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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冰化雪消春意闹,原野上的苦菜花儿开了。

刘翠翠退学后无处可去,被曹老二接到家里,没有登记,就在一起过日子。曹老二给刘翠翠规定了“约法四章”:一、刘翠翠要听曹老二的;二、不能再提考大学的事;三、晚上八点上炕关灯睡觉,不许看书;四、家里的鸡鸭鹅狗猪得侍弄好。刘翠翠一一点头应允。

话是这么说,但日子过得总是磕磕绊绊。夜里睡觉,刘翠翠老是往墙根靠。曹老二不高兴:“往我这儿靠靠!”刘翠翠压抑着:“这不靠了吗?”“你头往后仰什么?”“你嘴里烟味儿太大!”“不抽烟还叫汉们?念几天书毛病一身,过来!”刘翠翠只好依了他。

曹老二请几个人坐在炕上喝酒,刘翠翠不停地端菜、斟酒。曹老二领着众人划拳,刘翠翠在外屋拉风匣。光头酒友说:“二哥你行啊,娶了大学生!”曹老二说:“什么大学生,晚上在我身底下哼叽的动静都一样。”大胡子酒友说:“你们俩还没登记?”曹老二说:“登什么记,现在她求我,考验考验再说!”光头说:“对,要是登了记,花儿有身份她就跑了。”曹老二说:“敢!砸不断她的腿!她在我眼前得服服帖帖。”向屋外喊,“刘翠翠,给我进来!”刘翠翠进屋:“什么事?”曹老二瞪着眼:“没长眼事啊?看不见酒没了吗?再去拿一瓶!”刘翠翠驯服地拿来一瓶酒:“少喝点。”

一大早,刘翠翠起来喂猪,她趴在猪圈墙上看着圈里的猪,突然把猪食盆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盆子摔了个粉碎。曹老二慌慌张张跑出来问:“干什么你?好好的日子刚过两天,你就反性了?不上大学屈得慌?我看你和赵长天还是不想断线,想有一天在大学课堂里眉来眼去,是不是?”刘翠翠尖叫:“再胡说八道,我扯烂你的嘴!”“看来不周正你不行了!”曹老二举手就打。刘翠翠毫不示弱,两个人打起来。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刘翠翠心情十分郁闷,就到县城高中,找到在那里教书的舅母,把她退学以后的事向舅母讲了。舅母根据刘翠翠的情况分析了一下:她没受处分退学,可以再考,复习一下还能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她还不到25周岁,虽然办了喜事,但没登记,符合今年的高考《规定》。所以,完全可以准备再考。舅母说:“听我的,趁你舅在县里还能说上话,报考没问题,再拼一回!”刘翠翠心里的疙瘩一下解开了,她点着头:“我一定听你的!”

刘翠翠回家就整理自己的大学教科书,她打开一本,里面撕了几页,没好气地喊:“老曹!你把我的书撕了?”曹老二说:“我撕了擦屁股,不行吗?”“这都是我念的书,有的还没学,你给撕了,赔我的书!”“你还念得成吗?念不成这些书不就是废纸吗?心疼什么!”“胡说!这里都是有用的知识!”“我看你现在缺种庄稼养畜类的知识,闲着没事你研究研究母猪发情怎么办,怎么配种……”

刘翠翠骂:“不要脸,成天不琢磨别的,就对那事抓得紧!”“抓得紧也没用,你过门多少日子了?怎么还没给我怀上崽?你不给我怀上崽,我就不和你登记,随时都可以赶你走!你趁早把学校里的事忘到南朝北国,这个世界上,你谁也靠不住,早晚还得靠我!”曹老二说罢扭身就走。刘翠翠气得趴到炕上号啕大哭……

哭是哭,日子还得过,功课更得抓紧复习。一转眼高考报名时间到了,刘翠翠又报了名。曹老二问:“你考上大学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刘翠翠沉默着。曹老二求着:“咱不考吧,成亲那天晚上,咱不是说好约法四章吗?你当时点了头,是不是?”刘翠翠说:“可我还是得考。”“日子过得不舒展?”“不舒展!”“怎么才能舒展,你告诉我,我改,我让你舒展!”“怎么也是个不舒展!”

