温和的飞行训练学院院长维尔纳·克赖珀中将从柏林召到罗明屯:

戈林问我是否知道科滕曾让我从10月1日起接任空军参谋长?

我说我知道,我在第二航空队的上司提到科勒,如果不考虑他,他肯定会感到不快……戈林说他无法与这位巴伐利亚人相处。

跟戈林和勒歇泽共进午餐,然后与勒歇泽一起散步,他讲了有关米尔希的坏话,回到帝国元帅那里,他正发高烧,不断服药。

戈林任命了克赖珀,要他重建战斗机部队,在诺曼底设立“闪电式轰炸机”中队;并扩建伞兵部队,任命克赖珀是令人费解的选择,他有希特勒和戈林共同憎恶的总参谋部机构的风格。这位将领不知道,更不关心未来纳粹德国在喷气式飞机作战和地对空及空对空导弹方面世界垄断地位。他是位完完全全的悲观主义者。那晚克赖珀闷闷不乐地向一位朋友——戈林的前任军事日记员维尔纳·博伊梅尔堡哀叹说,他们能希望的最佳情况是在十二月前能阻止失败,德国再也不可能获得即使位于莱茵河和维斯杜拉河之间缩小了的帝国的空中霸权。

由于几个星期来戈林犹犹豫豫一直未把克赖珀介绍给希特勒,倒霉的科勒将军继续在“狼穴”任职。7月28日,在坦嫩贝格战役纪念碑前为科滕举行的葬礼上,帝国元帅露了一会儿面就消失了。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戈林卧床不起,又一次接待了克赖珀将军。

戈林咽喉脓肿,不能大声说话。他对布劳茨低声讲话。然后布劳茨再大声地把每句话复述给我(奇特的情况)。我要到东普鲁士,并立即开始工作。当我问是否已通知科勒时,他说还没有……戈林给我一张便条,说他想等身体好转后就把我引见给元首本人。直到那时必须让科勒或克里斯蒂安代表我出席元首会议。

4天后,俄国军队可能要进抵东普鲁士。警卫团的精锐部队着手保卫罗明屯戈林宠爱的猎场住所。耶顺内克坟上的墓石也被移走并埋起来了。8月4日,科勒把德国空军的前沿指挥部——“鲁滨逊”移到巴滕施泰因的没有防御的铁路线上。东部的猛攻缓和下来,但因为隆美尔滩头阵地周围的装甲环形圈在法国阿夫朗什被突破,西线突然崩溃了。

戈林的工作人员仍然宣称他在生病。当卡琳的外甥卡尔·古斯塔夫·冯·罗森伯爵从斯德哥尔摩乘飞机抵达后,不用说去见他了,甚至不准他给戈林打电话。这位瑞典人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告诉朋友说,帝国元帅肯定被软禁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在“狼穴”中,他的敌人仍在等待时机。

十一

1944年夏末,赫尔曼·戈林的空军更加混乱不堪了,1944年8月,英国密码破译人员截获了德国空军,规定对埃及和塞浦路斯的飞行侦察每月只限一次的密令;由于盟军的骚扰,传递信件的飞机被禁止上午在帝国上空飞行,不准地勤人员把燃料留在停放的飞机上“以防损失”。

随着戈林的不得势,他的朋友圈子也缩小了。他仍然忠于菲力普·布勒。布勒本人当时也处于半失宠地步,但还是考虑起用他,布鲁诺·勒歇泽来取代6月份被他免去国务秘书一职的米尔希。但希特勒以他俩都不合适为由而断然否定。弗里茨·沙克尔是惟一让戈林仍感温暖的地方官。然而和戈林的友谊却不能避免盖世太保的追捕。弗朗兹·诺伊豪森就因为乱用劳工和交通工具在贝尔格莱德附近营建私房,向匈牙利走私外汇和向瑞士走私黄金而被拘捕;戈林设法将他营救出狱却扭转不了他被流放的命运,马丁·鲍曼在任何可能的场合都在收集不利于德国空军将军们的证据。党的官员们私下议论着戈林在意大利的代表—波尔将军玩弄女人成性的丑闻;党的官员们还宣称,他的军官要花几小时和秘书们游泳或进行日光浴。

在法国,戈林的地面部队打得很漂亮—一受到重创的德国空军第16战地师英勇地防守了北卡昂,由第三高炮军布置在法莱斯的第88战地师也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的前进。但即使在处于两军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最紧要关头,戈林更关心的却是怎样把他的最后一批珍藏转移到安全地带。8月13日,他命令阿尔弗雷德·罗森贝格撤出在巴黎各纳粹陈列馆中所有的艺术品,并把它们刻不容缓地运回德国。

法国完全彻底地崩溃了,德国空军的军官们得到了戈林的暗示,便用一辆辆卡车载着成群妓女、躺椅和其他战利品,运到德国边境。进入帝国后,那些如梦方醒像奴隶一样拼命挖反坦克防御工事的党员、妇女和儿童被惊散了,当戈林的部队蜂拥而至进入德国时,人们说德国空军号码牌上的“空军缩写字母”表示“我们要走了!”成百上千部新雷达装置落入了在巴黎的英国人手里。

