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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尚铁龙自作聪明,结果惹下大麻烦。何经理把杨寿山的检查稿提交到党委会,有人指出来,那不是杨寿山写的,是尚铁龙代笔。有的同志还提出,杨寿山企图自杀,是拒绝改造,态度十分恶劣。尚铁龙耍小聪明,搞的那些障眼i法瞒不过组织。何经理为这件事受到党内警告处分,尚铁龙包庇杨寿山,错误严重,降职处理,在原厂做车间主任。

尚铁龙沮丧地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没好气地摔摔打打。姜德久把这事告诉了正在炉前忙活的杨寿山,杨寿山急匆匆来到办公室,见尚铁龙还在收拾东西,扔过一支烟来:“铁龙,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尚铁龙说:“你他妈的,孩子死了来奶了,都是你把我毁了!你这回高兴了吧?”

杨寿山歉疚地说:“我不对,是我误解了你,不该和你治气。”尚铁龙拍着桌子:“现在说这些管个屁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改改浑身的犟驴毛病,今后要倒大霉!你说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不知道吗?机动灵活懂不懂?”

杨寿山低眉顺眼:“晚上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吗?”尚铁龙拧眉瞪眼:“那还用说吗?我要喝茅台!”杨寿山一拍屁股:“茅台就茅台,不过了!”

下班后,尚铁龙和杨寿山来到一个小酒馆,喝酒说话。

尚铁龙抿下一口酒:“老杨,我骂你归骂你,可是不怨你。我被撸下来,这也是早晚的事儿。眼下的一些做法,我喊是喊了,跟是跟了,心里也有想法,好在我是在组织的人,不能乱说,可是早晚要说的,那就早晚要栽进去。”杨寿山说:“没有我,你也许不会惹出事来。”

尚铁龙摇头:“我不知道吗?小高炉里炼的那些玩意儿,那么多焦炭木柴扔进去,化出来的是没什么用处的铁疙瘩。可这是上边的号召,群众的积极性也上来了,不跟是不行的。”杨寿山一顿酒杯:“嗨!这些话你怎么早不对我说?”

尚铁龙两眼上翻:“我说的话你听过吗?再说了,这些压箱底儿的话,能随便说吗?”杨寿山佩着服:“看起来你平常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很有数。”

尚铁龙苦笑:“不说这些了,你下放的事,有准日子了吗?”“公司让我待命,一下通知,马上开拔。”“唉,你这一走,麦草怎么办?”“这些还没顾得上想呢,我尊重她的意见。”

尚铁龙又问:“门儿呢?一直没来信?”“没有。你们金虎呢?”“一个样。”“不用管他们,我们门儿跟着金虎,我放心。”

尚铁龙笑了:“我知道,你早就看好我的儿子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咱俩净是扯淡!要是有他们的信儿说一声,我看他们的年龄到了,愿意结婚就结吧。”“这是句好话。”尚铁龙笑骂:“屁!我哪句不是好话?你是驴耳朵,听不进罢了!”

麦草知道了尚铁龙受处分的事,急忙上楼找他。她见尚铁龙家门上挂着锁,估计很可能去了小酒馆。她到小酒馆一看,尚铁龙和杨寿山俩人喝得酩酊大醉,还在互相敬酒。麦草走过来,坐下了。

尚铁龙扭头看:“你怎么来了?”杨寿山醉态毕现:“哥,咱俩喝酒,她来干什么?”麦草说:“铁龙,我才知道,寿山拖累你了,你也够爷们儿,我敬你三杯!”

尚铁龙呆笑:“臭老娘们儿,这可是白酒。”杨寿山搭腔:“嘻嘻,她吹大牛!”

麦草站起来,一身豪气:“你们两个臭老爷们儿,不是白的我还不喝呢!”说罢,端起一杯酒,“铁龙,为了打败小日本,建立新中国,你九死一生,屡建奇功。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一身硬骨头,敬你是个铁铸的爷们儿!”一口喝下。杨寿山拍手:“说得好!”