曹老二放下脸:“你定了是不是?”刘翠翠说:“定了!”“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活!”曹老二转身出去,一把大锁锁住门,用板条子把窗户也钉上了。

夜深了,曹老二抱着孩子走到院子里,小仓房里还亮着灯光。曹老二把小仓房的电线剪断,灯熄了,刘翠翠默默地坐在暗影里。曹老二一觉醒来,见小仓房里又有光亮。他蹑手蹑脚走到小仓房窗前朝里看,只见刘翠翠把衣服撕成一缕一缕,一手拿着点着的布条,一手翻着书。

曹老二转身回屋,抱起熟睡的孩子,拎了一瓶酒走出去。他抱着孩子,孩子哭着,他喝着酒哭着骂着:“王八蛋,没良心的东西,你考上大学,和赵长天莺歌燕舞,我怎么办?想当初,你在大学犯了事儿,差点丢了命,谁给你鞍前马后地忙活?回到梧桐坡,没人理没人见,灰头土脸的,两个翅膀耷拉着,是谁不嫌弃你?是谁给你这个家?是我!是我这个不长记性的王八蛋!当时你带着个私孩子,我看你可怜,现在我明白了,最可怜的是我自己!刘翠翠,我不会让你去考大学,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曹老二不会鸡飞蛋打,你要能走出这个门,我曹老二爬给你看,不,我卸下自己的一条腿!”刘翠翠伴着骂声、哭声复习功课……

早晨,村里的广播响了:“村儿里参加高考的伙计注意,八点准时到大队部集合,大队派拖拉机把你们统一送到公社考场,过时不候……”刘翠翠站起来,赶紧收拾书本,她一推门,门被反锁着,她走到窗前,窗户也被木条封死了。她发现一把斧头,拿斧头疯狂地砸着木条。一根根木条飞出去,一块块玻璃飞溅出去,阳光冲进来!刘翠翠眯眼看着窗外强烈的阳光,纵身跳出窗户,冲出院子。

曹老二看着这情景,急忙提着斧头,抱着孩子追出去。刘翠翠在田野里奔跑着,曹老二抱着孩子追赶着,呼喊着,孩子哭着。曹老二追上刘翠翠,两人厮打起来。曹老二把刘翠翠摁倒在地,一边打一边骂:“你说句软话,咱俩还可商量,你要说还考,我就地儿打死你!”刘翠翠咬着牙不说话。曹老二喊:“我要你一句话!”刘翠翠大吼:“考!”

曹老二说:“说话算话,我把我这条腿卸了!”刘翠翠就是不说话。曹老二气得呼呼直喘:“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一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白忙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头!”说着举起斧头要卸自己的腿。刘翠翠死死抱住曹老二:“二哥,我知你的恩,我不是不想和你过,就是想念书,我念书对你有什么不好?”

曹老二说:“你大学毕了业,还能把我这个土包子放到眼里吗?你那时候就是金枝玉叶了,就我这个样配当驸马爷吗?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考试!”“不让我考,我就死给你看!”刘翠翠说着向路边的大树撞去。曹老二急忙抱住刘翠翠。花儿在地上爬着哭得喘不过气来,曹老二急忙去抱花儿。刘翠翠趁机爬起来朝前跑去。曹老二抱着孩子,呆呆地看着刘翠翠的背影,终于憋不住号啕大哭……

一辆马车拉着满车的考生驶过,考生们打着彩旗,唱着时代歌曲。曹老二看着远去的马车,抱着花儿向前跑去。这时候,农民三愣子赶着马车迎过来,曹老二拦住马车:“三愣子,马车我用用!”不由分说,把花儿放到车上,夺过鞭子,掉转车头,赶着马车飞奔。

