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才女诗人徐文丽近来发了诗疯,为写一首上千节的抒情诗,经常缺课。这天,她又在图书馆埋头写作,写得如痴如狂,时而兴奋地疾书,时而痛苦地沉思,时而摇头晃脑地吟哦。这时,孙少敏进来说:“徐文丽,你怎么旷课躲在这里?”徐文丽说:“我在写一首惊世骇俗的长篇抒情诗,名字叫《致远方》,快要杀青了。”孙少敏皱着眉头:“搞创作不要紧,不要丢了正业,旷课更不对。”徐文丽不耐烦:“耽误点课没问题,会赶上。好了,你打乱我的思路了!”
这天黄昏,下着大雨,大家在教室自学。小丁拿着《诗情》杂志社寄给徐文丽的信跑进来,喊:“文丽姐,你的长诗发表了!”徐文丽兴奋地拆开信一看,原来是退稿,脸上很不好看。
陶自然撇着嘴:“徐文丽,退回来了?他们是狗眼不识宝,换家杂志社看看。”徐文丽转身来到操场上,在雨中吟诵自己的诗《致远方》,被自己的诗激动得热泪盈眶。
教室的窗户上探出几个脑袋看徐文丽。初萌说:“精神受刺激,文丽科夫斯基疯了!”韩老六说:“诗歌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发疯!”陶自然说:“错了!发疯的人才写诗歌。”
确切地说,徐文丽没疯,她是进入了疯狂状态。看吧,老师在讲课,她不听,只管改她的诗,到兴奋处,还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老师让她不要影响大家听课,她昂首走出教室。
夜晚,女生都睡着了,徐文丽还趴在被窝里,打手电改诗。张巧巧醒来上厕所,徐文丽拿着诗稿跟上去。张巧巧从厕所里出来,徐文丽迎面拦住她:“别急着回去,我把修改的部分读给你听听。”白天,徐文丽在教室外走廊给初萌读诗歌。小树林里,徐文丽给韩老六读诗歌。赵长天等几个男女同学在操场踢毽子,目光呆滞的徐文丽拿着诗稿走来。大伙一看,立即风消云散。徐文丽嘀咕:“这些人都怎么了?我是老虎吗?诗友难找,知音难觅啊!”
知音来了。徐文丽给走来的小丁朗诵她刚修改的几句诗,小丁鼓掌:“太好了!这么好的诗,为什么杂志不发表?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文丽姐,我轻易不佩服人,从上大学那一天起,我就佩服你,你有才华!可你的才华怎么就没人欣赏呢?”徐文丽说:“真正的才华是埋在泥土里的钻石,需要被人发现、认识,这需要时间。”
夜晚,小丁趴在宿舍桌子上抄写徐文丽的诗歌,韩老六说:“嚯!徐文丽有男秘了!”小丁说:“你要能写出文丽姐这样有水平的诗歌,我给你牵马认镫!”吕卫兵说:“我看不惯文丽科夫斯基一边朗诵一边捋头发的样子,让人难以忍受。”小丁停下抄写:“你们懂什么!一个张嘴就是苞米子味儿,一个满身除了阶级斗争细胞什么也没有,你们还配谈诗歌?”
