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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93)

作者:吃饱去睡觉了
第92章 人面桃花。

长公主从京师带了太医同行,叶秋水的伤好得很快,太医配的药膏擦在伤口上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她修养了十几日,又能蹦蹦跳跳的了,就是脚踝还有些痛,还好只是脱臼,骨头正好后恢复得很好,叶秋水现在算是体会到江泠的腿疾有多难受了,走路不舒服,一动就疼。

货物被山匪抢完,薛小侯爷带人将贼人围剿后,抢回了一些货物,叶秋水看着两箱沉香,苦笑。

这次损失太多了,先前赚的钱险些全部赔光,商队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去后要怎样才能挽回这部分的损失,还有延误的工期该怎么补救。

她愁得掉头发,让人出去打听,有没有人还活着,只是多日来一直没有消息,叶秋水更愁了,害怕大家已经遭遇不幸,许多人是她从曲州带来的,她没带人家赚到钱,还害他们不明不白地死在山匪手中,叶秋水很难过,不知道将来回曲州该怎么给他们的家人交代。

她在蜀中一边养伤,一边打听商队其他人的消息,就在叶秋水快绝望之际,薛琅忽然带着几人回郡守府,直奔叶秋水养伤的院子而来,叶秋水一抬头,看到几张熟悉的人脸,她呆了呆,为首的元福张嘴嚎啕大哭,咕哝了一声“东家”,一群人跪倒在她面前,哭得涕泪横流。

叶秋水又惊又喜,上前拉他们,“起来起来,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元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其他几个伙计也是,大家都各有伤,但是幸运的是,人都活得好好的,一个都没少。

那日山匪劫道,叶秋水让大家弃车逃命,成箱的名贵香料被一扫而空,山匪光顾着抢东西,给了他们逃命的机会,只是叶秋水因为是个女孩,被贼人惦记,所以被强掳了去,元福他们躲在车轱辘下,还有些躺在地上装死,或是跑下山,总之都躲过去了。

元福亲眼看到叶秋水被山匪扛在肩上抓走,想要上去追,但他追不上,随行的镖师死的死,逃的逃,一直到山匪散开,他们才敢回到被劫掠的地方寻找叶秋水,但人已经没了,货物被洗劫而空,元福想要请人来帮忙,只是盘缠都丢了,马匹也跑了,他们没有门道,不知道该怎么救人。

只能躲在山里数日,直到被巡山的驻军发现,薛琅盘问了他们的底细,知道这群人是香铺的伙计,将他们带回城内。

几人哭做一团,元福跪在地上抹泪,“我对不住东家,没有护好您。”

“哎呀没事没事。”

叶秋水看着他们一个个愧疚得要死的模样,摆摆手,连忙拉人起来,“毕竟遇到的是山匪,这个时候大家保护好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也没出什么事,你们不要多想,人活着就好了。”

几人抹着泪,陆续站起身。

叶秋水温声宽慰许久,大家才不哭了。

院外,薛琅好笑地看着这群人。

雁州城的郡守很热络,甚至让管事给这群伙计们也安排了住处。

叶秋水不好意思叨扰太久,见大家都还好好活着,准备再休整两日就回京了。

待伙计们散去后,她向薛琅走去,欠身一礼,轻声道:“多谢薛小侯爷。”

薛琅回头看向她,小娘子唇红齿白,鬓边簪一朵清丽脱俗的茶花,她目光隐含锐利,人虽纤瘦,但气质并不孱弱,甚至还有几分英气。

先前听宜阳说起,她在京师开店,薛琅一开始不信,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出来闹着玩,可刚刚那群伙计对她很服从,她的一言一行也确实像个经验老道的商人,薛琅不由多打量她几眼,说:“不用谢我,说起来,我还挺惊讶,你们商铺的人居然挺讲义气的。”

他正过身,面对着她,“我在山上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将竹子削尖,做了许多武器,想着去贼窝救你呢。”

一群因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竟然结成了一个坚牢的纽带,生死关头,大家并没有各自逃跑,反而想着冒险去搭救遇险的朋友。

薛琅问道:“你给的工钱很多?”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卖命。

叶秋水却反问:

“薛小侯爷是不是觉得我们做商人的,最以利益为重?”

