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递到面前的物品,刘辉瞠圆双眸,「这不是——茶州州牧专属玉佩与宫印吗!」
只有高官才得以佩戴的玉佩,可以表明本身的官职地位。燕青掏出来的物品以大量茶州特产琥珀串连而成,中间的圆形玉环雕刻著精致的茶州州花月彩花图案:内面则刻著号称无法复制的御玺纹样,的确是茶州首长的玉佩没错。沉甸甸的官印与玉佩同样雕刻著御玺纹样,只消一眼便可分辨出这是真品。
「呃——、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持有这些东西了。」
「——此话怎讲?」
「因为茶太保在不久之前仙逝,如此一来茶州等于摆脱了箝制,茶氏一族那群蠢蛋又开始专横跋扈了。」
即便身处贵阳,茶太保的影响力仍然无远弗届。只要他还活著,就不可能容许茶氏族人大权在握、为所欲为。然而现在太保亡故,茶氏一族开始为了继任人选争权夺利,甚至连茶州府也受到波及。
——燕青表示他正是前来转达这个情形,刘辉闻言则气得大吼。
「那你还有脸跑来这里!这个时候身为茶州府首长的你理应巩固州府人心,压抑茶氏一族坐大才对吧!」
燕青苦笑道:「说的没错,假如我可以抬头挺胸表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茶州府首长,我也很想这么做。」
「什么……?」
「我刚才说过,我并未通过国试,本来只是临时兼差而已。结果一接上这个任务别说半年,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年的时间——这是重点所在,」
严肃的表情正是长年担任州府首长的能吏面孔。
「我的监护人茶太保已经去世,而一个始终未能通过阂试、连正式的聘书也没有的州牧是无法得到众人认同的——即使在报告中如此叙述我也无可反驳,因为这是事实,甚至连我自己也会表示赞同,心想:「啊、说的也是——」」
「因此我才来见你。」
刘辉忆起先前的激战当中,那段如同舞蹈一般华丽的棍棒功夫,这名男子的强悍绝对不是空有其表。他现在可以完全了解静兰打包票的理山,即便自己使出全力攻击,他也能在毫不打乱气息的状况下将自己制伏,实力坚不可摧——因此他必须亲自前来此地,刘辉蓦地恍然大悟。燕青似乎看出这一点,于是笑道:「假如交给我以外的人,肯定在半路就会连同玉佩跟官印一起下落不明。唉:—谁叫追兵实在太多,烦都烦死了。」
玉佩与官印均是州枚的身分证明。因此燕青不可能坐视这么重要的物品遭人窃取、只要直接送回中央,奉还官职的大义名分一旦成立,至少在中央派遣新任州牧之前,便可以牵制茶氏一族的动作。
理所当然,茶氏一族不可能善罢甘休,因此开始策画抢夺玉佩并暗杀燕青的行动,接二连三雇用盘踞在茶州的地痞流氓,派遣他们暗算燕青。
「……追杀你的茶州盗贼不断流窜而来,就是出自这个原因啊。」
「啊哈哈——是的,听说我的人头私下悬赏高额奖金,虽然我一路上已经尽可能把贼人紧紧捆绑,但他们就像虫子一般接连涌现、接踵而来……听说甚至惊动禁卫军全体出动,本来以为救星来了,并打算把责任全部推卸给禁卫军,不过回头想想这些人全是针对我而来,所以只好半夜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努力捉拿贼人。」
「……原来末人傅跟白大将军就是在抱怨你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唔哇!真没天良——!亏我每天硬撑著睡眼那么拼命捉贼。」
「听说那两个小孩也是追杀你的盗贼。」
「啊、是啊、正如你所见,他们的优点就是逃跑功夫一流、运气好得没话说,所以我根本不理会他们。」
「记得他们自称是「茶州秃鹰」。」
「啊——,其实那指的是他们的父亲。」
「父亲?」
「是的,山于我先前从事的工作关系,我们之间多少有点交情。此人的本领相当高强,但他不是盗贼而是义贼,所以我从未与他实际交手过。」
刘辉不禁愣怔。
「……义贼?」
「是的,住在山上的他经常帮助山麓的村民,虽然从事窃盗但盗亦行道,因此只幼掠行径恶劣的七豪劣绅,再拿去救济贫民。他是个相当随性而为的人,后来一时心血来潮,收留一名带著小孩的妇人,当妇人去世之后,他便代为抚养两名婴孩,义贼的工作也就突然问中断,只留下名声与好身手,成为口耳相传的著名传说;然而有一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门痴茶氏族人,却在得知这个传说之后,前往要求他暗杀我。」
「……可以要求一名义贼杀人吗?」
「不——、那个茶氏族人只是个笨老头,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当他抵达时,当事人已经在不久前撒手人寰,只留下两名小孩,接著又发生令人喷饭的状况,当时孩子们;我想应该是翔琳——产生了天大的误解,以为自己的爹亲不是有名的义贼而是作恶多端的山贼,所以打算继承爹亲的衣钵,……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他们误解的程度,而那个雇主也实在伤脑筋,一副只要有人办事就好的态度,竟然把这种任务交给两个孩子去做。于是两个十二岁与十一岁的少年所组成的新「茶州秃鹰」就此诞生。」
「他们逃跑的速度之快跟直觉的敏锐程度确实无人能及。」
「是的,恩、因为他们并没有害人,我会负责将他们送回茶州的山里,希望能够放过他们一马。」
「……这、其实抓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那么,言归正传,关于茶州一事……」
刘辉顿时返回现实。
「对了,孤明天立刻颁下正式聘书。」
「不,有关这件事……」
燕青把玉佩和官印搁在一旁的桌案上。
「我想现在茶氏一族已经准啃罢免我了。」
「——怎么可能!岂有此理!」
「我花了一个月来到此地,不在州府的时间便足以成为罢免的理由,至少我将失去容身之处。我已经事前叮咛过部署,假如真的发生这种情况绝对不可反抗,总是希望避免清官良吏有所则损,不过茶氏一族不可能自行任命州牧——因此我才把玉佩跟官印带来,虽然身分是借来的,但这玉佩跟官印可是如暇包换的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