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秉臣正要残害杨六郎,忽听堂外大声喝喊:“住手!随着话音,闯进来了八贤王。”
诸位要问:怎么这么巧呢?”这可不是“无巧不成书”,而是八贤王的精心安排。
原来,八贤王对刘秉臣早就不放心,所以一下金殿就对他进行了叮嘱。为了预防万一,又派人在御史衙前巡望,今日一见派人去天波府提六郎,早有人去报知八王。八王知道事关重大,就来到堂外听审,并且告诉衙役不许通报,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八万千岁来到堂上。狗赃官下令重刑害六郎,从外边闯来八贤王,叫一声:“刘秉臣你好大胆,把国家的王法扔在一旁。金殿散朝后我已对你讲,叫你大公无私审潘、杨。不想你面从心违把良心丧,原来是人面兽心肠!你千方百计保护国丈,无故动刑折磨六郎。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岂容你贪官污吏逞凶狂?”八王越说气越往上撞,手举起凹面金锏亮堂堂,只吓得刘秉臣面如土灰,手脚冻凉,浑身颤抖,体似筛糠,头晕眼花转了向。他分不清东西南北方。猛听的手起锏落一声响,刘秉臣花红脑浆溅公堂。
刘秉臣贪赃枉法,在公堂之上将原告打成被告,说六郎诬陷国丈妄告不实对六郎要严刑拷打。南清宫八千岁赵德芳怒从心生,当堂用凹面金锏大肆了刘秉臣。此后,满朝文武对潘、杨一案无人敢问。你想啊,一边是潘娘娘的父亲当朝国丈,一边是八千岁赵德芳的妹丈杨六郎,都是皇亲国戚,别管得罪了哪一边,小则丢官、大则丧命,谁还敢沾这个边啊!
忠良大人丞相王苞王延龄查了《清官册》,在金殿动本保举下邽县寇准审理此案。那寇准已在下邽县连了三任县令,官清似水,为人刚正,且与双方均无牵连。太宗准奏,立即派大太监总管崔亭为奉旨钦差去宣调寇准。崔亭领旨非常高兴:“常言道,钦差出朝,地动山摇。咱家在万身边当差,途经的州城府县,谁敢不给咱家送礼?自古道,文官怕调,武将怕宣。寇准一听说皇上调他这小小的县令,必然吓得魂飞天外,他一捉摸不知何事触犯朝廷,准得想尽办法打点门路,这岂能不给咱家送礼?这趟下邽县之行,必然捞他个满载而归!”
太监崔亭第二天就收拾启程,沿途之上搜刮勒索不必细表。这一天,崔亭正往前走,听差人说立下邽县已经不到三十里了,“怎么还不见县官来迎接呢?寇准你好大的胆子!一路上州城府县各地官员听说咱家要来,哪个不出城四十里迎接?你这个小小的县官,胆敢在县衙稳坐泰山不接钦差!咱家要给你点颜色看!”想到此,叫人马稍停,在此等候县官迎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崔亭这个气更大了。这时,打前站的差人来报总管,说下邽县的县衙门可难找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可是衙门里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崔亭听说一愣,心想这事儿可真新鲜,别在这傻等了,到城里看看再说。真要找不到寇准,回去还没法交代。于是叫人带路直奔县城,来到县衙门前一看,不由得一愣!崔亭勒马仔细观,见县衙一片凄凉破旧不堪,两扇大门还剩下一扇,影壁墙皮脱落坍塌了半边。鸣冤鼓上的尘土有一寸多厚,荒草一片在眼前。崔亭下马把县衙进,只见那大堂上寂静无声少人烟。公案桌坏了一条腿,下面垫着两块砖。破旧的椅子没椅垫,褪了色的屏风戳在后边。三班衙役全不见,这县衙难道关板散了摊?太监崔亭心里暗盘算:“怎么看不见寇准七品官?此一行八成要徒劳往返白受累,找不到寇准,万岁怪罪我怎承担?”想到此叫差人快把县官找,把他叫来要问根源。差人一听不怠慢,走出大堂奔后边。(白)“有带气儿的吗?滚出一个来!”就听有人答应:“你找谁呀?”当差的闪目留神看,转过一人带笑颜。这个人十五六岁精神饱满,一件青衣身上穿。当差问:“你姓字名谁当面讲?”这个人答:“我是寇大人书僮叫寇安。”当差的一听,这回算找到了寇知县,忙问道:“你们县令在哪边?现在奉旨的钦差到,快叫他迎接钦差到堂前。如果再要来得晚,钦差怪罪他怎承担?”书僮答应说:“是,是,是,我们大人正种菜在后菜园。”说罢急忙往后跑,工夫不大又转回还。崔亭两眼仔细看,从后边来了寇准七品官,看年纪刚过四十岁,眉清目秀三绺短髯。破旧的乌纱头上戴,褪了色的蓝袍身上穿。官靴上前打包头后钉掌儿,有几块破处用青线连。崔亭看罢暗盘算:“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样的穷县官!”