希姆莱和鲍曼把这一切都报告给他们的元首。戈林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请求希特勒允许他去处理那些罪人。他给他的首席军事法官打电话要求说:“我要判他们死刑!他们在哪儿?”尽管觉得很不愿意。他意识到必须假惺惺地这么做,“过去我们胜利的时候”,几个星期后他冷言冷语地说,“没有人检查我们部队接收法国最好的别墅或大吃大喝或玩女人。但现在形势很艰难,人人都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过去打胜仗的时候,有人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我应该为男人们打开妓院之门。”

当波尔在意大利和德国空军在法国肆无忌惮地用并不充足的运载卡车并消耗汽油来抢劫和掠夺时,盟军的密码破译人员可以截听到在法国的第二战斗机部队建议它的飞机中队,尽可能,“抢占马车”:在德国,由于每一架M e262飞机滑行5分钟就要用掉200升Jk2燃料,空军中队被迫在飞机场用牛来拉喷气式飞机以节省燃料。

感觉到他说情的能力减弱了,1944年8月戈林加紧了帮助他留下的犹太商人朋友们出逃的步伐。一年以前,盖世太保在海牙拘捕了艺术品商人库尔特·瓦尔特·巴奇斯蒂兹,巴奇斯蒂兹很幸运地娶了瓦尔特·霍弗的妹妹为妻

非犹太人霍弗写信给党卫军的旅长,盖世太保在荷兰的头目哈斯特,信中说:“帝国元帅希望准许巴奇斯蒂兹移民出境。本案拖到我向他汇报为止。”戈林下达指令终结此案。“巴奇斯蒂兹”,他命令道,“应该单独处理。”1943年9月这名商人和他妻子离了婚,把财产都给了她,因而保护了这笔财产,没被没收。此时,即1944年8月14日他被戈林的私人侦探护送到了瑞士的巴塞尔,当然,他给戈林留下了许多很有价值的画以表示感谢。

帝国元帅不在时,科勒继续在“狼穴”忍受着希特勒发脾气。科勒于1944年8月说:“他轻蔑的指责有关我们粗陋上报的飞机数字;我们在技术上的失误以及我们在德国没能完成空军中队和M e262战斗机的补充等问题。元首说别人给了他后来证明是错误的数字。而我又怎能知道帝国元帅和科滕将军都对他讲了什么——我又怎能弥补从1939年至1942年所犯下的错误!”

由于戈林还在“生病”,8月11日克赖珀平生第一次出席了希特勒主持的会议。“元首变得很脆弱,他耳朵里塞了棉絮,身体剧烈地颤抖,人们只能轻轻地和他握手。”希特勒把空军“崩溃”归咎于乌德特,他再一次要克赖珀保证

真实准确’

有趣的是在回巴滕施泰因之前,克赖珀对希姆莱和鲍曼进行了礼节性拜访。

第二天克赖珀发现帝国元帅还在“生病”,于是在两天后的早晨到卡琳庄园去看望他。他们一直争论了4个小时。那天和布勒和科尔纳一起用午餐时,克赖珀发现更容易接近了帝国元帅——埃米的女性魅力使他鼓足了精神。“赫尔曼必须更好地照顾他自己。”她责备这位将军说。

希特勒没有同意。他在20日问克赖珀:“戈林的病要多长时间才能好?”

过了4个晚上,赫尔曼·戈林脸色苍白,喘着粗气,鼓足勇气回到了“狼穴”,3个小时之后,他落落大方地重新露面了,而希特勒,甚至没有向他提起Me262的问题。

克赖珀运气不佳,30日他请求希特勒取消Me262不能作为战斗机的禁令。十分钟后元首怒吼斥责了他。“你们谁也不知道,该怎样使用Me262,不准再谈论它了!”

第二天晚上,克赖珀打电话报告戈林,法国已经投降了。这个战略结局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德国空军将要丧失边境雷达场地。同时敌军将会占领信号电波发射地,准确地空袭合成橡胶工厂和像波恩那样的小城市。但是人人都谴责德国空军。

15日,戈林急忙赶回来,和他一同去的克赖珀,记下了他们一起同希特勒面对面的谈话:

希特勒一味指责德国空军—什么事也没做,这些年来它一直在走下坡路。他一直被那些产量和成绩数字所蒙蔽。非但没有在法国彻底溃败,地面机构和通讯部队就干脆逃之夭夭……

然后又回到了对Me262参战问题的讨论。还是老调重弹……后来,他缓和下来了,作出决定,今后只生产Me262机,不再生产其他飞机,并把高射炮的产量扩大3倍。

戈林整天在空军司令部闲逛。只不过还没有对生活厌倦而已。有一次他的私人助理弗里茨·格纳特冒昧地说,

帝国元帅阁下——要想让阿道·希特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应该有可能。不用铲除他,只要把他迅速而神秘地带到楚格峰,把他关起来。然后举行一个盛大的国葬,希特勒就‘死’了!”