麦草端起第二杯酒:“铁龙,咱们俩阴差阳错,我误入杨家门,你不记前嫌,成全了寿山。这第二杯酒,我敬你铁骨柔情,敬你是个水做的爷们儿!”又一口喝下。两个男人鼓掌。

麦草端起第三杯酒:“铁龙,你和寿山吵归吵,闹归闹,可你心里一直有一杆秤,把寿山当成自己的亲兄弟,时时处处护着他。这第三杯酒,我敬你一身义气,敬你有颗金子做的心!”一仰脖子又干了。

杨寿山木笑着:“麦草,你看铁龙听得多受活,我呢?也给我整两句?”麦草坐下来:“你吗?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狗屁不是,跟我回家去!”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麦草喝醉了,在街上歪歪扭扭地走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哈哈,笑死个人儿,一个山东爷们儿,一个东北爷们儿,这可是一对活宝贝啊,两个臭老爷们儿天天守着我,你叨我一口,我啃你一嘴,天天给我演小戏儿看,我拍着巴掌看光景,不知不觉过来了十年,这日子过得热闹啊……可我心里的苦谁知道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尚铁龙和杨寿山也大醉,两个人勾肩搭背,歪歪斜斜地走出酒馆,又踉踉跄跄地进了幸福大院。到家了,俩人还在说醉话,讲过去打仗的事,互相揭短、嘲笑。

麦草推开门:“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屋睡觉吧!”杨寿山嘟哝着:“睡睡睡。”竟然和尚铁龙上了楼。麦草拖住杨寿山:“错了,那是人家,不是你家!”“你才错了呢,那就是我的家……”杨寿山挣脱麦草,稀里糊涂跟着尚铁龙进了屋。

麦草看着着他俩进屋,呆站了一会,也上了楼。她隔着窗户往里一看,只见尚铁龙和杨寿山已经倒在炕上鼾声大起。麦草进屋脱鞋上炕,拽着杨寿山的衣服喊:“杨寿山,起来,跟我回家去!”杨寿山闭着眼睛说胡话:“这就是我家,我不走。”麦草又推又拽又叫,杨寿山抬手推了麦草一下,麦草倒在炕上,他却翻身睡去。

麦草又拽尚铁龙:“尚铁龙,你快给我起来,你看看你俩,都喝成什么样了。”尚铁龙嘟囔着,抬起脚把麦草踹下炕。

麦草又跳上炕去,她先捶打杨寿山,又捶打尚铁龙,不停地喊:“起来!快起来!”杨寿山迷迷糊糊又踹了麦草一脚。麦草无奈,不停地抽着他俩的脸,她打着,骂着,笑着,瘫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眼圈红了。

杨寿山正在干活,肖主任来让他去见何经理。杨寿山放下手里的活,来到尚铁龙跟前:“老尚,我走了,这也许是我这一辈子炼的最后一炉钢,可惜看不到出钢了。”尚铁龙劝慰:“等出钢了,我给你整点钢水,铸一副哑铃,留个纪念。”杨寿山和大伙一一握手告别,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车间。

何经理告诉杨寿山,不走不行了,明天就到农场报到。何经理语重心长地说:“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办砸了。那个当口,我不好说什么,你要是早听尚铁龙的,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尚铁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主儿,要不是他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我也不至于陷进去。为你一个人,多少人受牵累!”何经理慨叹婉惜,“唉,铁龙也不好过了,再这样下去,一个好端端的干部也会被毁掉的。我失去了左膀,不想再失去右臂。”

杨寿山回到家里,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麦草为他收拾东西。麦草低着头:“干什么不是干?种地更好,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寿山叹口气:“唉,我这辈子就种地当农民了,咱俩离了吧!”麦草忙活着:“你倒霉的时候,我不能扔了你不管,等你混好了再说吧。”“我要是好不了呢?”“我就不信你好不了!”“这句话我放心里了!”

尚铁龙臂上搭着一件皮军大衣进来,把大衣放到杨寿山面前:“带上,挡挡风寒。”杨寿山一抬头:“嗯?这件军大衣好像在哪儿见过!”尚铁龙笑了:“这是当年我缴获你的!”

杨寿山也笑着:“好啊,尚铁龙你私藏战利品,我要告发你!”“你告不着,首长说我那场战斗打得漂亮,奖给我了。”

杨寿山问:“那一仗是在四平打的吧?”尚铁龙扬眉道:“当时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你脱了军大衣扔下,又脱衣服,最后裤子……”

杨寿山摆手:“又来了!”尚铁龙不停:“当时我想一枪撂倒你,可是看你跑的样子真好看,像一只梅花鹿,就不忍心了,稍一犹豫,你他妈的就钻进小树林里找不到了。”

尚铁龙和杨寿山同时从怀里掏出翡翠烟嘴儿和军功章。杨寿山说:“咱们交换吧。”“交换吧。”麦草插言:“算了吧,都留着,互相是个念想。”尚铁龙拍着杨寿山的肩:“咱们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生死死的人,什么没见过?我相信你不会趴下!我等你回来,没有你,我这辈子活的没劲!”杨寿山笑着:“是啊,你是酒我是菜,缺一不可!”两人哈哈大笑。