来人正是寇准。此人在下邽县连任三年知县,官清似水,两袖清风,断案如神,很得民心。他方才听书僮报奉旨钦差来了,心中暗想,难道要大祸临头?又一想:“我寇准扪心无愧,何必多虑?”于是来在钦差面前深施一礼,说:“下官接迎钦差大人。”抬头一看这位钦差、满脸傲气、盛气凌人,肚囊子腆着,脸板着,腮帮子咧着,嘴撇着,这个“劲儿”可大啦!这时崔亭心中暗想:“这真是穷县城穷衙门穷官哪,把他这身衣服扒下来卖了,也不值半两银子!好不容易弄了个肥差使,没想到遇上这么个穷鬼!哎,没枣的树我也要打他三杆子!”想到这儿,大喝一声:“寇准,你这个小小县令好大的胆子!咱家是奉旨钦差来到你这下邽县,你为何不出城迎接?你可知欺君之罪!”
寇准说:“卑职要知大人到此,天胆也不敢不接。怎奈没听差人来报,确实不知大人驾到,请钦差大人高抬贵手!”
崔亭心想:“等读完圣旨就吓得你胆裂魂飞了,我也不告诉你是审理潘、杨一案,先吓你一跳。你一定猜想宣你进京是凶多吉少,看你怎么办?你要是心眼活一点儿,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咱家送点儿黄白礼物,不然就叫你好受不了!”想至此,叫寇准摆香案接旨。
寇大人忙派人摆好香案,撩袍跪倒大礼参拜。崔亭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沼曰:兹派内总管崔亭调下邽县令寇准随入都。钦此!”寇大人听罢面带惊慌,腹内辗转犯思量:“万岁降旨来宣凋,不知为的哪一桩?武将怕宣,文官怕调,难道我寇准惹了祸殃?”又一想:“我为国为民在下邽县,接连三任苦度时光。既没做过伤天越理害人事,又何必心里去着慌?”三拜九叩接了圣旨,又把钦差崔亭请进书房。叫书僮沏好茶水快端上,“贵钦差一路辛苦经受风霜。”崔亭他刚喝了一口就喷在地,把嘴一咧咧到了腮帮,叫寇准:“你这是用什么茶叶招待总管?”小书僮一旁答话把笑脸扬:“禀贵差,只为您饥又饥来渴又渴,给您沏得是上等名茶‘涨肚青’稳稳心肠。”崔亭说:“撤下茶水快摆酒宴!”寇大人和书僮一齐忙。时间不大把饭摆上,窝窝头咸菜条小米饭汤。这可活活气坏了崔总管,大叫:“寇准太不应当!你的心目中哪有我这大总管,难道说下邽县没有酒楼和饭庄?”寇准说:“贵差息怒请原谅,小官我一幕卖法二不贪赃,哪来的钱财招待总管,贵差委屈一顿有何妨?”那崔亭肚子饥饿实难忍,也只好凑合一顿在书房。小书僮连忙又把茶沏上,说:“这次给您换了茶叶名叫‘一扫光’。”
崔亭一听,这气可更大了。心说:“寇准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对我这样怠慢?连他的书僮都这样狂气!我又渴又饿的时候叫我喝‘涨杜青’;才吃点儿窝头小米粥,又叫我喝‘一扫光’,再把这窝头扫下去wωw奇Qisuu書com网,这小子可太坏了!”气冲冲的说:“寇准,你如此对待钦差,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吗?”