星期日上午,女生们都到美术馆看美展,小丁到女生宿舍送抄好的诗稿。正巧,《诗情》杂志社潘家栋编辑来找徐文丽,谈《致远方》修改稿再修改的意见。小丁倒茶、点烟,陀螺似的忙着招待。潘家栋不悦地说:“我和徐文丽谈诗,你在这儿忙活什么?出去玩吧。”小丁尴尬地笑着:“我也喜欢诗歌,跟着文丽姐长长见识。”徐文丽接过话:“他是我同学、崇拜者、诗友,一起听听潘编辑的教诲吧。”
潘家栋无奈地拿出诗稿:“文丽,你这个修改稿相当不错,完全是大手笔,了不得!”小丁说:“文丽姐的诗确实好,这么好的诗歌不能发表,是诗坛的悲哀!”潘家栋说:“我和文丽探讨诗歌,你别插言。下去看看我的车子锁没锁好。”小丁磨蹭着不想走:“不锁也没事,学校不丢自行车。”徐文丽看潘家栋脸色不好看,忙说:“钉子,下去看看吧。”小丁走了。
潘家栋说:“文丽啊,你的诗歌虽然写得不错,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你诗歌里有几个章节写到爱情,但仅仅几笔,还很生涩,看来你对爱情的描写是弱项……哎,恋爱过吗?”徐文丽羞涩地说:“没有呢。”
潘家栋说:“你看你修改的这几句,很不成功,我读给你听听。”说着往徐文丽身边靠了靠。这时小丁回来了:“没事,怕你不放心,搬楼里了。”潘家栋不满地看小丁一眼,把屁股挪开:“这一节和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有似曾相识之感。还有这一段,你不要写散步,直接干到床上去……”扭脸对小丁,“小孩,去打壶热一点的水来!”小丁说:“听你说完吧。”潘家栋不说了。徐文丽说:“钉子去吧。”小丁悻悻地走了。
潘家栋继续说:“为什么要干到床上呢?年轻人的最大幸福是什么?不必遮遮掩掩,就是性爱!你没恋爱过怎么会写得出来?写诗离不开写爱,这一课你得补,想不想补?”
小丁提着开水来了:“潘编辑,补什么课?捎带着给我补补呗!”潘家栋厌烦极了:“文丽,没法和你谈了,今天就这样吧,有时间到我那儿,好好给你谈谈。”
小丁写了首诗,来女生宿舍让徐文丽指教,徐文丽不在。他看徐文丽脸盆里有一大堆脏衣服,就抱起衣服出去洗。小丁把洗好的衣服挂在男宿舍里晾晒,冷雪松回来问:“怎么有女人的内衣,你给谁洗的?”小丁说:“给文丽姐洗的。我看她成天忙着写诗没时间,帮下忙。这事别传出去!不好意思。”几个室友都说肯定不传。
下课了,陶自然问小丁:“钉子,听说你昨天给徐文丽洗衣服了?”小丁眼皮一翻,不在乎地说:“我崇拜文丽姐,给她洗衣服怎么了?”“内衣也给洗了?”“洗了,不可以吗?”陶自然笑问:“有没有一股臊味儿?”小丁也跟着笑:“和你身上的味儿差不多。”“去你的!我有不少没洗的衣服,也给陶姐洗洗呗!”“你要能写出像文丽姐一样棒的诗,我也给你洗。”
黄昏,徐文丽在小树林里问小丁:“谁叫你给我洗衣服了?你怕没人说闲话是不是?”小丁急了:“不就是帮你洗几件衣服吗?怎么那么多事!”“以后别做傻事了,注意影响!”“什么影响?”“你还是个孩子,咱们年纪相差太大,不可能有故事。”
小丁说:“姐,说哪儿去了!我就是崇拜你,没别的意思。”徐文丽笑着:“你个坏孩子,不许对我胡思乱想,听见没有?”小丁捂着耳朵:“好啊好啊,知道了,知道了!”
徐文丽说:“好了,念念你的大作吧。”小丁做着手势,饱含激情地朗诵自己的诗作,读完看着徐文丽的脸,“姐,怎么样?我能经得住表扬,说吧。”徐文丽笑着说:“狗屁!”