戈林岔开了话题。

9月16日,他从克赖珀那儿得知希特勒正策划着“从阿登外围开始”对英美军队实施一个意外的反击,“天气糟的时候”,希特勒一针见血地指出,“敌人的空军也不会起飞了!”他想从盟军防线最薄弱处插入三支军队,并夺取比利时的安特卫普。他要再次对英国进行“敦克尔刻”式的攻击;这样的话罗斯福将会在大选中失败;德国将赢得这场战争。他把反击日期定在1944年11月1日。

现在看来,戈林当时离开“狼穴”到卡琳庄园去建立自己的势力圈也许是愚蠢的,因为这样就给他的竞争对手一个无阻拦的战场。尽管戈林出动了650架飞机在当天和第二天的两天中进攻了盟军运输舰队和滑翔机,并击落了数百架敌军飞机。希特勒甚至认为9月17日开始的阿纳姆之战是德国空军的一大失败。

克赖珀这时已经把空军司令部转移到了后东普鲁士罗森加滕的一个林区。戈林抵达“鲁滨逊”二号时,克赖珀警告他说这次的政治迫害是针对他的。戈林哈哈大笑。

19日,他们一起去“狼穴”以后,这笑声便消失了。气氛冷冰冰的,希特勒要求单独会见戈林。他指示他解散空军参谋部和它的军官学校,并要他解除克赖珀—说他是一个诡计多端、冷酷无情的将级参谋军官,是“不可信赖的消极分子”。

当戈林几个小时之后又露面时,“既苦恼,又沮丧”,克赖珀以挑战的口吻说,“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所有的深仇大恨都是针对你的。”

“元首,”戈林硬邦邦地回击道,“已经又一次表明了他完全信任我。”

当克赖珀得知希特勒关于解散空军参谋部时,克赖珀很精明地说那将会给盟军造成极大方便,因为解散总参谋部原来就是凡尔赛的意旨,那晚回到罗森加滕时,克赖珀被党卫军分队长赫尔曼·菲格莱正式通知从此以后不要再去“狼穴”了。

希姆莱和希特勒之间的联络官菲格莱因已娶了埃娃·布劳恩的妹妹格雷特尔为妻,影响日渐上升。戈林后来得知希特勒暗中希望作他空军首脑的人是冯·格莱姆将军一—一位仍健在的年岁最大的飞行员,是第一位带他上飞机的空军人员,他已经在阿纳姆战役之后派人去请格莱姆。这位将军于9月21日到达罗森加滕,希特勒要他首先直接去见他。在“狼穴”,元首向第六航空队司令谈了戈林身上的多种“罪行”,并任命他为代理总司令。戈林忍气吞声,忍受这种新屈辱,请求格莱姆制定计划,但他的愤怒之火已经难以平息。

同克赖珀在7月份所碰到的问题一样,格莱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和希姆莱,鲍曼以及菲格莱因一起讨论他未来的地位。

希特勒的健康被戈林的日益疏远折磨着,这时的希特勒,由于炸弹爆炸受伤,身体本已脆弱。接着又遭受黄疸病的折磨并且两个星期卧床不起,他认为这是由于对帝国元帅的气恼所致,并开始催促军事法庭审判德国空军军官。戈林急忙配合,9月22日,人们听到第三航空队通报说,“帝国元帅……已经授权帝国空军设立临时军事法庭,当场审判那些犯罪的人。一旦怯懦畏缩,将当众枪决”。

大规模地对战斗机进行抨击越来越少了。赫尔曼·戈林把空军中队的指挥官召集到帝国空军司令部并对他们许诺说:“从现在起情况要转变了。”他透露大批战斗机正开始投入使用。帝国空军司令斯顿普夫将军看出了还在任空军参谋长的克赖珀一种拜占庭式的立誓效忠。这种忠诚很快得到了回报。在同一天戈林送他一幢房子。克赖佩—一现在不得不手持戈林的一张已降格的镶银框的照片来于10月3日露面来到卡琳庄园。

冯·格莱姆已在我之先见过帝国元帅,戈林异常激动。后来,又单独召见我。戈林完全被击败了。他说人们正要设法除掉他。格莱姆是一个奸细。说他现在是今后仍然是总司令,在他看来,格莱姆已经完蛋了。他马上要回到他的航空队。

克赖珀再次警告他说,所有的政治迫害都是直接针对帝国元帅来的。

红军此时发起了对东普鲁士的最后一次进攻。希特勒还故作姿态坚持留在离战场不远的“狼穴”,他相信,只要纳粹德国能继续坚持下去,就能及时恢复那些新式的潜艇、导弹、坦克和喷气式飞机的实力。Ar234喷气机速度快,不易击伤,不费吹灰之力在拍摄盟军在西线补给海滩和战场的照片。这时,那些大吹大擂而又招来众多非议的喷气式轰炸机中队也强烈要求参加反对盟军的作战。在KG51的操纵下,第一批Me262喷气式轰炸机对集结在荷兰内伊梅根周围的部队发动猛攻。为了满足希特勒的要求一个拥有首批50架Me262喷气式战斗机的实验性空军中队将要于10月中旬从阿希默和黑瑟珀基地参战。现在戈林总共拥有大约3700架战斗机,但由于燃料短缺,训练不足以及士气低落,它们的作战能力已严重地削弱了。