万年历转到了1960年。这一年,对于地球上其他国家的人来说,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对于生活在神州大地上的所有具备正常思维能力的人来说,却是铭心刻骨的。

天上下着大雨,粮站外排着长龙队伍。人们披着雨具,拿着粮证和口袋买粮。雨水浇打着他们的脸,饥饿啃噬着他们的胃。

广播响了:“……虽然我国遭受了严重的自然灾害,但是中国人民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有决心有能力克服这场严重的自然灾害。让帝国主义在我们面前发抖吧,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排队买粮的队伍中,有人同因饥饿而昏倒在地。

沈云霞在厂医院门诊部忙着,她发现,很多患者得了浮肿病,这是缺乏营养的结果。对此,沈云霞束手无策。

谢廖沙走进诊室说:“晚上我要去你家做客,欢迎吗?”沈云霞说:“没说不欢迎,可是,你别让院里的人看见,特别是边立明。”谢廖沙点头:“我会有办法的。”

沈云霞问:“这些日子你怎么总不露面,每次打电话给你,都说你在忙,都忙什么呀?”谢廖沙小声说:“不要告诉别人啊,最近形势有点儿不对头。我们专家组的领导天天秘密开会,一开就开到天亮,还命令我们把手里的图纸和笔记一律上交,最近又规定了严格的纪律,不让我们外出!”

沈云霞一笑:“那你就别去我那儿了,何必违反纪律。”谢廖沙盯着沈云霞:“我不管,为了爱情,我会不顾一切!”

夜晚,谢廖沙捂着帽子,戴着大口罩,翻墙进了幸福大院。他四顾无人,蹑手蹑脚地进了沈云霞家。沈云霞正在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在播送《列宁主义万岁》。谢廖沙一瘸一拐地推门进屋。

沈云霞惊诧地问:“谢廖沙,你怎么了?”“嗨,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翻墙头进来,一不小心摔着了。”

沈云霞心疼地给谢廖沙搓脚,搓着搓着,谢廖沙先是脉脉含情地看着沈云霞,终于按捺不住欲火,把沈云霞抱到床上。沈云霞挣脱着,然而是半推半就,她终于不抵抗了,二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云散雨停,两个年轻人还紧紧地抱着,沈云霞则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

公司召开紧急会议。黄书记严肃地告诉大家,去年国庆十周年的时候,毛主席和赫鲁晓夫在天安门城楼上进行了一番争论。国际上的反华势力掀起了反华大合唱,苏联要单方面撕毁中苏合作的协议。苏联专家撤退的时候,不会留下好果子,大家一定要保护好图纸和资料,特别是双方共同设计的图纸,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中。

苏方代表也召开紧急会议,苏联专家组长告诉到会者,已经接到准备撤退的命令,如何撤退,必须听从上级安排,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得怎么做,不要凭着感情做事。

谢廖沙和一些苏联专家把图纸打捆装箱,不能带走的开始销毁,屋子里烟气腾腾。沈云霞在专家组楼下徘徊,不停地往楼上瞅着,大楼铁门紧闭。谢廖沙在楼上看见了她,立即写了个纸条,叠成小飞机,撒下来。沈云霞展开小飞机,上面写着:“云霞,对不起,我出不去了!”沈云霞想了想,转身朝外跑去。

黄昏,沈云霞又来到专家楼下,谢廖沙在楼上朝她招手。沈云霞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风筝,把一张纸条贴到风筝上,她利用小风筝,把纸条送到谢廖沙手里,上面写着:“我怀孕了,想你,爱你!”谢廖沙热泪盈眶,也忙着写了张小纸条贴在风筝上,纸条上写着:“我永远和你在一起!请等着我的好消息!”

苏联专家组组长发现了两人玩的把戏,把谢廖沙叫到一边问:“小伙子,你和那个中国姑娘的浪漫故事还在继续吗?中苏两国之间蜜月已经过去,一切都该结束了。”谢廖沙忙说:“不,我和沈云霞的爱情是真诚的,我们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苏联专家组长劝告:“你的想法不切合实际,你们必须分手!请不要固执,你们的爱情不会有结果的。”谢廖沙说:“我和沈云霞一见钟情,我们爱得很深,。我一直把您当作父亲一样看待,您一定要帮助我!”

