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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度记(18)

作者:(明)方汝浩

石头原是石头块,破庙如何有妇人

想因普度成功德,感动高僧护道神。

且说尊者在郑修家里度化了酒佣,早起要行。老汉愿留供养几日。尊者见他意诚心敬,便住下不提。

且说梵志师徒在花柳楼混扰一番,恐徒弟不守道范,生出事来,乃绕一弯,迂径小路而走。让过三家店,却来到一边海的地方,问乡里居人,复找大路。居人说道:“师父们,你错走径路;反远正途。我这地方唤做巨鼋港,一向好行,近日只因海洋潮发,拥来一条白鳗,约有五丈余长,十围粗大。这鳗,也不敢说它。”本定便问:“怎么不敢说它”居人道:“厉害,厉害。说起来神通广大,变化莫测,却不是鳗,竟成鱼怪。我乡村居人,若是不说它,敬奉它,便求它降些好事,一一依你。若是慢了它,再说它,就怒起来,丫头孩子,也吃你一两个。”本智听了,向师父说:“想是个精怪。我们既闻知,须要与地方除害。”梵志道:“事便好,只是行路之人管这闲事”本智说道:“师父差矣我们为甚出家遇害不除,逢灾不救,空为慕道。”本慧道:“本智说的是。”乃向居人说:“我们出家人,极善驱邪缚魅,便与你乡村扫除患害,也是功德。但只是借那空闲居宅一住,方便行事。”居人不敢应承。少顷,听见的传说,就来了十余居人,这人方敢悄悄说出。众居人内中有一老者说道:“游方僧道,多有除妖捉怪的,也是缘法。大着胆寻间屋,住下这四个师父,再作计较。”本定道:“作甚计较”老者也扪口不言。居人说:“老头子,你讲又不讲明,难道我们是不怕的。”本智笑道:“且依老翁借空屋住下再议。”师徒乃问:“宅子何处”居人趑趄,欲走不走,待言不言,总是乍相逢,不识众道神通,怕口快,惹恼妖精作怪。等了半日,方才领着师徒到一空宅。梵志住下,便问老者:“白鳗如何作怪”老者道:“离村五里,就是巨鼋港。这港口有个巫师居住,专与居人禳解灾福。只因潮拥这鳗来,成精作怪,居人被它害得不安。若是师父有本事,可除得,便去惹它。若无本事,莫动它也罢。”梵志道:“可有庙宇么”老者道:“无庙宇。若有庙宇,居人侍奉,便是降福正神。他却只附着一个巫师。恼了它,只求巫师,方才免得。”梵志听得老者之言,乃向徒弟说道:“这巫师便是怪鳗使从,要除它,须探巫师的来历。”当下居人收拾斋供,师徒住在空宅不提。

却说哪里是白鳗作怪,原来是巫师有些幻法,炼的耳报,但凡居人有甚事情,这耳报便向巫师报说,因此居人若说他不是,便作威福,骗人祭祀,假托白鳗获利。这日,巫师正与人祈禳,耳边忽报:“地方远来了四个游方道众,计较要除妖灭怪。”巫师听得耳报,大惊,忖道:“好好的生意,何处道众来此搅扰尸随使一法,叫两个徒弟,带了四把铁钩子,走到梵志空宅处,把师徒四人,方才要钩着头发扯去。哪知他四人都会法术,手眼快的,一转变,倒把两个徒弟四脚四手倒吊起来。好本智,手执着一条大棍,盘问他:“白鳗何故成精作怪你们何故听他役使”巫师徒弟泣道:“哪里甚白鳗,皆是我巫师设骗村人。师父们饶了我罢。我巫师却也有些本事,只恐他不饶你。”本智笑道:“也罢,放你回去报信。”乃将钩子放下,三人得命奔回,备细说出。巫师却早已有耳报先知,大怒道:“何处野道,如此无礼若不处他,怎在地方行教”随在港内取了些蚯蚓,共有二三十条,叫一声:“变”都变成大蛇,直奔梵志住宅,把一个宅子填塞将满,都张牙吐焰,向师弟四个逼来。本定、本慧未曾提防,被蛇束手足,裹腰腹,挣扎不得。梵志与本智便使出法来,就把他前来钩子一撒,叫声:“变”只见那钩子,一把变十把,将蛇条条钩出门外。却不曾救得本慧二人,被那蛇缠缚住了,不由得自己走出宅门,望港上巫师处去。居人不见是蛇,只见两个小道捆手缚膊,就如妖精捉去的一般。梵志与本智见了,没法救援,只得随着本意二人,也来到港口。但见巫师立个坛场,坐在坛内,叫道:“白鳗大王吩咐,把远来侮慢大王的野道,送入港内深水,赏赐小鳗。”跟去看的与居人老者,都上前哀求,说道:“远来道众经过此方,不识威灵,冒犯获罪,望乞赦宥。居人愿备牲醴祭奠谢过。”巫师道:“大王发怒,说尔等容留野道,亦当加罪。还为方便,太是无知。”说毕,又叫快把野道推入港内。只见本慧二人昏昏沉沉,两眼看着师父。梵志忽然叫一声:“本慧徒弟,何不仗出慧剑本定徒弟,切莫要乱了刀哇”又看着本智道:“徒弟,你为何不放出大光明来”梵志一面说,一面口中念念有词,把手望东连招了几招,只见海港上陡然狂风大作。众居人看了,个个立不住脚,都叫:“好大风”怎见得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