刘翠翠急匆匆跑到梧桐坡大队部,送考生的拖拉机已经走了,她哭着扭头就跑,正气喘吁吁地跑着,突然站住了,曹老二赶着马车挡在道上。刘翠翠扭头要跑,曹老二扑上去,老鹰抓小鸡似的扛起刘翠翠,把拼命挣扎着的刘翠翠放到马车上,赶着马车飞奔。

刘翠翠哭着:“二哥,放我去考试吧,求求你了,你要把我送到哪儿去啊!”曹老二赶着马车飞奔,嘴里骂着:“臭娘们儿,送你进地狱!你他妈的考走了我怎么办?我把心扒给你吃了,你嚼巴两口就吐了,你心里除了赵长天还有谁?谁对你真好你心里没数吗?”

这时候,一辆拉着考生的拖拉机追上来,拖斗一侧写着:向文化进军!刘翠翠止住哭声道:“二哥,你是送我去考场?”曹老二哭着:“还能把你送哪儿?我他妈的犯贱,上辈子该你的,这辈子还债来了!”刘翠翠又哭了:“二哥,我一辈子感谢你,忘不了你!”曹老二说:“去你妈的,不用你感谢,你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了!”

刘翠翠满脸伤痕,满脸汗水走进考场,她喘息着,努力平静自己,铺开考卷拿起笔,泪水奔涌而出。考场外,曹老二坐在马车上,抱着花儿看着考场的大门。

刘翠翠以优异成绩被北京师范大学录取。曹老二赶着牛车送刘翠翠去上学,车上放着两个筐子,筐里装满书和日用品。刘翠翠抱着孩子坐在车上说:“二哥,不想说点什么吗?”曹老二伤感地说:“你长了一对掐不断的铁翅膀,自由地飞吧,愿意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刘翠翠说:“孩子交给你了,还得麻烦你四年。”曹老二说:“她是我干女儿,我不管谁管?”刘翠翠哭了:“二哥,你是好人。”曹老二说:“别掉猫尿了,就是眼泪不值钱。火车站到了。”

火车进站了。曹老二说:“上车吧。花儿,和妈妈再见!”刘翠翠含泪亲吻着花儿:“花儿,听爸爸的话。”曹老二挥手:“放心走吧。”刘翠翠上了火车,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曹老二:“二哥,当家的,等着我!”曹老二泪流满面。

晚自学下课了。石捧玉对大家说:“明天是中秋节,这是咱们在大学里最后一个团圆节。雪松建议搞个篝火晚会,大伙狂欢一下,另外,徐文丽在《黄河诗人》上又要发表一首新诗,大样已经寄来,是关于爱情的,题目叫《梦回断桥》,这对文丽来说也是一个突破,大家给她庆贺一下,同意就鼓掌通过。”大家热烈鼓掌。

同学们走出教学楼。徐文丽对冷雪松说:“你要搞篝火晚会就搞呗,打我的旗号干什么?多不好意思!”冷雪松说:“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给学校和班级争了光,搞个篝火晚会庆贺一下有什么不可以?”“我总觉得由你出头太那个了。”“哪个了?”

徐文丽笑:“讨厌,你说哪个了?”冷雪松也笑:“你是不是怕大伙说咱俩的关系如何如何?我就是想在这个晚会上宣布我爱你!”“你敢!”“别的事我不敢,这事谁也别想拦住我!”

