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齐骑马到杨景住宅,没用人通报,直接进府。杨景在书房看书呢!“六爷,王爷叫你到银安殿去一趟。”“什么事?”“京城来了奉旨钦差,说叫王强,叫你亲自接旨。”一说王强,杨景犯猜疑:我和他是把兄弟,当初我进京城告御状,是他写的状纸,是八王爷提拔他当上了宫。因谢金吾之事,两厢结仇。他今天到云南,能有什么事呢?想到这,说:“贤弟,帮我把罪衣罪裙拿来。”
杨景戴上大耳枷,换好衣服,骑马到银安殿前。到里边一瞧:王强搭旁座,身旁还站着一员大将保护着。六郎参见小梁王,后见王强。王强一看,六郎养得又白又胖:这哪是遭什么云南大罪呢?明明是纳福呢。哼,这回你死期临头了!王强故意很亲热,忙上前搭话:“贤弟,想死愚兄了。”说完,站起来拉住六郎看了看:“京城一别,很久没见了。”六郎说:“王大人至此何事?”“贤弟,为兄奉旨而来。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我是官身不由己呀!贤弟接旨。”摆出香案,六郎磕头。王强高声朗读:“犯臣杨景,充军至云南,不思悔悟,反而怨恨朝廷。在云南私养大兵,蓄意谋反。不仅主使反叛岳胜、孟良杀死代理元帅狄玉陶、到太行山自立为玉,还到长沙府砸监反狱、救走囚犯焦赞。罪犯杨景,有谋朝篡位之心,已犯十恶不赦之罪。特派钦差王强,到云南监杀杨景,就地斩决。接旨谢恩。”六郎听到这儿,好象五雷轰顶、扬子江心断缆崩舟,往下说什么也听不见了。董齐、宋亮一听,怒发冲冠,抽出腰刀,高声喊喝:“这还了得!”
第五十八回任堂惠舍命全交
老贼王强到云南追杀杨景,在银安殿读完圣旨,就要把六郎斩首。旗牌官董齐、宋亮抽出腰刀,要救杨景。王强的徒弟狄玉尧也拉出兵刀,盯着董齐、宋亮,两厢对峙。小梁王不干了:“慢!王司马,说杨景招兵造反,有谁亲眼看见?他在本王眼皮底下,我都不知道,你们在京城,怎么得的信?”王强一乐:“这个为臣不知。只是圣命不能违抗呀,我是按旨行事。”柴王更火了,心里话:在京城听皇上的,在这得听我的。杀我妹夫,不能答应。忙说:“杨景,说你造反,你屈也不屈?”“千岁,我情屈命不屈。”“你这叫什么话?”“岳胜、孟良、焦赞造反的事是真。一人犯罪,祸灭九族啊。他们是我兄弟,惹了祸还不找我吗?”“谁犯法谁担,用不着你兜着。”小梁王那意思是:你一喊冤,我把钦差一杀,连我都反了得啦。六郎也明白王爷的意思,但他有他的打算:王强是我磕头哥哥,一个头曾磕在地下,不能和他反目,岳胜他们造反,我浑身是口,也难以分诉。前者,岳胜带边关人马围京城,还不是因为我引起的?再说,我若不伏法,老娘在京要受连累。我一死,满天云彩全散了。所以,六郎说:“千岁!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我愿意伏法,以死表我的忠心。”小梁王气坏了:这么愚的人,竟愿意死,我得给他个逃跑的机会。忙说:“杨景,你死事小。还有郡主在云南,你得和郡主说一声。你就这么死了,将来郡主和我要人,我可担当不起。若她在八王面前告下我们,我更是罪责难逃。请钦差缓刑半日,明天五更三点再取他人头,也不为迟。”王强一想:也对。柴郡主一大闹,将来回京后八王再一折腾,我也好不了。杨景既认可伏法,叫他劝劝柴郡主,也免得将来麻烦。“好吧,既有王爷说情,明日行刑。”小梁王传旨:“请王大人到金亭驿馆歇息。”王强带人走了。
难道王强不怕小梁王和六郎把他杀了吗?他不怕。老贼是北国龙虎双状元,本身会些武艺,又有徒弟狄玉尧保着。更主要的是,他摸准了杨景的脾气,向来是屈己待人、逆来顺受。再说,太君又在京城,六郎不敢对他如何。
杨六郎回到府里,脱下罪衣、罪裙,刚换上白缎子箭袖袍,柴郡主迎了出来:“郡马,钦差来有什么事?”“没什么,叫小梁王对我严加看管。”六郎不愿意过早说出真情,怕她哭哭啼啼的,想等明天伏法前再告诉她。因此,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郡主,准备酒菜,咱俩喝两杯。”杨景的意思:明天我就要死了,咱俩喝顿长辞酒、吃顿永别饭吧。郡主不明白,急忙派人打点去了。
天交定更,夫妻俩刚坐下端起酒杯,任堂惠来了。也没用热病通禀,就直奔后宅。“哎呀!六哥、六嫂子,我看你们来了!”“任贤弟,你来得正好,喝杯酒吧。”任炳也不客气,坐下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