寇准暗想:“调我进京为了何事,我是一点儿不知,大概凶多吉少。干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道:“钦差大人既然怪罪下来,您就按律治罪吧。”
这一来倒把崔亭给治住了。他心想:“寇准到现在还不知进京去审理潘、杨,还以为是进京问罪哪!听这口气他这是豁出来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可就什么油水也捞不到啦!倒不如对他实话实说,他知道本差一路上鞍马劳苦为的是调他入京审案升官,他也得表示一番心意吧!”于是改变了主意,把怒容换乘笑容说:“咱家不怪你了。你知道万岁调你入京什么事吗?”
寇准答说不知,崔亭就把审理潘、杨之事说明。寇准听罢,半晌无言。寇准闻听事了一惊,崔亭的来意这才弄清。为了审理潘、杨一案,万岁才调我寇准进东京。谁不知国丈潘仁美,是当朝的皇亲大如主公。他依仗西宫潘妃权势大,欺压文武任意横行。杨家将赤胆忠心保大宋,两军阵前血战重围杀敌立功。杨六郎是八王千岁的御妹丈,满朝文武谁不惧怕南清宫?凹面锏上打君不正,凹面锏下打臣不忠。潘、杨两家权势大,我这小小的县令轻如浮萍。既然是万岁降旨来宣调,我必须抑邪扶正秉公而行。既做忠良不怕死,倒不如探探黄河几成清!
崔亭见寇准半晌无言,以为寇准害怕了,说:“寇准,不去不行。明日清晨启程,你现在可以回去把家里安置一下。”
寇准说:“卑职在这里连任三任,弄得衣衫褴褛、一贫如洗,连入都的沿途川资也无法筹借。请钦差大人先回朝禀明圣上,待发下川资路费,卑职再应旨进京。”
崔亭一听就愣住了:“寇准,你不随我进京,我回朝怎么交待?”
“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崔亭一看也没办法了,说:“既然贵知县如此清贫,咱家先替你垫上,你进京后再还清,怎么样?”
寇准说:“帐,我可不敢借。入都后审潘、杨一案,一旦审理不好,性命难保,哪耒的银钱还债?请大人谅解!”
崔亭一听,暗想这一趟差使我是白给他忙活了!“这样吧,我先拿出银两,你换套官服,把家也安置一下。到京城后如审清了潘、杨一案,你升官还帐;如审理不好,你死了,那就算我赔了,我不要了。”
寇准说:“我从来不借帐,还是您先回去吧!”
崔亭一想,回去也没法儿办哪?“干脆,这银两算我送你的,不要了。”
寇准说:“多谢贵差!”
崔亭想:这次我算是赔到底了。
寇准说:“差人、书僮也得跟我去,他们全得要安家费。”
崔亭说:“行!一笔算清,要多少?快讲!”
寇准说:“您看着给吧。”
崔亭命人拿出银两,叫他们分头安置,明日一早动身。
第二天天刚亮,衙门外一阵嘈杂声。崔亭当时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派人查看。不大会儿,差人来报,下邽县的黎民百姓听说寇准要走,他们来送万民衣、万民伞。还筹集了三百两白银送给寇准。崔亭一听,心中暗乐,“寇准不是说没钱吗?这回有了三百两银子,一路上吃喝差不多了。再跟我哭穷就办不到啦!”于是来到衙门外。见寇准正和父老乡亲争执不下,听寇准说:“万民衣、万民伞我收下。银子我是分文不收,多谢乡亲们的好意!”