薛琅如实回答:“是有这个想法。”

他在锦绣丛中长大,不是没见过,商人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底线,在军营的时候,每逢战事,也会有奸商趁机敛财,抬高米价。

要不然商也不会在九流之末了。

叶秋水淡声道:“商人是想谋利不假,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干这一行了,冠冕堂皇的话我懒得说,不过,我认为,单凭浅薄的认知去断定某个人如何,并不是个多么明智的行为。”

薛琅眉梢轻挑。

“自古以来,贪污枉法的官员数不胜数,弃城投降的将军也是多得无法一一列举,一个人没法代表一群人。”

叶秋水看着他,续道:“做买卖,以信为本,义为根,我给的工钱确实不少,因为他们值得,大家背井离乡,随我走南闯北多年,与朋友、亲人无异,落入匪寇手中的换做其他伙计,他们也会想办法营救。”

叶秋水不喜欢他一开口就将他们都看低了。

商人也是讲诚信与义气的,这些美好的品德,并不是只有他们王侯将相才配拥有。

薛琅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叶小娘子说的是,是我浅薄了,我向你赔罪。”

叶秋水莞尔一笑,“这就不用了,薛小侯爷也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我要好好谢谢小侯爷,将山上的匪徒清剿,还一方百姓平安,回程的路上,我们可以安心了。”

“不用谢。”薛琅姿态散漫,嘴角噙笑,“职责所在而已。”

叶秋水是真心感谢他,要不是他发现浓烟,及时带人上山,叶秋水肯定要交代在那群人手里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薛琅说:“小娘子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光口头上说说可没有用。”

叶秋水问道:“不知小侯爷喜欢什么,等我回去后备下,必亲自登门拜谢。”

薛琅眉眼间凝着笑意,没答话,像是在思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叶秋水鬓边的簪花上,忽然抬起手,取下这朵茶花。

“这就是谢礼了。”

他掌心卧着簪花,轻盈一笑,举起来晃了晃。

叶秋水呆了一瞬,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怪宜阳说,她的堂兄太风流,总喜欢逗女孩玩,偏生长了一张桃花面,就算将姑娘们惹气恼了,看着这一张俊脸,也发不出脾气。

——

在蜀中又待了几日,叶秋水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商队回京城。

十箱名贵沉香只剩两箱,另外还损失十几匹马,随行的镖师死去几人,叶秋水又拿出一大笔钱去安抚他们的家人,延误的工期也需要赔偿,临行前,叶秋水粗略地算了一下这次的损失,忍不住唉声叹气。

她赚还没赚这么多呢,竟已连本带利地亏上,要是铺子运转不过来,怕是真得闭门歇业,打道回府了。

伙计们安慰她,“没事,东家,钱肯定能再赚回来的。”

元福拍拍胸口,“我可以不要工钱,管我一口饭吃就行。”

“东家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要不是东家带着我们做生意,我们早就饿死了!”

当初在曲州,叶秋水赚到钱后,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和她以前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有的人偷窃过宝和香铺的财物。

叶秋水发现后,了解实情,并没有将偷东西的伙计押送至官府,而是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就像小时候,她也会偷东西,偷钱,哥哥给了她一次机会,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何为礼法,何为道义,是他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有些人,只要你愿意拉一拉,她就会回到正轨。

面前几人争相说道:“对!我也不要工钱,我只要跟着东家,去哪儿都好,回曲州也成!”

叶秋水眼前一热,轻轻笑,“大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跟着我四处奔波,我一定不会叫你们受委屈,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时,工钱我也绝不少大家一分。”

他们收拾好行礼,启程回京师,宜阳与长公主夫妇也出发了,走之前,薛琅在城门口送她们。

宜阳有些舍不得他,她这次跑出来,就是为了找薛琅玩。

“敏敏,下次别再偷跑出来了。”薛琅叮嘱她,“婶母会担心,等这里的山匪全都剿光了,我就回去了。”

宜阳轻轻点头,乖乖地跟在长公主身后。

回去的时候有军卫随行,队伍浩浩荡荡,贼人根本不敢靠近,等到京师时,已快腊月了。

京师下起小雪,巍峨的皇城被白色覆盖,飞檐翘角在雪中更显灵动,恰似欲飞之鹏鸟,却又被这漫天的雪幕温柔地羁縻。

她一回到京师,齐府的人就来接她过去,吴靖舒拉着她从上到下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满是担忧。

叶秋水说:“干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早就好了。”

吴靖舒很心疼,被山匪劫掠,怎么可能只是摔一跤那么简单。

郡主流落在外,被贼寇掳去的消息封锁了,长公主怕这件事影响到宜阳的名声,对外只称,前不久是长公主带着宜阳去探望身在蜀中参军的薛小侯爷而已。

吴靖舒知道一些内情,担心得不得了,看到叶秋水平安归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你呀,以后外出谈生意就让别人做,你就待在铺子里,算算账,收收钱就好了!”

吴靖舒责怪地说,想了想,又道:“不对,我觉得你还是别做生意了。”

她沉思一番,细数起族里还有哪些晚辈没有成婚,要性子好的,年龄相仿的,吴靖舒留了个心,叫信任的女使去办,过几日,女使递上名单,吴靖舒想,由她出面,想来族里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芃芃是她的干女儿,再不然,收作义女,从她府中出嫁,还怕人瞧不起吗?

