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一把抢过过户证明,上手就要撕扯;瘦马急忙扑上去,拼命争夺。两个女人撕扯在一起。
〔无惮戴着墨镜、口罩,手提着一把雨伞上,慕飞紧随其后。
无 惮 (讥讽地)好!好!好!打得好!
慕 飞 (上前拉扯)二位夫人,别打了。
〔无惮放下雨伞,摘下墨镜和口罩,坐在鳄鱼柜前的椅子上,看着那位正专注地观察着鳄鱼的风水大师,咳嗽了一声,但那人不回头。无惮将桌上的一个苹果投到鳄鱼柜里,柜中水花翻腾着,大师吓得跳到一边。
无 惮 客从哪里来?
黄 大 师 客从来处来。鳄鱼还吃水果?
无 惮 来此有何贵干?它更喜欢吃人。
黄 大 师 为主人消灾避祸。人也可以吃它。
〔在无惮与黄大师对话时,巧玲与瘦马停止了厮打。瘦马显然吃了苦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巧 玲 (恨恨地,得意地)想跟老娘动武,你是黄瓜纽子打老牛——嫩了一点儿!
黄 大 师 (插嘴道)刚才说的是打老驴!
巧 玲 你称上二两棉花,到我老家那儿访访(纺纺)去。老娘十六岁时就进了铁姑娘队,一百五十斤重的担子,挑起来就走……
瘦 马 (哭泣)无惮,你对我发的那些海誓山盟还算不算数?她这样欺负我你管不管?
巧 玲 老公,你别听她花言巧语,刚才,她当着我和黄大师的面说当初是你灌醉了她,然后强暴了她。我说她放屁,因为你亲口对我说是她灌醉了你,引诱你中了美人计。呸!她算什么美人?一把瘦骨头,一个骷髅头,白骨精!她屁股上真的绣着花?
瘦 马 (从地上捡起被撕碎的房权证明,拼凑着)她把我的房权证明都撕碎了啊……
巧 玲 你的房权证明?呸!
瘦 马 房权证明上是我的名字,是我亲自购买的。
巧 玲 就算是你的名字,就算是你亲自购买的,可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你的钱都是我老公的。
瘦 马 钱是我做生意挣的,刘慕飞,你可以证明!
〔慕飞无奈地摊开双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巧 玲 即便是你做生意挣的,但你的生意是谁介绍的?没我老公在背后罩着你,你做个屁的生意,挣个屁的钱!所以,这钱还是我老公的。
无 惮 钱是人民的,因此,这房子归根结底也是人民的。
黄 大 师 金句啊!不过,中国人民也看不上这么个小房子。
瘦 马 单无惮!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东西!你们合伙欺负我!我从十八岁就跟了你,我是处女之身啊!光人流我就做了三次!你欠了我三条命!我,我,我不活了……你说过,最终会给我一个名分,可你给了吗?你这个骗子、流氓、无赖、人渣、垃圾……
巧 玲 你要再敢辱骂我老公,我就撕烂你这张臭嘴!
瘦 马 黄脸婆,老妖婆,你以为你是谁?一口一个老公叫着,你肉麻不肉麻?无趣不无趣?打肿脸充胖子!他是你老公吗?他几十年没碰你一手指头,你就是活死人,死活人。
巧 玲 我是他儿子的母亲!
瘦 马 我……我为你做了三次人流啊,单无惮,你难道是铁石心肠吗?第一次是我主动流的,我多懂事啊,我怕分散了你的精力,影响了你的仕途。那时你刚刚当了副市长,前途无量;我懂事,顾大局,不给你添麻烦,一个人跑到外地的医院,在医生护士鄙夷的目光下做了手术。因为怕被别人发现,术后第三天我就上了班,赔着笑脸,为你们这些狗官端茶倒水。你当时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你说一定会离婚娶我为妻!过了两年,我又怀了孕,这次我突然感到舍不得这个孩子了,我下决心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即便是身败名裂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怀孕三个月时,你发现了,你逼我流产,我不去,你跪下来求我,把你那个狗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你说上级刚考察了,要提拔你当市长。你说当了市长后就离婚。看到你那可怜样子,我软了心,悄悄地去做了手术。快四个月了,我能感到他的心在跳动了啊,但我还是把他杀害了……第三次,我发誓要把孩子生下来,即便与你断绝关系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不能再造孽了。这次你答应得很痛快,你说即便是辞职还乡当农民,也要保住这个孩子,而且你还建议我去医院做个唐氏筛查,结果……是唐氏儿,只好又流了……天呐,我的命好苦哇……我不想活了……
〔瘦马哭着,扶着楼梯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