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红亭寂寂,流翠浦澌澌。秘篆偏全识,真诠许暗窥。拂苔名已改,拾果路仍歧。”
彩云道:“前几句大约是泣红亭碑记。但‘拂苔名已改’二句却是何意?”若花道:“闺臣阿妹原名小山,后来因在小蓬莱遇见樵夫,接着家信,才遵严命改名闺臣。起初上山时,惟恐道路弯曲,日后归时难寻旧路,凡遇岔道,于山石树木上俱写‘小山’二字,以便他日易于区别。那知及至回来,却都变为‘闺臣’二字。”芸芝道:“以此看来,原来唐伯伯竟是已成仙家了。”道姑道:
“辙涸鳞愁渴,仓空雀忍饥。清肠茹异粒,涤髓饱祥芝。他日投簪去,凭谁仗剑随?”
婉如道:“前四句是海外绝粮,以及闺臣姐姐餐芝之事,这都明白。至‘凭谁仗剑随’,请教仙姑,却是何人?”道姑道:“上面明明写着‘剑’字,其义甚明,才女何必细问?”玉芝道:“诗上所叙闺臣姐姐事迹,长篇大论,倒像替他题了一个小照。我们一百人,若都像这样,倒也有趣。”青钿道:“都像这样,却也不难,大约删繁就简,只消八百韵也就够了。就只可惜韵书无此宽韵。”道姑道:“若将四纸所收‘是’字之类归在四寘,再把别的凑凑,大约也就够了。”青钿道:“他们打趣我已难招架,怎么仙姑也来同我做对?”道姑笑道:“原来此中却碍着才女,贫道如何得知?偶尔失言,罚一大杯。”闺臣亲自斟一巨觥送去。道姑饮毕,道:
“林幽森黯淡,峰乱矗崎峗。星弹奔歼寇,雷枪滚殪狮。”
兰英道:“上二句大约描写山景。下二句请教怎讲?”司徒妩儿道:“妹子记得丽蓉姐姐前在两面曾以铁弹退寇,第三句倒像说的就是此事。”婉如道:“若论第四句,看来坐中除了紫樱姐姐,惟有俺最了然。当日唐家姑夫同俺父亲在麟凤山被一群猛兽困住,几遭大害,亏得紫樱姐姐一阵连珠枪把猛兽伤了,才解此围。那兽名狻猊,也是狮之种类。”闺臣道:“‘星弹’‘雷枪’,可谓天生绝对。听了这种雄壮句子,遥想二位姐姐当日那股神威,能不凛凛可畏?”道姑道:
“雅驯调驳马,叱咤骇蟠螭。潮激鲲扬鬣,涛掀鳄奋鳍。”
闺臣道:“不料驳马、人鱼今日忽于诗中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瑶芝道:“原来姐姐知道。请教怎讲?”闺臣道:“上两句说的是若花姐姐同妹子,亏得驳马才不致为虎所伤。下两句说的是家父同我母舅,亏得人鱼才不致为火所害。一兽一鳞之微,此诗亦必叙及,可见有善必书。以此看来,鱼马之善,尚且不肯埋没,何况于人?真是勉励不小!”道姑点头道:“诚哉是言!
踏波生剖蚌,跨浪直剸骊 。罾挂逃鱼腹,
此三句坐中只有两位才女晓得。”婉如道:“这是锦枫姐姐之事。”众人正要细问,只听道姑道:
“裙遮倏虎皮。”
婉如道:“此事也只得两人明白。前年俺父亲同姑夫在东口山游玩,忽见一只大虫。正在害怕,谁知那虎把皮去了,却是红蕖姐姐。”众人不明,洛红蕖把前事说了。众人都吐舌道:“这个岂非女中杨香么?”道姑道:
“萑苻遭困厄,荆棘脱羁縻。”
若花道:“若据‘萑苻’二字,大约说的是红红阿姐遇盗被掳,后亏女盗释放,我们才得逃下山来。”道姑道:
“符获逾墙逸,枚衔掣电追。”
婉如道:“这是妩儿姐姐盗旗,驸马遣将追赶两出热闹戏。怪不得丽蓉姐姐说他善能飞檐走壁,只这‘逾墙’二字就可想见了。”道姑道:
“耸身腾美侠,赤足吓纤儿。挺刃从容劫,怀笺瞬息驰。”
红蕖道:“这几句不但描写紫绡姐姐黑夜行劫以及寄信之事,并且连赤足乱钻丑态一总也露了出来。”宝云众人都向红蕖盘问,不觉大笑。玉芝道:“他劫甚么?”宋良箴见问,惟恐洛红蕖失言,心内十分着急。道姑道:“才女慢慢自然明白。
智囊曾起瘠,仙药顿扶羸。纺绩供朝夕,机枢藉淅炊。蒸蒸刚煮茧,轧轧又缫丝。压线消寒早,穿针乞巧迟。”
兰芝道:“上两句大约是兰音姐姐向日所言虫积之患。下四句婉如姐姐都知么?”易紫菱道:“此事前在绿香园久已闻得蘅香、芷馨二位姐姐都善养蚕织机,若据末句,只怕还是好针黹哩。”道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