过几日,叶秋水去探望干娘,吴靖舒拉着她的手,说起这件事。

“我给你相看了几个族里的适龄孩子,你挑挑,喜欢哪个,干娘做主,让他给你做夫婿。”

吴靖舒的父亲是伯爵,丈夫也是朝廷重臣,她的晚辈,都是京师有名的少年郎了,配名门贵女绰绰有余,可她竟然做主,想为一个商女说媒,这已经不是关照了,是真的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宠爱。

叶秋水很吃惊,回过神,诚恳地告诉吴靖舒,她现在还没有嫁人的想法,她喜欢赚钱,喜欢走南闯北,并不觉得当商人很卑贱,也不觉得自己辛苦,反而觉得很充足。

吴靖舒听了这些话,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尊重叶秋水的意见,芃芃是她见过,最有主见的孩子,她不会去左右叶秋水的想法。

去了苏府,苏叙真也是拉着叶秋水看了好一会儿,知道她遇到什么,气得重重拍动桌子,“等我生了,非带兵去把那山头的兔子洞都清了,小妹,你以后必须得跟着我好好学几个招式才行!”

叶秋水怕她动了胎气,按住她,连连答应,“好好好,等姐姐孩子生下后,再教我行不行?你现在安心养胎才是。”

她劝了许久,苏叙真才冷静下来。

回到铺子,叶秋水开始处理因工期延误而造成的损失,原本定下的货物没有办法按时送给客人,要赔偿的钱很多,叶秋水拿出铺子里最好的合香试图挽回一部分的损失,只是在客人那丢掉的信誉就难以再回来了,因为这件事,叶秋水少了一些老主顾,她也暂时没有钱去重新置购一批货物。

这时,金枝玉叶的宜阳郡主大摇大摆地走进檀韵香榭,她高扬着下巴,叶秋水有点拿不准她什么意思,宜阳站在堂中,拍了拍手,身后突然涌进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沉重的箱子进入,一打开,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钱。

伙计们目瞪口呆。

宜阳看见叶秋水吃惊的模样,下巴抬得很高,嗤一声说:“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区区五十万两罢了。”

宜阳的小金库没那么多,她求了母亲许久才够,马不停蹄地就叫下人搬过来了。

她看上去很傲慢,双手抱臂,漫不经心道:“给你了,就当是本郡主的入股钱,希望你别给我赔得鞋底子都不剩。”

宜阳居高临下扫了叶秋水一眼,带着点警告意味。

叶秋水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惊喜得蹦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宜阳,“好郡主!我要做牛做马报答你!”

宜阳被她扑得身子一歪,瞧着叶秋水笑盈盈,欣喜万分的模样,宜阳嘴角翘了翘,有些得意,手上却很嫌弃地推了推叶秋水,“你干嘛呀,像什么话,走开走开!”

叶秋水巍然不动,抱着她嘿嘿笑。

宜阳真是要嫌弃死她了。

有了郡主送来的五十万两,铺子的亏空被填满,叶秋水重新置办了新的货物,客人又开始源源不断。

长公主夸过她香调得好,不输宫廷香师,檀韵香榭的名声传开,越来越多的贵妇人愿意过来尝试。

因为救了郡主,长公主为了感谢叶秋水,帮她和官府的织造局牵上线,以后檀韵香榭的商队可以跟随官府的车马一起走,贼人不敢劫掠。

长公主还赠了叶秋水一枚玉,刻着高山流水,叶秋水很珍视,每日都佩戴着。

整个冬天,叶秋水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忙生意,还要忙各种宴会,以前,她初来乍到,京师的商人们不愿同她来往,后来,他们则求着叶秋水加入商会,那些曾经拒绝过叶秋水的人反过来给她送拜帖,请她去喝茶看戏。

忙起来,她连着数月忘了给江泠写信。

新年一过,苏叙真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

叶秋水常去国公府看望她,给她把脉,为她熬煮汤药。

国公府的老大夫姓刘,教了叶秋水许多东西,如今她已经能单独给人看病了,疑难杂症她不会,但看个风寒什么的,已经不在话下。

这些天,老夫人,还有陆庆的表妹亦常来后院探望,陆庆每日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看苏叙真。

每一次,那娇娇柔柔的小表妹总要弄出些事端来,陆庆不能说苏叙真什么,只能安慰小表妹不要与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计较。