崔亭一听,可急坏了,这三百两银子又指不上了!立即吩咐马上动身。寇准换上了万民衣,收下万民伞。众百姓又给寇大人拿过来一双新官靴,留下他的旧靴子要挂在城头。有这么一句话,叫“清官留靴,赃官留帽”嘛。这说明寇准的为人是真不错了。寇准带书僮刚要动身,哪知又被百姓团团围住,男女老少一齐哭喊、:“大人,您不能走哇,我们舍不了您哪!”寇大人手拉马离衙门,家人书僮在后边跟。众百姓拦路不叫走,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乡亲。都言说寇大人为官清正,两袖清风为国为民。这样的父母官怎舍得离去?男女老少泪沾衣襟。寇大人见此情景心酸难忍,尊一声:“父老兄弟,姐妹乡亲,我进京审完了潘、杨案,不留朝中作大臣,回下邽县我仍做七品县令,绝不和众父老两地分离。”众乡亲一边哭来一边送,崔亭说:“大家快闪路,耽误时间祸临身!”任凭崔亭来威胁,众百姓还把大人送到城门,寇大人回头高拱手,辞别老少众乡亲。扳鞍纫镫上了马,快马加鞭踏征尘。这就是奉旨调寇书一段,欲知后事听下文。
第013回潘妃差人下密旨寇准上任送厚礼
话说下邽县令寇准跟随钦差太监崔亭日夜兼程赶到了汴梁,崔听把寇准安排在金亭馆侯旨。两天后,太宗召见了寇准,说明叫他审理潘、杨一案,并且封他为西台御史。寇准领旨下殿,来到御史衙上任。寇大人把御史衙大小差人的花名册查阅了一下,又名寇安叫来几个小当差的,问了问前任刘秉臣审问潘、杨一案的情况。这是有人来报:“娘娘的密旨到,请大人快去接旨。”寇大人听完一惊:“啊!我刚从金殿回衙,娘娘的密旨就到啦!看来必有缘故。”只好整冠束装,待差人迎接。到衙外一看,为首的老太监大约五十岁,圆脸庞,三角眼,头戴佛手金冠,身穿官服锦袍,手拿绳甩,满脸的傲气。后边有八个小太监,抬着四个礼盒。寇大人刚要施礼,老太监一摆手说:“到里边再说。”
寇大人把他们接近待客厅,小太监放下礼盒,老太监拿出一道密旨、一份礼单,说:“寇大人,这次你进京是又升官,又发财,恭喜,恭喜!这封密旨你拿去看吧。”
寇大人接过来一看,当时就是一愣!寇大人拆书仔细观,这份礼单不一般,共合黄金一百锭,雪花白银整三千。金毛狮子玉毛猁,珍珠玛瑙两托盘。有一对小玉虎非常好看,白玉镯玲珑透体放光寒。信上写:“我的父是皇亲岂能谋反?杨延景妄告不实罪弥天!望爱卿看在哀家情面上,保国丈脱凶险体泰身安。只要是官司打赢另有重赏,管教你指日高升做高官。假如是国丈有个三长两短,寇准哪,我撤了你的职,罢了你的官,你那项上的人头难保全!礼物送去只许照办,严守机密莫往外传!”寇大人反复看了两三遍,老太监面带笑容把话谈:“礼物开封条,请御史查看!”寇大人连连点头微带笑颜,老太监见此情景按盘算:看起来它也是有名无实的一位“清官”。这才叫青酒红人面,他把正直无私、天理良心扔在一边,称得什么寇青天!
寇大人叫书僮把礼盒盖好,封条封上,说道:“公公千岁,我在下邽县当了三任县令,秉公无私,两袖清风。现蒙皇上重用调进京来,七品县令升为西台御史,更当衷心为国,报答圣上,请公公在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代劳把礼物退回。有道是‘王法森严’,潘、杨一案,臣下当按律公断。”
老太监一听,圆脸变了长脸,气势汹汹的说:“怎么,寇准你干不收?实话对你说,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只要太师在,不要太师坏!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你这顶乌纱不戴是小事,小心你的脑袋!孩子们,随咱家回宫。”
寇大人说:“送公公千岁。”
“免。”
寇大人一生气,干脆也不送啦!