因为燃料短缺戈林的战斗机防御能力减弱了,英国皇家空军也加入了白天的空袭。10月14日当1000架美国重型轰炸机飞抵科隆时,另有英国皇家空军的1000多架轰炸机袭击了杜伊斯堡(那晚有相同数量的飞机回到了杜伊斯堡)。由于现在又遇到空军地面部队“可耻失败,”戈林宣布在急速溃败中,个别胆怯的人—一有时甚至是整个分队—竟把那些完好无损的武器拱手交给敌人。他再一次提醒每一个士兵,他们人人都有义务去抓获这些胆小鬼。他下达命令,并作出明确的暗示:“处以死刑的时候,事先无需得到我批准。”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当年待兵如子并富有同情心的赫尔曼·戈林,1940年曾无情痛斥的里希特霍芬和赖歇瑙之类将军随心所欲地处置手下官兵生死赫尔曼·戈林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1944年10月16日,第三白俄阵线出动了35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军的巨大兵力进攻了东普鲁士。9个德国师和一个骑兵旅守卫着这个省。戈林回到了东普鲁士。穿着土褐色的“赫尔曼·戈林”装甲军制服出现在罗森加滕。该军守卫这个地区。那天,他冒险地匆匆去了一趟“狼穴”这现在差不多是鲍曼和希姆莱的地盘。然后去罗明屯·希斯进行最后一次打猎。后来,他签署了一些克赖珀将军送来的文件。克赖珀在和帝国元帅一起散步后评说道:“他同情我非常友好的接待,第一次对我说他现在想长久地在这儿待下去——他必须看着点希姆莱和鲍曼在打什么主意。希姆莱刚刚请求给党卫军编配空军中队!”

现在戈林对希姆莱的担心,比他对鲍曼的更为强烈。他知道,一旦希特勒死了,鲍曼很可能在他能宣誓成为合法接班人之前就试图逮捕他。他想首先逮捕鲍曼,然后送他上审判席。然而,对于希姆莱,他就不得不采用比较软的手段。“我不能简单地把他除掉,”他后来对乔治·舒斯特回顾说,“他控制着全部警察(而鲍曼仅仅是凭借希特勒的权力),我必须首先一点一点地暗中动摇希姆莱的地位。”

10月22日,赢得了在东普鲁士第一仗的胜利——这是德军有重大意义的胜利。赫尔曼·戈林军进行了反击并把俄国人赶出了贡宾嫩和波兰的戈乌达普。到处都留下了俄国人的斑斑劣迹。克赖珀亲眼看见了奈蒙多夫的一些情景:“妇女被枪杀了,孩子们被钉在仓库大门上。”他命令拍下照片留给后世。

戈林仍对他的战斗机中队指挥官们感到不满,26日,他在空军司令部对他们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训话。他以一种哀其不幸的口吻,用极端严厉带有恐吓的言辞批评战斗机驾驶员“怯懦”。他说:“如果下次你们不能击落500架B-17,就把你们统统送到步兵!”讲话中间,他戏剧性地摘下他的军功章,摔到地上,宣称只在他的飞行员们开始击落敌军飞机时他才会再佩戴它们。“那确实激怒了加兰,”一名Heinkel飞行员说道,“他们也全部摘下了他们的十字骑士勋章。”大多数的训诫都是戈林式的——他不允许任何飞行员仅仅因为“水温计”或速度计”的故障而中断飞行,而此外他还羞辱他们,他还下令把他的演讲摘录用高声喇叭在每一个战斗机机场广播。

在那之后,戈林回到了东普鲁士,同鲍曼的长期争斗比斯大林的乌合之众更让他费尽心思。

希特勒此时又派人再次请来冯·格莱姆将军。然而,从感情和理智两方面的反复权衡,他还是再次取消了废黜帝国元帅的念头。

几天以后,克赖珀任职期满。在11月2日同戈林话别时,他直率地提到了将军那份忧郁的备忘录,并劝他以后再也不要把这样暗淡的想法公开写出来。“我敢肯定,”他预言道,“将会有一场‘尼伯龙根’式的斗争。但我们将打出结果——在维斯图拉河、在奥德河、在瑟尔河。”由于这些河流都处于德国的中心,其前景堪忧。

克赖珀恳求他去劝说希特勒改用外交手段。

戈林沉默了许久,然后回答道:“我不能那样做,因为那样会使元首会对自己丧失信心。”“从1938年起,”他又说,并以告别的姿态握住克赖珀的双手,我已经感到元首并不是每件事都同我讨论。任命里宾特洛甫(1938年2月4日)就着实让我吃惊,从那以后好几个重要的政治会议都把我排除在外。”

当赫尔曼·戈林自动地摘下胸膛前的军功章,在“狼穴”受到攻击和非议时,复活的德国战斗机部队正在西线给敌军造成很大威胁,1944年10月21日,欧洲战略空军司令卡尔·F·斯帕茨警告奥马尔·布雷德利将军说,要保持空中优势至少要牺牲4万多名盟军空军人员的生命。“我们白天的轰炸代价就会更大”。在11月2日,他的近700架轰炸机在750架战斗机的护送下袭击了在德国东部的洛伊纳合成油厂。加兰将军空前地出动了700架战斗机进行还击。新式的M e262型机在无一伤亡的情况下击落了3架轰炸机。

最终,希特勒戈林还是被希特勒强迫任命卡尔·科勒为空军参谋长。11月5日戈林和巴伐利亚将军舌战了5小时。科勒提醒戈林他曾对空军参谋部百般侮辱;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职务,但条件是他能畅所欲言。“帝国元帅说当然我能做到,并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愉快地微笑着。”“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事后经过明智的回想科勒提出了这一疑问。