苏叙真出身将门,为人洒脱,狂放,气势凌人,而表妹温柔小意,柔情似水,时间一久,陆庆开始动摇。

老夫人很不喜欢这个儿媳,觉得她太粗鲁,并且不像旁人家的儿媳,知道孝敬伺候公婆,在这国公府,好像苏叙真最大似的,可明明,她的儿子才是国公爷,是这国公府的主人。

初春的某一日,刘大夫家中老母因雪地路滑,跌了个跟头,摔断了腿,刘大夫想要回家探望,但又顾及着大娘子的身子,迟迟做不出决定,愁得嘴角长了个大水泡。

苏叙真见了,问其缘由,得知刘大夫是因为担忧老母伤势,连忙叫下人去库房拿了好些银子,让他赶紧回家探望母亲。

刘大夫很犹豫,“大娘子的胎一直是我照看着,如今就要临盆了,我实在不放心这个时候离开。”

“不要紧。”苏叙真摆摆手,“你回去看望你母亲是重,这不还有一个月才生吗,不着急,我当心着就是了,还有其他大夫呢。”

刘大夫抿着唇,苏叙真怕他再耽误,老母亲的伤势会更严重,催促他赶紧离开,刘大夫心里记挂着摔伤的母亲,心里盘算大娘子还有多久生产,估摸着时间是来得及的,于是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叶秋水想了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跟上去,拦住刘大夫,“师傅,平时苏姐姐都吃的什么药,您列张单子给我。”

刘大夫留了几个方子,告诉她,哪种情况吃哪个,有安胎的,补血的,补气的……“大娘子身体一直很康健,不过还有一个月临盆,要当心些,你劝着她,让她不要出门,以免动了胎气。”

“好。”

叶秋水都记在心里,将几张药方背得滚瓜烂熟,仔细收好。

苏叙真心很大,看到外面下雪,还想要去堆雪人,叶秋水不准她去,门窗都关上,不让寒风漏进来。

苏叙真抱着暖炉,咯咯直笑,“小妹,陆庆都没你这么贴心。”

叶秋水添好炭火,她将铺子暂时交给其他人管了,刘大夫不在,她就每日来苏府陪苏叙真

药都是她亲自熬的,从不假手于人。

小表妹想来看望苏叙真,都被叶秋水找借口打发了,她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国公陆庆气势沉沉地来找叶秋水算账,要她滚出去,一个低贱的商女,竟然跑到安国公府耀武扬威了。

只是他刚说完,就被苏叙真训斥了一顿。

陆庆脸又黑又绿,压着情绪宽慰道:“夫人,我是为了你好,这女人是个外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宛娘也是担心你,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表妹,哪能由着外人欺负。”

“去你的,谁是外人,她是我妹子!”苏叙真吼道:“还有,那是你表妹,不是我表妹,赶紧滚蛋!少在我面前晃才是为我好。”

陆庆哑然,咬了咬牙,极力克制着,才没甩袖离开。

刘大夫不在的第三日,叶秋水深夜忽然被叫醒,安国公府的侍女寻到铺子,急道:“叶小娘子,我们娘子要生了,您快去看看吧!”

叶秋水脸色一变,连忙穿上鞋子,一边走一边套衣服,脚下飞快,说:“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傍晚,表姑娘随老夫人一起来探望娘子,不知说了些什么,突然争吵起来,我们娘子不小心撞到桌角,当即羊水就破了。”

刘大夫不在,苏叙真最信任的就是叶小娘子了,躺在床上也喊着她的名字,侍女赶紧出来寻人。

叶秋水出了门,又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屋子,从柜子里翻出长公主赐的玉,捏在手心,她从马厩里牵出马,拉着侍女一起上来,两个人未做耽搁,立刻策马向国公府奔去。

到了地方,却见大门紧闭,怎么拍门都不开。

“怎么回事……”

侍女急哭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叶秋水盯着紧闭的门缝,咬了咬唇,她心里有个很不好的猜想,一直为大娘子看胎的刘大夫回家照顾老母了,偏偏他不在的时候苏叙真就出了事,府上大娘子生产,国公府竟然紧闭大门,一定是有人授意。

叶秋水没有停顿,门打不开,她就冲到别的地方,国公府与另一个宅邸之间只隔着两道墙,靠得很近,叶秋水将玉丢给侍女,说:“拿着,去找长公主。”

说完蹭着爬上去,翻进国公府。

苏叙真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未靠近,便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叶秋水手抖了抖,她连忙跑过去,院中,陆庆的小表妹好整以暇地坐在石桌前,屋中惨烈,她却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见到突然出现的叶秋水,宛娘眉心一跳,惊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秋水不理她,冲上前推开门,“姐姐!”

宛娘伸手,“小贱人,你敢私闯国公府,来人,拦住她!”

苏叙真的卧房内有一个兵器架,叶秋水取下一把长剑,拔开,指着想来拉她的婆子。

她横眉怒目,一身戾气,“滚!”

宛娘大叫,“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她催促侍女,“去叫表哥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