老太监走后,御史衙大小差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看来咱们这位寇大人也活够日子啦!”
“怎么呢?”
“不收礼物吧,惹不起娘娘;收下礼物吧,就是贪赃!”
“对呀,刘秉臣收了礼,一升堂就拷打杨六郎,把原告打成被告,要庇护太师。哪知霸王千岁听堂看明一切,用凹面金锏把刘秉臣当堂打死啦!”
“看着吧,明天寇大人一升堂问案,他的脑袋也得碎!”
“嗯,有点悬乎!”
这些差人其说不一。这时,寇安喊了八个差人进书房见大人,大人吩咐:“你们抬着礼盒,跟我送份礼去。”
差人一听,暗想:“这位大人真有意思,他跟刘秉臣可不一样。刘秉臣光收不送;寇大人比他多一招:连收带送。这叫借花献佛!”赶紧喊道:“给寇大人顺轿。”
“不,骑马!”
“是,备马!”
寇大人叫人抬着礼盒,自己上马,直奔南清宫而来。不多时,来到南清宫,门口有御林军把守,大人下马上前施礼:“烦劳贵差通禀八千岁,寇准求见。”
御林军一听是寇准求见,就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把大人看了七、八、十来眼。这是怎么回事呢?只因为潘、杨一案早已轰动京城,刘秉臣被八千岁打死,从下邽县调寇准,这件事已是人所共知,所以御林军一听是寇准,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请大人稍后。”马上往里层层通报。此时霸王千岁正坐在御书房为了潘、杨一案犯愁呢。八王千岁紧皱双眉,想起来潘、杨一案又气又悲。杨家将赤胆忠心谁不敬佩?杀敌报国战辽贼。金沙滩、双龙会,七郎八虎抖雄威!只因那辽兵辽将人多势众如潮水,杨家的儿郎血染疆场尸骨无回。才剩下老令公和六郎、七郎父子三位,在两狼山被辽兵包围。杨七郎搬兵去找潘仁美,夜闯辽营突重围!贼潘洪官报私仇把七郎捆绑,乱箭穿身一命归。老令公又派六郎闯营寻弟,哪曾想毫无音讯一去不回!老将军人马带伤无吃无喝受了罪,孤军作战志不摧!这位老令公——他忍饥挨饿不吃北辽的饭,不喝北辽的水,盘兵兵不到,望子子不归,人困马乏宁死不屈,绝不投降那辽贼,到后来就碰死在李陵碑!只剩下杨六郎逃回京内,攒御状才拿来潘洪老贼。万岁命御史衙审理此案,刘秉臣他贪赃卖法意毒心黑。公堂上拷打杨郡马,孤的凹面金锏打死刘贼。从下邽县又调来七品官寇准,也不知他审理此案有何能为?他和那刘秉臣如是同类,也叫他在公堂之上血肉一堆!越思越想越烦闷,忽听得差人来报把话回。
八千岁这里还生寇准的气呢:“寇准进京三天了,在我这儿连个面也不露。真是眼空四海、目无孤王!”这时听差人来报寇准求见,才稍稍高兴:“他心里还算有我。好,就说孤王有请。”
不多时,寇大人跟随差人进了书房,跪倒大礼参拜。八王千岁说:“寇卿棉礼平身,一旁坐下。”
寇大人说声写座,这才一旁落座。只见八王千岁三十多岁,面如白玉,眉清目秀,头戴王帽,身穿蟒龙袍,玉带朝靴,颏下三绺短髯。八王千岁叫书僮献茶,寇大人又谢过千岁,八王问道:“爱卿你进京几天啦?”