徐文丽说:“我看钉子挺难受的。”冷雪松说:“他并不是吃醋,是怕我对你的爱不坚决,不持久。你告诉他,我冷雪松绝对不是他想象的花心萝卜,我是和不少女孩子交过朋友,但都没动真情,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和这些女孩子来往,我没和任何一个接过吻。”

徐文丽说:“真的?我可要相信了!”冷雪松说:“真的!我知道自己是许多女孩子眼里的猎物,她们都巴不得坐到我床上,做冷家的儿媳妇。我知道那是陷阱,一旦和她们那个了,我就永远不能摆脱,即使能摆脱,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她们知道,冷司令是很要面子的。正因为这样,我爸才不太管我,他知道我决不会自己跳出如来佛的掌心,他心里有数。”

很圆很大的中秋月挂在中天。操场中间篝火在燃烧。同学们围坐在篝火旁。冷雪松开一辆吉普车来,他下了车说:“东西太多,拿不了,都来搬东西。”大伙从后备厢里搬吃的喝的。徐文丽指着一个铁桶:“这是什么?”冷雪松说:“汽油,别乱动!”

大伙围着篝火坐好。冷雪松打开一箱酒说:“大伙听我说两句。今天的篝火晚会大家都喝点酒,这是出口的青岛啤酒,大家一定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赵长天说:“对,一醉方休!这酒应该先敬谁呢?”韩老六说:“当然是文丽科夫斯基,篝火晚会是为她开的,大家都敬我们的女诗人一杯,祝她以后的爱情诗写得越来越好,也祝她和雪松的爱情更加成熟!”

大家纷纷给徐文丽敬酒,徐文丽来者不拒,喝多了,有些摇晃。男女同学围着篝火,手扯手跳舞,唱《敖包相会》。韩老六说:“雪松,树枝是现折的,不起火苗儿,不带劲!”陶自然说:“这就像他俩的爱情之火,只见烟起不见火苗。”

谁也没注意,徐文丽摇摇晃晃走到吉普车跟前,提起汽油桶走回来,高声朗诵:“爱情之火啊,青春的火,你蓬勃地燃烧起来吧——”说着把汽油往篝火上淋洒。冷雪松发现急忙大叫:“文丽小心!”他冲过去拽拉徐文丽。

就在这一瞬间,泼了汽油的篝火腾空而起,篝火爆炸似的燃烧起来!大家一阵惊呼,纷纷跳开。冷雪松把徐文丽的头紧紧抱在怀里,从火堆里滚出来。徐文丽只是头发和衣服烧坏,冷雪松却是面部、手部严重烧伤。

赵长天背起冷雪松跑着送往医院,很多同学跟着跑去。徐文丽懵懵懂懂地问陶自然:“自然,怎……么了?他们要干……什么?雪松呢?”陶自然没好气地说:“看把你喜兴的,惹祸精,这回你祸惹大了!”

徐文丽早晨酒醒了,她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哭着挣脱大家的阻拦,一定要去看冷雪松。石捧玉紧紧抱着她:“冷静点,雪松正在无菌室,任何人都不能见。大夫说他已脱离生命危险。”

徐文丽哭着:“都是我造的孽,我喝什么酒啊……”她边哭边撕着自己的诗集,“我还写什么诗啊……”张巧巧说:“不必自责了,谁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徐文丽说:“雪松准备在篝火晚会上宣布他爱我,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行,我还是要去看他,让他把这句话对我说出来!”石捧玉说:“文丽,他会说的,等脱离了危险期我们一起去看他。”

冷雪松过了危险期,躺在医院病床上,脸和手都包在纱布里。同学们走进病房探望,初萌把一束鲜花放到床头柜上。冷雪松说:“谢谢大家的关心。”

小丁流着眼泪俯在床前:“雪松,对不起,以前我看错了你,你现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的偶像,我为有你这样的同学感到骄傲!”徐文丽走到床前,强忍着泪水说:“雪松,对不起,为了我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吧……”冷雪松躺着不说话。徐文丽哭出声来:“雪松,你说呀,说你爱我,我接受你的爱,我发誓,从今以后我永远跟着你,今生今世不分手……”冷雪松还是不说话。

