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魏国也有一人失宠后忧死,这个人就是相当有名的刘晔。刘晔为人相当有胆量智慧,说起话来有头有尾,一向为曹睿所敬重,但这么个人到了晚年成了察言观色的小人(曹操时代,好象没这个毛病)。曹睿曾有讨伐蜀汉的念头,群臣都反对,说不行,于是曹睿把刘晔找来亲自询问,刘晔也说可行,曹睿当然高兴。然而,刘晔出来就跟大家说不行,大家也都高了兴。有一位叫杨暨的官员,也是刘晔的崇拜者,他最为激烈地反对伐蜀。他与曹睿唇枪舌剑时把刘晔搬出来做挡箭牌:“我说的不算数,刘晔是您信任敬重的人,他也说伐蜀无利可图呢!”曹睿一愣:“他可是跟我说可行啊?”杨暨也愣了,于是两人就把刘晔叫来一问,刘晔缄口不言。后来再和曹睿单独在一起时,刘晔反过来教训曹睿:“这样的大事,应该保密啊。我睡觉时都怕说梦话泄密,您怎能四处宣扬?恐怕敌人已经有所耳闻了!”出来后,又把杨暨训斥一番。然而,他这一番话实际是取悦两边的鬼话,当然瞒不了所有人。有人就告诉曹睿,还说:“您不信,就以自己的本意说反话试探一下,就明白了。”曹睿本来不信,但试试就试试,却意外的得到了检举人的结果。曹睿明白后,越来越疏远刘晔,把他明升暗降为大鸿胪(九卿之一,执掌祭祀等,位高而无实权)。刘晔明白后也是悔恨交加精神失常,两年后去世。刘晔为人相当有才华,对东吴西蜀公孙渊等人的判断几乎全都正确,但为什么既看不清曹睿,又没有点自知之明呢?确实如后人所评,“以晔之明智权计,若居之以德义,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贤,何以加诸!”耍小聪明不如大智若愚啊。
这年年底,东吴的陆逊领兵做出了一副攻打庐江的姿态,大家都劝满宠救援,满宠笑了,以此为痛打陆逊的好机会:“庐江虽然是小城,但兵精将勇,防守不成问题。而且东吴真的敢上岸两百里和我们比拼陆军?我不怕庐江失守,就怕东吴不来。”反过来,他还作出了一副大打出手要和陆逊决战的样子。东吴的陆军实在没法和魏国相比,看到这么一副架式,连陆逊也只能掉头逃跑。此战后为了将来对付吴国的进攻,满宠在合肥以西依靠险阻另建了一座合肥新城,作为将来招待东吴的"主场"。满宠在三国演义里不太出风头,其实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当年为许都令时,曹洪家的宾客有人犯了法后被他抓住,曹洪的说情信他看都不看。曹洪跑到曹操那里告状,曹操于是派人把满宠找来想问问情况。满宠知道是曹洪在捣鬼,干脆先把这个案件审理完毕,把那个家伙依法处斩后再去,颇有曹操当年为洛阳北都尉时棒杀蹇叔之风。此时为征东将军驻扎在扬州,连陆逊都不放在眼里,而陆逊果然对他忌惮三分。他修建的合肥新城在后来对吴国的作战中屡次发挥效用。一年后孙权再次攻击合肥时,因为这座新城距离长江巢湖太远,二十几天都不敢下船动手,只能在岸边找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耀武扬威。然而这样的虚荣满宠都不给。他抓住战机伏击后让孙权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后狼狈不堪。作为扬州地区的最高军事统帅,他可比那个左倾盲动主义者曹休难对付得多。
第二年的青龙元年(公元233年),辽东的土皇帝公孙渊派使者来吴,对孙权一通马屁上表称臣。孙权高兴得眉飞色舞,甚至在国内大赦来庆祝,又要派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等人带一万兵马渡海远赴辽东,带着金银财宝封公孙渊为燕王并加九锡。听到这个主意,大家吓了一跳,以丞相顾雍为首纷纷劝孙权,说公孙渊不可轻信,派使者就可以了,派兵送钱,太过分了。孙权心说,人家远在辽东向我称臣,我怎能一纸空文打发?不听。资格最老的张昭分析道:“公孙渊最近经常对魏国不三不四,他是怕被魏国暗算而来求援的,并非心甘情愿。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又臣服于魏,势必要扣押我们的使者当信物,那时我们就是天下的笑柄了!”孙权不以为然,翻来覆去地为难张昭,而张昭则据理力争。孙权说不过,恼羞成怒,拿着宝剑对着张昭:“吴国的人,入宫敬我出宫敬您,我对您也足够尊敬了,而您却屡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我,我经常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张昭凝视孙权半天后,才缓缓开口:“我虽然知道这番建议不会为您所用,之所以冒死进谏,就是因为当年太后的托孤之重啊。”说完,泪如雨下。孙权也动了情,把宝剑扔在一旁,两人相对而泣。然而,眼泪冲不去孙权的固执,他却听不进去张昭的逆耳忠言,仍然派人去了辽东。张昭也是个倔脾气,他看到孙权一意孤行,干脆请了病假从此不再上朝。孙权火了,当即派人把张昭的府第出入口用土全都堵死。张昭不甘示弱,自己在内部也用土把门都堵死,双方就开始了这样奇怪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