“三天了。”
“噢……”八千岁没说话。寇大人暗想:八千岁可能怪我来晚了。“千岁,臣随钦差进京后,在金亭馆侯旨上殿,不敢私离。今日万岁才把臣宣上金殿降旨封官。臣回到御史衙后,才来拜见千岁。一步来迟,还请千岁恕罪!”
八王千岁听罢暗想,好一个聪明的寇准!“本王不怪。今见本王有何禀奏?”
寇准说:“一来拜见千岁,二来给千岁送礼。”
八王千岁心想:“他给我送礼,用意何在呀?”这时,寇大人已叫差人把礼盒抬进来放好,差人退下。寇大人亲手打开礼盒,请千岁查收。八王赵德芳一看,里边全是金银翡翠珍珠玛瑙,耀人的双睛,夺人二目。千岁一看就愣了!都知道寇准一身清贫,从不贪赃,听说在下邽县上任以来,把仅有的三亩地都赔进去了。这些珍贵的东西,他从哪里来的呢?寇大人看出八千岁的心意,说:“千岁!这些礼物是我转送给您的。”说罢,把娘娘的礼单和密旨双手奉献,请千岁过目。八千岁接过来一看,暗暗骂道:“好你个潘妃!刘秉臣图了你的厚礼,公堂之上刁难郡马,被孤王将他打死。如今,你又送厚礼来买通问官。象你这样送礼,大宋的江山就得被你送出去呀!事后再找你算帐,决不能跟你善罢甘休!”想到此,八千岁又把怒色换成笑容:“寇爱卿,娘娘的这份礼物你就当收下呀!”
寇大人说:“臣蒙皇恩浩荡调进京来,七品县令升为西台御史,命为臣审理潘、杨一案,我岂能知法犯法?今天把礼物送到南清宫备查,待审完潘、杨一案,一并奏明圣上。您看如何?”
八千岁心说:“好一个备查!”感到寇准的话句句有理,越听越爱听。“寇爱卿,你对潘、杨一案可曾想过如何审法?”
“千岁,我是秉公而断,以公治公!”
“好一个以公治公!寇爱卿,你可知道一家是皇亲国丈,一家是本御的妹夫。你官小职微,怎敢秉公而断?”
“臣官职虽小,圣旨为大。潘、杨两家虽属皇亲,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八王暗想,不愧是忠正无私,我还要再试他一试:“哎呀,惭愧呀,惭愧!”
寇大人说:“千岁何出此言?”
“爱卿有所不知,潘太师犯了罪,有西宫娘娘厚礼相送;那郡马与本御随是内亲,本欲比国内无厚礼送给爱卿,岂不惭愧?”
“请千岁放心,臣定当按律公断!”
“哦,这次我妹丈的冤屈就要水落石出了!爱卿申清此案,我保你加官晋禄,越级高升。”
寇大人一听,面冷如冰:“千岁此言差矣!”寇准叩拜,口尊:“贤王,说出此言可不应当。为臣在下邽县连三任,一不卖法二不贪赃。为审清潘、杨这一案,调我寇准进朝纲。进京来不为升官和求赏,只为澄清哪个卖国去投降,哪个杀敌保边疆。娘娘送厚礼要保国丈,八王千岁封官许愿为的是郡马杨六郎。似这样潘、杨一案无法审问,我只好辞官不做回家乡。”八王千岁听罢点头称赞,不住地夸奖寇准:“爱卿称得起上为国、下为民,一肩明月,两袖清风,为官清廉,禀正衷心,擎天玉柱,架海金梁,真是盖世无双!”寇准说:“八千岁休要过于夸奖,这样的抬爱,我愧不敢当。为臣立下锄奸志,马上回衙审潘、杨。”八千岁送寇准到宫门外,亲自拉过马丝疆。寇大人往后到退两三步,面带惊慌口尊:“贤王,自古来哪有君给臣拉马,欺君之罪非寻常,臣我实在不敢当!”千岁说:“只要爱卿秉公判断无偏袒,我拉马坠镫又有何妨?也表表孤王的一点儿心肠。”寇大人谢过千岁把马上,回到御史衙要升堂审潘、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