两天以后,戈林去柏林的高射炮掩体医院看望了勃登萨茨,对于躺在相邻床位上的帝国大臣瓦尔特·达雷觉得,戈林由于胸前空空地没有军功章,有些奇怪,然而却“非常健康并且很自负。“你应该在8个星期以前看到他,”护士们告诉达雷“那时他面孔像死人一样苍白,我们以为他几个星期就会不在人世。”

希特勒经过党内渠道得知了较多的批评意见这一次是来自冯·克洛辛斯基中校。他是党设在空军的NDFO

即训导官戈林非常激动,但他还是邀请克洛辛斯基到卡琳庄园来,并邀请他负责整肃空军中退休的将军及上校们。

克洛辛斯基突然中止了这项工作,“帝国元帅阁下”,他教训戈林说,“你把自己封闭在卡琳庄园……你必须除掉你周围诸如布劳茨和勒歇泽那些名声不好的军官”,“在敦克尔刻(大撤退)之前”,上校毫不留情地接着说,“我曾亲自听你说布鲁诺是我最懒的将军!”

“我需要有人能在晚上陪我喝一瓶法国柯纳克产的白兰地”,戈林蛮横无理地说。

使加兰和战斗机部队懊恼的是,戈林现在邀请了前任轰炸机司令佩尔茨搬进卡琳庄园陪他一起住。11月10日同20多名战斗机和轰炸机中功勋卓著的飞行勇士一起在柏林加托空军参谋学院举行的“德国空军会议”上,他请佩尔茨主持会议。戈林告诉他们说,希特勒已经任命他来重建空军,他们的任务就是开诚布公地提建议,并就任何话题畅所欲言地发表意见,当然,不要谈他个人的辉煌业绩和M e262,由于与会人员乱成一团,这次会议后来只得中断,轰炸机军官如佩尔茨、赫尔曼和鲍姆巴赫等与战斗机司令官施密德、特洛特洛夫特和加兰,这两个长期不和的两个机种指挥官之间干了起来,而且他们又全都粗暴地包围了纳粹的狂热信徒克洛辛斯基、施陶布和戈洛布等人。

鲍姆巴赫在卡琳庄园向戈林作了汇报,并且递给他一份速记手稿,当问及有人事变动问题时,鲍姆巴赫说他们都觉得勒歇泽,布劳茨和迪辛应该离去。布劳茨听到这话后勃然大怒。但后来戈林立即授给他镶有宝石的空军领袖金质勋章以平息他的愤怒。

戈林于11月10日以彻头彻尾的虚伪姿态,惺惺作态地发布了一项命令,严厉地批评了东线和西线的德国空军司令官们。“要塞被擅自放弃了。无缘无故地抛弃了部队。”他开始说道。然后好像将他自己疯狂地把巴黎的艺术品据为己有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同一天,加兰报告说,一支庞大的战斗机部队已装好燃料,机组人员在待命,只等下一个晴天,就对所有侵入德国中部的美国轰炸机部队进行首次猛烈进攻。届时,将出动3000架战斗机,其中500架准备第二次起飞同返航的任何幸存下来的敌军轰炸机搏斗,他信誓旦旦要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按帝国元帅所要求的那样摧毁敌军500架轰炸机。

然而,希特勒现时却在考虑进行,即阿登攻势。11月20日,他最后一次离开了东普鲁士,丢下了防弹掩体,保安场所和“狼穴”的布雷区,回到了柏林。

十二

帝国元帅戈林重新统帅着一支让人刮目相看的战斗机部队。战斗机偶尔升空作战——11月26日,加兰将军派遣550架飞机,在汉诺威上空歼灭美国轰炸机25架——但不久希特勒突然传来命令,让这支空军准备为其发动进攻,使战线转成南北态势。

进攻阿登成败在此一举,希特勒已是孤注一掷。12月16日天将破晓时,一场攻击在雷鸣般轰响声中发起,恶劣的天气使戈林的空军第一次取得了战场上空的局部制空权,使盟军大吃一惊,这就是闻名的“伦德施泰特攻势”。2400架飞机投入了这场历史性战役。戈林得意洋洋地回到希特勒的前方总部——“鹰巢”,在几个月里头一次能够毫无愧色地面对其他指挥官了。一个星期来他已没有理由再逃避军事会议了,他是元首的宠儿。但随后天空转晴,敌军空军重新出动,戈林赶紧回到他在卡琳庄园的家。

白雪覆盖着富有浪漫色彩的瑞士式公馆,四周的针叶树被弥漫凝结的薄雾环绕着,这一切犹如一幅圣诞卡般美丽。埃米亲热地迎候归来的军人丈夫。成篮的礼品已备置停当,准备分发给工作人员和朋友们——勒歇泽、科纳、布勒和此时仍驻在此地的佩尔茨——赫尔曼·戈林从不吝啬他的财富。两辆家具车拉来罗明屯猎场住宅的家用器具,埃米把这些家具分发给家被炸毁的普鲁士国家剧院的朋友们,她不愧是“圣诞使者”,每逢圣诞节她都列出1000户需要赫尔曼送钱的家庭,坐下来和姐妹们埃尔斯和海利·布勒一起包玩具,写贺卡、并一一装进礼物包裹。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这样与家人共享1944年的圣诞。为了询明阿登战役进展情况,戈林12月25日飞回希特勒总部拜访后,回到卡琳庄园度过他自允剩下的假期。直到最后由自我放纵和贪污腐败而产生的腻烦都与卡琳庄园相连。