小丁早上起床,发现宿舍墙上贴着一首诗,走过去读:“黄昏太阳懒洋洋,燕师才女作诗章。怀春少年怜香玉,校园浣纱忙断肠!”小丁气得哭起来,问是谁写的。冷雪松爽快地说:“我写的,我也要练笔写诗。”“你讽刺挖苦人,还叫玩意儿吗?”“我不叫玩意儿,可没给女同学洗内衣。”“你欺负人,我和你拼了!”小丁吼叫着冲过去就打,两人打成一团。
众人忙拉架。吕卫兵跑到女生宿舍,把徐文丽叫出来说:“冷雪松写了首打油诗贴在墙上,说你和钉子的事儿,很不好听!钉子为捍卫你的尊严,和冷雪松打起来。现在钉子被冷雪松坐在屁股底下,像老子打儿子,打毁了!”徐文丽一听急了:“坐在屁股下像老子打儿子?这还了得!”说罢,披头散发急匆匆奔出去,箭一样冲进男生宿舍。
小丁其实只是被冷雪松按在那里动弹不得。徐文丽疯一样冲进屋子,一边扯打冷雪松,一边训斥:“好啊你冷雪松,把钉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多威风啊!钉子身上肉少,来打我呀,我的肉多,打上去多舒服?打呀,怎么不打啊?”
小丁趁机脱身,二人攻打冷雪松。韩老六趁乱递给徐文丽一把墩布。徐文丽举起墩布就扑打。冷雪松好男不和女斗,灰头土脸地跑了。徐文丽怒气未消,猛追穷寇,追着冷雪松满楼乱窜。小丁过来:“姐,别追了,跑远了。”徐文丽说:“不是跑得快,今天废了他!”小丁说:“谢谢文丽姐,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小丁请徐文丽在小饭店吃饭。徐文丽说:“知道你以前为什么总是写了些狗屁诗吗?因为你的诗没有真情实感。忧伤出诗人,愤怒出佳作。你既不忧伤,也不愤怒,怎么能写出好诗来?还有,生活中要敢爱、敢恨、敢斗、敢打。冷雪松要是再欺负你,你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小丁说:“对,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以后我也要愤怒出诗人!”
大家在午休,小丁从饭馆回来,一脚踢开门,晃着膀子进来,一下子蹿到了冷雪松的上铺,挨他坐下。冷雪松说:“看样你挨揍有瘾!”小丁说:“对了,就是有瘾,给我熟熟皮子呗。”冷雪松斜了小丁一眼:“就你这小斤薄两的,我一屁股把你坐成煎饼果子!”小丁跳下床,满脸盘丝肉:“好啊,那就来,把我坐成煎饼果子啊。”“我怕脏了屁股!”冷雪松说罢大被蒙头。
徐文丽在图书馆阅览室埋头改诗,时而痛苦思索,时而喜形于色,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奋笔疾书。小丁过来悄悄坐到她跟前说:“文丽姐,你说得太对了,确实愤怒出诗人,我现在成天愤怒,最狂的冷雪松叫我给收拾老实了,见我都低头躲着走。还有韩老六,也不敢和我打照面。吕卫兵走廊一见我就贴墙站着让道。至于长天嘛,我尊敬他,觉得没有必要欺负他。”
徐文丽说:“可不能得罪他,得罪他一个就是得罪两个。别看初萌平常大大咧咧,真要撒起泼来,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我谁都敢龇牙,就是不敢和她龇牙。”
小丁说:“咱不惹他们……哎,我又写了首诗,里面有我的真情实感,念给你听听。”小丁念完看着徐文丽:“怎么样?有点意思吧?”徐文丽沉吟半晌开了口:“没有愤怒,还是狗屁。”小丁失望了:“全是狗屁味吗?”徐文丽想了想:“嗯,稍有点儿人屁味了。”
石捧玉约张巧巧到操场上说事儿,二人绕跑道慢跑。她们觉得钉子和徐文丽的关系不太正常,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影响不好,应该分别找他们谈谈。
晚自习后,小丁还要愤怒出诗人,在教室里写诗歌,或脸露凶相,或张牙舞爪。张巧巧过来说:“你也写诗歌?给文丽科夫斯基当徒弟了?”小丁说:“就怕不配。”
张巧巧说:“当徒弟不配,可别配上鸳鸯啊。”小丁说:“你这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大伙都说你爱上徐文丽了,爱得痴迷。你才多大啊,谈恋爱太早了,要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不能自毁前途。”“你们怎么都说我和她处对象?既然这么说,我说不定还真的要谈谈了。”
张巧巧说:“我不反对你谈对象,是说你现在谈不合适……你是不是想说我谈对象的事?我是女的,在乡下,我这么大的同伴儿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满打满算才十八,不该耽误大好青春年华!你和她谈恋爱?简直是浑身上下冒傻气,没听大伙怎么说的吗?”
