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走进北房,看见好多人围着北边墙上贴着的一张大幅水彩画,画家老梁同志站在一旁请大家提意见,大家都满口称赞。有翼和灵芝凑到跟前。有翼一看说:“这是三里湾呀!”又走近看了看:“上滩、下滩、老五园、黄沙沟口、三十亩、刀把上、龙脖上……真像!”有人说:“远一点看,好像就能走进去!”老梁说:“不要光说好,请提一提意见!”大家都没有意见。玉生说:“老梁同志!现在还没有的东西能不能画?”老梁说:“你说的是三里湾没有呀,还是世界上没有?”玉生说:“比方说:三里湾开了渠,”用手指着图画说,“水渠从上滩这地方开过,过了黄沙沟,靠崖根往南开,再分成好多小支渠,浇着下滩的地;把下滩的水车一同集中到上滩这一段渠上来,从这里打起水来,分三道支渠,再分成好多小渠,浇着上滩的地;上下滩都变成水地,庄稼比现在的更旺。能不能画这么一个三里湾呢?”老梁说:“这自然可以!你想得很好!那可以叫‘提高了的三里湾’,或者叫‘明天的三里湾’。”金生说:“老梁同志!我们现在正要准备宣传扩社和开渠。你要是能在十号以前再画那么一张,对我们的帮助很大!”老梁说:“可以!”金生想了想又说:“还可以再多画一张!将来我们使用了拖拉机,一定又是个样子!”他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人又补充他的话。有的说:“那自然!有了拖拉机,还能没有几个大卡车?”有的说:“那自然也有了公路!”有的说:“西山上的树林也长大了!”有的说:“房子一定也不是这样了!”张永清说:“我从前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县委说现在不应该宣传那些,你们说来说去又说到这一路上来了!”金生说:“县委也不是说将来就不会有那些。县委说的是不要把那些说得太容易了,让有些性急的人今天入了社明天就跟你要电灯电话。我们一方面说那些,一方面要告群众说那些东西要经过长期努力才能换得来,大概就不会有毛病了。老梁同志要是能再画那么一张画,我们把三张画贴到一块,来说明我们三里湾以后应走的路子,我想是很有用处的!老梁同志!这第三张画你也能画吗?”老梁说:“能!我还带着几张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的画哩!把那些情景布置到三里湾不就可以了吗?”有人问:“三里湾修的新房子,能和别处的一样吗?”没有等老梁回答,就有个人反驳他说:“那不过是表明那么个意思就是了吧!难道画上三个汽车,到那时候就不许有五个吗?画了一块谷子,到那时候就不许种芝麻吗?”老梁说:“对!我只能根据我现在对农业机械化理解的水平,想一想三里湾到了那时候可能是个什么气派,至于我想不到的地方和想错了的地方,还要靠将来的事实来补充、纠正。对不起!因为我征求意见耽误你们开会,以后再说吧!你们要的那两幅画,我在十号以前一定画成!”金生说:“三张画给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我们开会也为的是这个!今天的会也请你列席好吗?”老梁答应了。
金生催大家坐好,正在套间里谈经营管理问题的张乐意和何科长也走出来。
金生宣布了开会,便先把头一天晚上社干会议决定的扩社、开渠两件事向大家报告了一下,然后向大家说:“……最要紧的事是要争取时间:按咱们原来的计划,水渠要社内外合股去开,成本和人工要按能用水的地面来分担,社只算一个户头,社外便要以户为单位去计算,因此在开工之前就得先把扩社工作做完——入了社的就算在社的总账里,花钱误工都由社来统一调度;没有入社的也要另有个编制——要不先分清谁是社员谁不是社员,开渠工作就很不容易管理。可是秋收以后离上冻不到一个月工夫,要是等收完了秋再扩社,扩社工作完了渠也就不好开了。我们支委们研究了一下,又在社干会上研究了一下,都觉着在收秋这一个月里,也可以把扩社的工作做好。日程是这样排列的:本月十号以前,我们的党、团员、宣传员,先在群众中各找对象个别地宣传一下,听取一些群众的意见。十号上午由各团体联合召开一次动员大会,然后按互助组和居民小组分别讨论、酝酿,接着,愿意入社的就报名。到了二十号以后,报名的大体上报个差不多,就可以做开渠的组织工作。这样一天也不耽搁,才能保证一过了国庆节马上就动工开渠,在上冻之前把渠开成。这中间还夹着个小问题,就是马家刀把上那块地还没有动员好,也要在本月里解决。”张永清插了句话说:“刀把上地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金生说:“有了办法更好!村里、社里这一个月的工作就是这些。我们党、团员、宣传员们要在群众中广泛地宣传,要帮助家庭的亲人们打通思想,要在群众中用行动来带头——用一切办法来保证工作顺利完成。我要传达的就是这些。以下让宣传委员谈一谈具体的宣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