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员,换不换,
农救会,永不散,
只要你恒元不说理,
几时也要跟你干!
这样才算把得贵的谣言压住。
吃过早饭,老杨同志跟区长、救联主席、武委会主任、章工作员一同来了,一来就先到老槐树底蹈了一趟,这一着是老恒元、广聚们没有料到的,因此马上慌了手脚。
群众大会开了,恒元的违法事实,大家一天也没有提完。起先提意见的还只是农救会人,后来不是农救会人也提起意见了。恒元最没法巧辩的是押地跟不实行减租,其余捆人、打人、罚钱、吃烙饼……他虽然想尽法子巧辩,只是证据太多,一条也辩不脱。
第二天仍然继续开会,直到晌午才算开完。斗争的结果老恒元把八十四亩押地全部退回原主,退出多收了的租,退出有证据的黑钱。因为私自减了喜富的赔款,刘广聚由区公所撤职送县查办。喜富的赔款仍然如数赔出。在斗争时候,自然不能十分痛快,像退押契,改租约……也费了很大周折,不过这种斗争,人们差不多都见过,不必细叙。
吃过午饭,又选村长。这次的村长选住了小保,因此农救会又补选了委员。因为斗争胜利,要求加入农救会的人更多起来,经过了审查,又扩充了四十一个新会员。其余村政委员,除了马凤鸣跟张启昌不动外,老恒元父子也被大家罢免了另行选过。
选举完了,天也黑了,区干部连老杨同志都住在村公所,因为村里这么大问题章工作员一点也不知道,还常说老恒元是开明士绅,大家就批评了他一次,老杨同志指出他不会接近群众,一来了就跟恒元们打热闹,群众有了问题自然不敢说。其余的同志,也有说是“思想意识”问题或“思想方法”问题的,叫章同志做一番比较长期的反省。
批评结束了,大家又说起闲话,老杨同志顺便把李有才这个人介绍了一下,大家觉着这人很有趣,都说“明天早上去访一下”。
十 “板人”作总结
老杨同志跟区干部们因为晚上多谈了一会话,第二天醒得迟了一点。他们一醒来,听着村里地里到处喊叫,起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唱不是喊。老杨同志是本地人,一听就懂,便向大家道:“你听老百姓今天这股高兴劲儿!‘干梆戏’唱得多么喧!”(这地方把不打乐器的清唱叫“干梆戏”。)
正说着,小顺唱着进公所来。他跳跳打打向老杨同志跟区干部们道:“都起来了?昨天累了吧?”看神气十分得意。老杨同志问道:“这场斗争老百姓觉着怎样?”小顺道:“你就没有听见‘干梆戏’?真是天大地高兴,比过大年高兴得多啦!地也回来了,钱也回来了,吃人虫也再不敢吃人了,什么事有这事大?”老杨同志道:“李有才还在家吗?”小顺道:“在!他这几天才回来没有什么事,叫他吧?”老杨同志道:“不用!我们一早起好到外边蹓一下,顺路就蹓到他家了!”小顺道:“那也好!走吧!”小顺领着路,大家就往老槐树底来。
才下了坡,忽然都听得有人吵架。区长问道:“这是谁吵架?”小顺道:“老陈骂小元啦!该骂!”区干部们问起底细,小顺道:“他本来是老槐树底人,自己认不得自己,当了个武委会主任,就跟人家老恒元打成一伙,在庙里不下来。这两天斗起老恒元来了,他没处去,仍然回到老槐树底。老陈是他的叔父,看不上他那样子,就骂起他来。”区干部们听老杨同志说过这事,所以区武委会主任才也来了。区武委会主任道:“趁斗倒了恒元,批评他一下也是个机会。”大家本是出来闲找有才的,遇上了比较正经的事自然先办正经事。因此就先往小元家。老陈正骂得起劲,见他们来了,就停住了骂,把他们招呼进去。武委会主任也不说闲话,直截了当批评起小元来,大家也接着提出些意见,最后的结论分三条:第一是穿衣吃饭跟人家恒元们学样,人家就用这些小利来拉拢自己,自己上了当还不知道;第二是不生产,不劳动,把劳动当成丢人事,忘了自己的本分;第三是借着一点小势力就来压迫旧日的患难朋友。区武委会主任最后等小元承认了这些错误,就向他道:“限你一个月把这些毛病完全改过,叫全村干部监视着你。一个月以后倘若还改不完,那就没有什么客气的了!”老陈听完了他们的话,把膝盖一拍道:“好老同志们!真说得对!把我要说他的话全说完了!”又回头向小元道:“你也听清楚了,也都承认过了!看你做的那些事以后还能见人不能?”老杨同志道:“这老人家也不要那样生气!一个人做了错,只要能真正改过,以后仍然是好人,我们仍然以好同志看他!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尽责备他也无益,我看以后不如好好帮助他改过,你常跟他在一处,他的行动你都可以知道,要是见他犯了旧错,常常提醒他一下,也就是帮助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