正在这时,冷司令走进病房。徐文丽哭得泪人似的扑向冷司令,抱住老人:“伯父……”冷司令很平静,拍着徐文丽的肩膀:“孩子,不哭,雪松这不是很好吗?一切都会过去的。”说着走到冷雪松跟前开玩笑:“儿子,行,你这叫英雄救美,可以写进《今古奇观》了。”

冷雪松叫:“爸……”冷司令说:“别说话!雪松,我问过大夫,你没事了,脸上也植皮了,知道从那儿植的吗?把你屁股上的皮割下一块贴到脸上,以后老爸可不敢和你贴脸了,臭烘烘的,谁受得了啊,哈哈哈……”大家笑不出来,但每个人都勉强挤出笑容。

大夫走进病房说:“病人需要休息,亲友们都撤吧。”大家走出病房。冷司令最后一个出门,大家无意中看到,冷司令竟然落泪了。

过了两天,徐文丽抱着鲜花来到冷雪松的病房,见他的床位是空的。徐文丽急忙问护士,护士说转院了。再问转哪个医院,护士说不知道,让问他家里人。徐文丽来到冷雪松家,冷司令说:“姑娘,不要打听了,雪松说了,不许告诉任何人。”

徐文丽说:“伯父,我必须知道,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去看他,和他在一起!”冷司令说:“忘掉他吧,他说不会再和你见面了,你们的一切都过去了。”

徐文丽哭了:“我不相信,他是爱我的,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谁也分不开我们!”冷司令说:“孩子,现实点吧,雪松的决定是明智的,你们注定不会走到一起了。长痛不如短痛,互相忘记吧,各自把美好的记忆留在脑海里比什么都强。”

徐文丽激动地说:“不,那不可能!就是踏破铁鞋,我也要把他找到,他是我的!”冷司令说:“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觉得有什么愧疚,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伤痛,但这些伤痛时间会给你治好,回去吧。”“您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我会找到他的!”徐文丽说罢哭着跑出去。

徐文丽抱着鲜花访遍市内各大医院,但都没有冷雪松的下落。她回女生宿舍哭泣,张巧巧劝慰:“别哭了,找不到慢慢来,我估计不会出北京。”初萌说:“北京这么多医院,你不能没目标地乱跑,雪松的烧伤基本治愈,下一步应该是整容,你要到有整容科的医院去找。”

徐文丽第二天就跑各大医院整容科,终于在一家大医院的美容科打听到冷雪松在这里住过院,但已经出院了。徐文丽再次到冷雪松家,冷司令说:“孩子,不要找了,雪松现在不在北京。”徐文丽求着:“伯父,您告诉我他到哪儿去了,我一定要见他,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冷司令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雪松也知道,见面就不必了吧。”许文丽冲动地说:“您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您不能隔断我们!”“孩子,雪松已经不是以前的雪松了,他不愿让你们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只希望以前的影子留在你们的心里。”“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伯父,您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冷司令说:“很遗憾,他不在北京,我把他送到一个老战友家去疗养了。”徐文丽给冷司令跪下哭着:“伯父,我不打算读书了,我要陪伴照顾雪松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求求您,告诉我您的老战友在哪里?我去找他!”

冷司令眼含热泪扶起徐文丽:“好孩子,你的这份好心我领了,别逼我,也别逼雪松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就是告诉了,雪松也不会见你。”徐文丽哭着:“伯父,您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哪怕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实际上,冷雪松就在家里,他的脸部还包着,母亲在一旁照看,徐文丽和冷司令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母亲说:“儿子,见见人家吧,把该说的话说到当面,断了她的念想。”冷雪松说:“妈,我没这个勇气……”

母亲说:“多痴情的姑娘,要是做了我的儿媳妇多好啊,可惜我和你爸都没有这个福气。”冷雪松问:“妈,我的脸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了吗?”母亲说:“儿子,医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目前在国内也只能达到这个水平。当然,以后……到国外……肯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