为了给空中防卫的失败寻找新替罪羊,戈林挑剔地对加兰上将横加指责,加兰是富有色彩的战斗机将军,戈林开始将他排斥在他的参谋会议之外。他用侮辱性的言语评论这位年轻将军的缺席;在这以后,加兰在较低军衔军官中的追随者已经减少了。

加兰却无法忍受帝国元帅。他拒绝迎合戈林—这是一个错误,戈林在西方进行的大量黑市活动使他吃惊。在回到“鹰巢”之前,帝国元帅命令他去卡琳庄园,在两个小时的谈话中,全是帝国元帅一个人讲,通知他将被免职,原因是采用了“错误的战斗机战术”和违抗命令。在物色到继任人前,他将被送出去度假。——现在加兰的尾巴夹了起来,他驱车驶回柏林。他被解除职务一事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因为它同戈林最惊人的作战行动—一博登普拉特行动同时发生,德国空军对盟国空军进行了密集队形的攻击。设想着能有机会将敌军飞行员打个措手不及,戈林批准了在1945年新年的第一个黎明对低地国(指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译注)空军基地的空袭。侦察机带回了关于他们猎获的诱惑人的照片——例如,整齐地停在比利时圣特朗德的149架P—47战斗机和8架重型轰炸机,这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密码破译人员在除夕下午6点半已侦听到戈林的第三战斗机师关于零点天气晴朗的预报,和于晚11点半指示4个战斗机联队准备执行“8点20分开始的零点赫尔曼”行动,但他们没有意识到戈林的计划。

零点行动因地面有雾而推迟一小时,上午9点15分,博登普拉特作战行动开始,数百架FW190和M e109战斗机突然长驱直入穿过盟军防线,发射火箭和重炮,并同时轰炸了每一个预定的机场目标,这次胜利比在苏联波尔塔瓦取得的更为辉煌。尽管当时官方不肯承认,但实际上遭到巨大的破坏,英国占领的比利时机场更是这样。戈林声称使用了2300架飞机,这也许是真的。负责拍照的侦察机带回其中9个预定袭击机场的照片,显示出了389架盟军飞机完全被摧毁、117架被击伤。但当这一天过去之后,情况开始明朗,他自己的是战斗机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重击。

我们没有考虑到的是盟军防空高射炮对我方V-1型飞弹的猛烈集中的火力。”戈林后来仍带着一定程度的乖张自傲这样说,也许他自己损失的227架飞机中大约有三分之二是由他手下那些爱乱开炮的高射炮手们造成的。(仅荷兰的德国海军高射炮部队承认击落了20架德国战斗机。)戈林和科勒都在希特勒高层会议上为这次行动辩护,说这至少给了他的战斗机飞行员一次升空作战的机会。但希特勒禁止再发生这样的事,他希望在德国上空进行空战,这样可使强烈要求复仇的大众能亲眼目睹这些战斗,雪洗德国的耻辱。

1月10日之前,戈林参加了在“鹰巢”的每一次会议,但这些会议越来越乏味。由于希特勒在阿登的赌注最终落空,他对戈林的态度十分冷漠。5日帝国元帅因为空战局势被元首叫去。在出席这些会议时,陆军元帅格尔德·冯·龙德施泰特注意到希特勒允许他坐下,却经常让帝国元帅站着。

博登普拉特伤亡激起了愤慨,在科勒和格莱姆的怂恿下,三名战斗机飞行英雄组成一个代表团,由橡叶簇奖章获得者京特·吕措带领,抗议帝国元帅排斥加兰。戈林冷静地听着,然后把所有的空军联队司令召集到豪华的柏林飞行员大厦。吕措又一次率领代表团将他们的申诉列成表,内容包括前轰炸机指挥官如佩尔茨和赫尔曼的不良影响,对Me262战斗机的错误运用;帝国元帅对他的战斗机驾驶员的轻视,以及他对加兰的侮辱。戈林气得脸色煞白,大吵大嚷说这是“史无前例的叛逆”,并以行刑队威胁他们。两天后他宣布将吕措流放到意大利;软禁加兰,禁止他返回柏林。

然而,不经意地,他已经在恢复德国的制空权。一个星期之前,即1945年1月5日,美国空军上将卡尔·F·斯帕茨和吉米·杜利特尔开诚布公地预先告诉艾森豪威尔说,他们必须马上袭击喷气式战斗机的生产。他们估计1万吨准确度高的炸弹可以使M e262的生产倒退3个月。艾森豪威尔表示同意,就在1月12日这一天,斯帕茨发出一个新指令,规定“攻击的首要目标”是德国喷气式飞机。斯帕茨警告说,如果希特勒能将战争拖过夏天,他就可以拥有“足够功能优良和数量的喷气式飞机,挑战仅对我们在德国的制空权,和我们在整个西欧的制空权”。