小丁问:“怎么说的?”张巧巧说:“大伙都说你被徐文丽耍了,她在利用你!”小丁火了:“谁说的?我拿了他的口条!我的事不用你们管,谁要再管,别怪我不客气!”
与此同时,石捧玉和徐文丽在图书馆前厅谈话。石捧玉说:“最近诗写得怎么样了?真羡慕你,有时间也教教我写诗呗。”徐文丽不耐烦:“别跟我绕圈子,是不是我的破船偏航,你要给我点灯塔?”“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外面风传你和钉子俩关系特殊,要注意……”
石捧玉的话还没说完,徐文丽就火了:“我注意什么?”“注意影响啊!”“我们俩发生了什么吗?”“钉子还小,是咱们全班的开心果,他不懂事儿,咱们起码不能贻害青少年吧?”
徐文丽说:“哦,你说我是坏女人,想拉钉子下水?石捧玉,我又闻到了阶级斗争的味儿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有兴趣?你和张巧巧都是‘四人帮’的产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说我是白骨精,于是抡起金箍棒要三打白骨精?我告诉你,一切都很正常,你们的神经太紧张了!”
石捧玉还想和她争辩:“文丽,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是为你们好,你是没听到外边都是怎么说的,可难听了……”徐文丽说:“谁爱怎么说就说去,我不管,也不用你老人家操心,你还是操心自己,趁你现在老得还没成咸萝卜干子,找个男人嫁出去吧!”
“好,你听不进去话,我不和你争吵,好自为之吧。”石捧玉说罢,气哼哼地走了。
石捧玉和张巧巧又在操场上碰头了。石捧玉气馁地说:“徐文丽的嘴太厉害,我说不过她,叫她好一顿呛白。”她把徐文丽的话学说一遍,眼里含着泪花,“窝囊人也没有这么窝囊的,太伤人自尊了!”张巧巧说:“这个徐文丽,嘴比刀子快,有时候看她撇着薄薄的嘴唇挖苦这个,讽刺那个,我恨不得伸出拳头楦到她喉咙里。”
石捧玉说:“我就想找个麻袋针给她的嘴缝上……你和钉子谈得怎么样?”张巧巧说:“他对徐文丽是痴迷了,油盐不进。”“咱可一定要救救孩子!”“救是要救,可是现在无计可施,这个不叫东西的徐文丽,真不好对付。行了,管得了咱们就管,管不了就不管。”
石捧玉和张巧巧回到宿舍,见陶自然穿着后跟是金属的高跟鞋,挺着鼓鼓的胸脯在屋子里走模特步。女孩子们羡慕地看着赞叹着。初萌说:“陶自然,要了命了,你这一身打扮要是在校园里晃一圈,抬着箩筐捡男同胞的眼球吧。”陶自然说:“放心,我不会捡赵长天的。”
初萌问:“这乳罩哪儿买的?我怎么没在商店看见有卖的?”陶自然说:“这是我姑姑托人从日本买的,里面垫着海绵,摸一把软软的,和真的一样。”
初萌说:“看《追捕》的时候我就奇怪,日本女人和咱们同种,她们这儿怎么就那么夸张,原来乳罩里有机关啊!”陶自然把手从后背摸索一阵,解下乳罩提着:“看,人家的做工多讲究,手感多好!哎,石捧玉,你要是哪一天想出去晃对象说一声,尽管拿去用,你这儿太可怜了,勾引不出男同胞的想象力。”石捧玉说:“去你的,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出去搞欺骗。”
臧翠说:“文丽科夫斯基,你的这儿也不成气候,到时候可以用来救救急。”陶自然说:“人家可用不着,那小孩还没觉得这儿对男同胞有多重要,他欣赏女人的水平还处在少年阶段。”徐文丽说:“少缺德啊,再说下去我和你翻脸!”