“谢廖沙,你对爱情的专一让我感动,但是我确实帮不了你,我能做到的是,争取让你最后一批撤离鞍钢。”谢廖沙说:“可是她怀孕了,我走了她怎么办?”“亲爱的孩子,我能做的,只能在你临走之前安排你们多见几次面。”

专家楼的大铁门打开,谢廖沙走出来。沈云霞扑过去,紧紧抱住谢廖沙。谢廖沙说:“云霞,我的心都要碎了,走,到你家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办。”

夜晚,在沈云霞家里,谢廖沙喝多了,他突然抱住沈云霞,“我要回家了,你怎么办呢?”沈云霞紧抱谢廖沙:“我等你,我相信你会回来!”

谢廖沙苦笑着摇摇头:“亲爱的,你太天真了,我不想用谎言欺骗你,那是不可能的,国家和国家的事我们无法预料。云霞,我们的爱情结果实了,可是这个果实来得不是时候。你把孩子打掉吧。”

沈云霞推开谢廖沙:“你是孩子的父亲,怎么有这样的狠心?谢廖沙给沈云霞跪下:“云霞,不要固执了,那样你会面临很多困难,你是天使,我不忍心你受到任何一点点委屈!”

沈云霞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的决心不可以改变,孩子,我一定要留下来!”

苏联专家组和鞍钢的领导、专家在会议室里会面,进行交接,苏联专家把他们带走的资料一个个向中方介绍,由谢廖沙做翻译。

苏联专家组长说:“亲爱的同行们,这些资料是我们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属于我们,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全部带走,请你们谅解。”尚铁龙说:“这里面也有我们很多心血,你们这样做不是太绝情了吗?”苏联专家组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这是我的上级的命令。”

尚铁龙火了:“合作的时候,我们毫无保留地提供给你们各种数据、资料,现在你们把它完全据为己有,我们的是你们的,你们的还是你们的,未免太霸道了吧?”苏联专家组长耸了耸肩膀:“对于你的指责,我不想说什么,只有遗憾。”

何经理说:“伊万诺夫同志,请记住我的话,中国人向来以真诚待人,尽管你们的政府背信弃义,带走核心技术,但是,中国人不会趴下去!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在三五年以后再来参观,到那时候,鞍钢会以一副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你的眼前。

夜晚,在沈云霞家,谢廖沙再次求沈云霞把孩子做掉,沈云霞还是不同意。谢廖沙一再苦苦请求,沈云霞终于泪流满面地说:“好吧,你回国以后,我请个病假到乡下做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俱乐部里上映《上尉的女儿》,你最后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谢廖沙搂着沈云霞在俱乐部看电影,黑暗中,他们不停地接吻拥抱抚摸,几乎融为一体。电影散场,他们走在大街上,在昏暗的路灯下,谢廖沙毫无顾忌地搂着沈云霞,默默地走着。他们来到一个池塘边,两人在池塘边坐下。

谢廖沙拥抱着沈云霞:“亲爱的,我们已经接到了命令,随时准备出发,分手的日子就要到来了,我的心里很难过。”他摘下自己的手表,拉过沈云霞白玉般的手,给她戴在手腕上:“这是我父亲从德国法西斯手里缴获的战利品,送给你,希望它永远伴你走过今后相思的日子。”沈云霞说:“我暂时没有礼物送给你,不过请你等待,我会送一件你最喜欢的礼物。”

沈云霞眼含泪水,在灯下绣着一个手绢,手绢上的图案是一片云霞。边立明走进屋子,看到沈云霞绣的手绢,问道:“云霞,他真的要走了吗?”沈云霞点了点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没想过。”

边立明注视着巧手刺绣的沈云霞:“云霞,该走的我们拦不住,我只想问问你,你还能接受我吗?”沈云霞低头绣着:“我现在还没想以后的事,再说吧。”边立明涨红着脸:“那好吧,我等了你这些年,还会等下去的。”

苏联专家要走了,大批的材料一箱箱被装到车上。谢廖沙一直朝门口望着,然而,沈云霞没有出现。谢廖沙急了,骑着自行车来到幸福大院,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用钥匙打开沈云霞的门,走进屋子。屋里空荡荡的,他把钥匙放到桌上,慢慢走出屋子。

谢廖沙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迟迟不肯上车,他在等待沈云霞。苏联专家组长催促:“孩子,上车吧,都结束了,她不会再来了。”谢廖沙站着不动:“是的,都结束了。可是,大幕还没有最后落下,她一定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