就在同一天开始的苏联冬季攻势将很难阻挡。为了堵击住大量的坦克和步兵,戈林从德国防线调来20个单引擎战斗机中队。希特勒离开“鹰巢”回到柏林,戈林只匆匆在总理府露了一下面,就赶紧回到卡琳庄园。随着俄国坦克纵队的推进,逃难的队伍几乎被铲到血染的雪地里。戈林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残忍无情。1月16日他宣布了判决一批低级军官和军士的死刑,罪名是:在敌军迫击炮炮火下溃逃;放弃高射炮阵地;穿上便衣与法国人躲在一起;用汽油换酒喝。他命令枪毙德国空军的瓦伯将军,戈林故作愤怒的神态宣布说,瓦伯在巴尔干使用军用卡车向巴伐利亚和布雷斯劳运回“惊人数量”的消费品。在瓦伯的房子里找出41万箱雪茄烟,1000瓶香槟和药酒,60公斤咖啡。

在以后几天里,情况似乎表明苏军向柏林势不可挡。夜里他听到窗户被炮火震动的格格响声和坦克发动机的隆隆响声。“埃米”,他走进她的卧室说,“在我们和俄国人中间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纳粹坚持盘踞在饮泣墙和维斯杜拉河,还有达成妥协的可能,但现在不行。”他的私人侦探曾听到他感叹地说,“人们还没有明白,我们已经失败了!”

然而希特勒相信,夏天过后新喷气式飞机和潜水艇将会改变全局。鲍曼和其他狂热者们支持他,多尼茨大将军和希姆莱也是如此。戈林勉强同意将加兰空缺一职交给戈登·麦克·戈洛布上校。1月23日帝国元帅下令委任戈洛布到德国空军,戈林冷漠的口气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这个新任命不满意。他说:“事情并不在于什么组织或什么人,只在于我们所有人都拥有共同目的—一恢复德国空中神奇的势力。”

被软禁在哈尔茨山脉的加兰得知影响日益增大的戈洛布上校正在建立他的档案——关于他和用德国空军汽车、参与赌博、玩弄女人的材料。加兰的下属被叫去询问有关他的失败主义和不忠,因此他几乎失去了勇气,甚至谈起要像乌德特和耶顺内克一样开枪自杀。米尔希和施佩尔积极活动,通过希特勒的副官冯·贝洛迫使盖世太保停止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这种政治迫害,以避免又一起自杀丑闻。米尔希威胁说要向希特勒揭露他所知道有关戈林的事情,“只要其中的百分之一被揭发,”这位矮胖的陆军元帅向冯·贝洛上校保证说“就足以让他上军事法庭!”

戈林毫无特色地干净解决了加兰这个难题:他又一次传这位将军到卡琳庄园,命令他建立一支只使用Me262的精锐战斗机中队,并可带着其他“反叛者”如施泰因霍夫和他一起干。然而,在美国取得以压倒优势的白天战斗机制空权的情况下,这些飞行英雄被迫辞职。

西里西亚的撤退几乎结束了。不久这片古老的血染的土地将成为波兰领土的一部分。1月27日希特勒问起关押在波兰萨冈战俘营的英美飞行员将被遗弃给正向前推进的苏军的传言是否属实,戈林狠狠地谴责了希姆莱一番,说他缺乏远见并指出“他们拥有1万名飞行员。”他建议说如果需要可以将这些战俘用牛拉卡车运回来。“脱下他们的裤子和长筒靴,这样他们就没法在雪地里逃跑。”

“谁试图逃跑就枪毙谁,”希特勒又补充一句,对戈林的意见表示同意。

此时,有1000万难民正惊惶失措地赶在俄国人穿过田野、农场和冰冻的海水、河流之前向西奔逃。奥德河是攻入柏林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时仍冰封雪冻。一些敌军坦克过了河,1月29日夜,一辆俄军怪物丁丁当当地响着越过了卡琳庄园。第二天下午戈林通知所有的妇女和儿童离开卡琳庄园到南方去。他们在雾蒙蒙、冷冰冰的庭院里集中起来,戈林抱起埃达,向她吻别。埃米安排她的朋友们乘坐戈林在柏林西部的列车,让他们也随车到巴伐利亚。一整天戈林一直给上萨尔茨堡打电话,直到她拿起电话确认她们已安全抵达比亚——那里仍是一片风平浪静田园风景,有热水浴,还有仆人。

这时家里发生了一件麻烦事。盖世太堡的头子海因里希·米勒(仍旧是因那些反纳粹的轻微罪名)下令逮捕阿尔贝特·戈林。1944年阿尔贝特曾应邀在布加勒斯特与曼弗雷德·基利格大使共进晚宴,当时他拒绝“与凶手坐在一起”(基利格是刺杀社会党领袖瓦尔特·冯·拉特瑙的凶手)。就在最近,阿尔贝特提供资金给移居里雅斯特的维也纳犹太人。(“如果你想给犹太人钱”,帝国元帅曾训斥他的弟弟,“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要加倍小心——你会给我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现在他不得不再一次求助于盖世太保。“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你的忙!”他在阿尔贝特获释后对他说。

当一座又一座古老的德国城市成为戈林失败的代价时,希特勒在总理府的掩体里召开会议—一这个秘密地下迷宫有隧道和狭小的房间,铺着豪华的地毯,墙上挂着从地上美术馆抢救下来的无价画品。