潘家栋打电话告诉徐文丽,他们杂志社从西安把《黄河诗人》的主编林中圃先生请来了,他请林中圃看了《致远方》,说有点意思,让徐文丽马上来一趟编辑部。徐文丽激动地说:“潘编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潘家栋说:“不要说谢,快点来吧,来的时候打扮得漂亮些,争取林老对你有个好印象。”
宿舍里没别人,徐文丽翻箱倒柜换衣服,在镜子前面照着。她看见陶自然放在床上的高跟皮鞋,就穿上在镜子前面走了走,感觉非常好。又看见晾衣绳上搭着的精美进口乳罩,走过去捏了捏,爱不释手,拉开门探头朝走廊里看了一眼,马上回去把乳罩迅速换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镜子里的徐文丽乳峰双凸,艳丽照人。她抿嘴笑着走出宿舍。
徐文丽朝校门外走,小丁追过来喊:“文丽姐,打扮得这么漂亮,到哪儿去啊?”徐文丽说:“权威诗刊杂志的林中圃先生来了,在《诗情》杂志社,想见见我。”小丁说:“林中圃是延安时代就有名的大诗人啊,姐,带我去吧,让我也瞻仰一下林老的风采!”“不行,林老不是什么人都接见。回来我把林老接见我的情况告诉你。”徐文丽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文丽来到《诗情》编辑部,潘家栋向林中圃介绍道:“这位就是徐文丽,燕岭师范学院中文系大三的学生。”林中圃上下打量着徐文丽,笑着:“果然和我想象得差不多,文如其人。昨天我看了你的《致远方》,不错,有郭小川的诗风,看来你对他的诗歌有研究,也很有心得。”徐文丽说:“我喜欢他的风格,一直在模仿。”林中圃说:“不仅是模仿,也有创新,你在诗句的凝练和排列上有唯美主义倾向,但这并没有限制你情感的表达,很不容易。”
林中圃对潘家栋说:“小徐的《致远方》有点意思,你要是肯割爱,我想带回去看看。”潘家栋说:“您的美意我替文丽领了,不过我们总编的意思放放看,我不好做主。”林中圃说:“《致远方》这么长的抒情诗,在你们《诗情》发有点困难,你们的版面有限嘛……好吧,既然不想割爱我就不勉强了。家栋,我看小徐的功力到火候了,她那组《秋天的思索》也不错嘛,稍作修改就可以面世了。”潘家栋说:“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林中圃说:“咱俩光顾说话,冷落了客人。”徐文丽说:“你们谈,我听着很受教益。”林中圃说:“小徐,以后有了作品别只给家栋,也要照顾照顾我们哟。”徐文丽说:“林老取笑了,给《黄河诗人》投稿,我想都不敢想。”潘家栋说:“林老不是说过了吗?你的火候到了,我和主编商量过,选个时机把你推出来,给你发一组诗,配上评论,评论我来做。”
林中圃问:“家栋,我们已经谈好了,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呀?”潘家栋说:“我们主编在全聚德设了宴,请您和几位作者见见面。”林中圃说:“小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慢待了,让她一起去吧。”
饭后,潘家栋送徐文丽出全聚德大门时说:“今天开眼界了吧?以后你只要跟着我,这样的机会有的是。”徐文丽说:“潘编辑,《致远方》你们嫌长早告诉我啊,让我改来改去白忙活了。”潘家栋说:“想做一个诗人不经受磨炼行吗?我这是千锤百炼,想把你锻成好钢。”
徐文丽问:“潘编辑,你在编辑部说的都是真的?发一组还配上评论?不是忽悠我吧?”潘家栋说:“计划是这样的。”徐文丽追问:“计划不会变吧?”潘家栋话里有话:“哦,那就看你的了。”“看我的什么呀?”潘家栋欲言又止:“嗯……回去好好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