1945年2月2日,希特勒命令戈林把123个重型高射炮炮兵连从这些城市调至仍冰封雪冻的奥德河沿岸反坦克防线:现在将阻止苏军在这里比保卫几个老城市不被毁灭更重要。

第二天早晨,900架美国轰炸机向柏林发起了“恐怖袭击”。总理官邸的正面被炸开一些大洞。帝国元帅问作战部长〔克里斯蒂安将军〕在今早对柏林的猛烈袭击中,为什么没有一架我方战斗机紧急起飞应战?”其回答是所可用的战斗机都在奥德河反击苏军。戈林决定也到那里去。埃米和孩子离开后,戈林有点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冲了一个热水浴,吃过早饭,他驾车来到60英里外的前线,与保卫法兰克福奥德河桥头堡的斯科尔兹内和其他军官们交谈。新闻报刊没有重视戈林的数次前线视察,而多尼茨将军的视察却广泛地受到赞扬和关注。希特勒对戈林的前线之行不屑一顾,称之为“荒谬的远足”。

到2月6日,他的空军已沿东部前线部署了327个重型高射炮兵连。虽然,对战役的结果每个人都不持乐观态度,戈林在7日请来瓦尔特·霍弗和总建筑师黑策尔特商议将卡琳庄园的珍宝转移到费尔登斯泰因—在那里可将各种物品分散在这座法国式城堡的建筑物中,同时也需要作一些必要的改修,以在那些塔、隧道、厩中放置那些雕塑、油画、壁毡和家具。

俄国人从奥德河的施泰瑙桥头堡发起了一次危险的进攻。那一天是2月8日,戈林在希特勒的掩体里和已退役并病至晚期的陆军元帅冯·里希特霍芬一起受了白眼,也是在这同一天,英国轰炸机摧毁了他在珀利茨的合成油工厂。由于储存的飞行燃料只剩下6000吨,2月份空军只能得到400多吨。空中作战行动实际上中止了。

每当帝国元帅身着用柔远、淡灰色布制成的普通军服,将肥壮的身躯慢慢移进希特勒的掩体时,都会把这个顽固的纳粹分子气得晕过去。戈培尔向希特勒提出抗议。不能把“那些勋章叮当作响的笨蛋和虚有其表、满身香水的花花公子留在最高统帅部,他们必须被清除出去”。

希特勒表示同意。他说:“至少他的妻子已经转移到上萨尔茨堡了,对此我很高兴。她是他的腐蚀剂。”

2月12日戈林心灰意冷地写下他的最后遗嘱后,驱车去柏林参加下午的会议。因为气候温暖,奥德河上的冰消雪融,瞬息将至的危险性也减轻了。但却因燃料匮乏而无法正常实施战斗机防御计划。

13日晚些时候,雷达报告说敌军轰炸机通过对屏幕的电子干扰已深入到德国内部。这一天夜里的真正目标是德累斯顿,德国“易北河上的佛罗伦萨”。

德累斯顿是欧洲最美丽的历史名城之一,她没有一个防空掩体,晚10点15分当300架英国皇家空军重型轰炸机投下燃烧弹时,街上挤满了100万从东部逃来的难民。3小时后,市中心已是一片废墟时,又有529架兰开斯特轰炸机继续完成了摧毁任务。德累斯顿“被严重地破坏,它的内城受到实质性的摧毁,死伤惨重”。第二天中午,1200架美国轰炸机实施了具有“重大恐怖作用”的攻击。德累斯顿这一夜被烈焰吞噬了。这种可怕的景象是史无前例的—比汉堡、卡塞尔或柏林都严重得多。所有的电报线路都断了,英国密码破译人员收听到海因里希·希姆莱用无线电发给德累斯顿警察头子党卫军分队长卢多尔夫·冯·阿尔文斯勒本的电报,从中可看出柏林对真正破坏程度知之甚少。“我已收到你的报告。攻击显然是非常严重的,但每当第一次受到空袭时人们都会认为城市已被彻底摧毁了。立即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为了胜利。”戈林意识到了灾难,派勃登萨茨去报告。该将军回到卡琳庄园时脸色死灰,说德累斯顿已统计出有5. 1万人死亡。那天夜里大屠杀的死亡数字可能会升至十万人以上。

对戈林来说,这个挫折来得迅速而沉重。2月的一天早晨一群法国男女间谍上了德国空军停在斯图加特的埃希特尔根空军基地高度保密的围墙里一架缴获的B-7飞机。一起藏在这架土黄色的空中堡垒飞机中的还有20亿法郎。他们的使命是—一全面破坏法国的经济。10点30分,“在帝国元帅的命令下”,当这架飞机起飞时,所有其他飞行作战活动都已停止。这架飞机起飞后,机尾上极小的。字样依稀可见,当升高到300英尺时,该机突然爆炸。

这些傻母狗中的一个炸死了她自己‘个目睹这一戏剧性场面的Heinkel飞行员说。“死了18人!第二天这地方满是步履蹒跚的将军们……赫尔曼大发雷霆,他为此挨了元首一顿训斥!”真是祸不单行,——安全防卫越来越差。3月2日,德国空军失去了仅存的另一架B-17:这架飞机设法把货物和9名间谍卸在盟军防线后面。返航时,一架夜间飞行的盟军战斗机误以为它是德国FWK200机,将其击落。

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戈培尔敦促希特勒撤换帝国元帅。希特勒不得不回答说空军中还没有产生一位合适的接班人。同时,他也拒绝强迫戈林任命一个效率高的国务秘书——“戈林就会在他被任命之时把他逼走,”希特勒说,

帝国元帅不能容忍在他身边有个性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