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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58)

作者:雪乃纱衣

此时,「当」的一声钟声响起,秀丽听见钟声,随即跳起身来。

「糟了!休息时间结束了,霄太师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于是霄太师凝睛目送秀丽的背影匆忙跑开。——直到另一个抢夺腌梅子的刺客前来偷袭为止。

「……这阵子真的很奇怪。」

彩云国国王。紫刘辉走在长廊奇支斜著头。

「一直感觉到「秀丽的气息」……啊,这该不会正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也许秀丽在呼唤孤也说不定。」

他的表情蓦地二兄。这个解释未免太过一厢情愿。

「倘若真是如此……事不宜迟,必须尽快采取对策才行。」

即使不是出于这个理由,其实他们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不曾见面,现在去探望秀丽她应该不至于生气吧?况且平时的礼物与书信均无怠慢,加上楸瑛也说过偶尔也需要调适心情。

「……白天公事繁忙……所以只能趁夜晚出门……孤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夜游(编注:日文原文为「夜这yi」,指男性潜入女性闺房私通款曲,并非光明正大的行为)啊!」

烦人的护卫因被派去围剿山贼而锐减一半,即使现在立刻出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刘辉边哼著歌,不禁想到一个重点。

(对了,孤得先捎封信把孤的夜游计画告诉邵可。)

——看来他并不是很了解夜游的意思。

这天晚上——有个人影夜探邵可的寝房。

「进来。」

倏地,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无声无息伫立在邵可背后。

「……对、对不起,这么晚打扰。」

相对于明快俐落的现身方式,女子的语气显得畏畏缩缩、缺乏自信。

「那边有椅子可以坐,我去泡茶。」

「是。啊、这个……我做了些包子。」

正在张罗茶具的邵可压抑的回过头。

「包子?」

「是的,秀丽小姐在后宫的时候教我的……呃、那个、我想大概不像小姐做的那么好吃。」

望著满面酡红、紧张无措的珠翠,邵可保持笑容继续说道:「是吗?这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当做茶点,可以请你排放在那个人盘子上吗?」

珠翠霎时表情一亮。邵可一面沏茶,一面对著珠翠微笑道:「……让你专程护送香铃前往茶州,一路上辛苦你了。」

「不,这没什么。」

数个月前,为了茶太保而意图毒杀秀丽的少女。香钤,在身体康复之后便交由位于茶州的茶太保夫人——缥英姬代为照顾。由于毒杀行动并未成功,加上霄太师居中斡旋,因此事情并未公诸于世,而茶太保的死亡也以死因不明的「瘁死」画下句点。然而辗转得知来龙去脉的英姬要求收留香铃,得到刘辉允准之后,珠翠便将香钤送往茶州。

珠翠蓦地回想起来不禁发笑。

「……该怎么说呢?茶夫人真数我大开眼界。」

虽非七姓家族,缥家亦为家世渊源的名门贵族。何况又是那位茶太保的夫人,想必是一位端庄严谨、气质高雅的女性——。

「是啊,我也仅仅见过几次,但第一眼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对不对?」

「是的,……待在那样的夫人身旁,香铃一定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不,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定没问题的。」

邵可语气温和地断定道。

「夫人与香铃一样——不、更加深爱茶太保,也为茶太保所爱,最重要的是夫人是一位十分坚强的女性,只要留在夫人身边[奇·书·网-整。理'提。供],一定没问题的。」

「是……」

珠翠悄悄垂下美目,香铃真的在许多方面与自己如出一辙。甚至连所爱之人深爱著另一位女性这一点也一样。

因此珠翠不断祈祷。希望香铃——总有一天重拾笑容。

「……呃、还有、关于北斗大哥……」

「恩、他怎么样了?」

邵可面带微笑,珠翠则娇容低埋。

「……他因病去世了……就在几个月前。」

「——什么?」

至此,邵可脸上的笑意消失。他从长椅缓缓站起身。

「……他……死了……?」

北斗对邵可而言是无可取代的同伴与朋友。过去在「风之狼」的行动之中,两人一同并肩穿梭在数不清的黑暗之中——曾经有无数次彼此背负著对方的性命。

邵可解散「风之狼」以后,北斗的眼神显得飘渺不定,接著便如风一般消失无踪。他是个随性而为的人,邵可固然感到些诈落寞,但并未多所介怀。经过许久之后,他曾经来信表示他已在茶州某处定居。

当时的想法是——真稀奇,那男人居然会捎信来。信中提到:「有时间会去拜访你,在这之前你千万别来找我!」这段内容令邵可不觉莞尔。既然如此邵可便静静等待——不断等待著。

邵可叉起双手、闭上双眼,似乎正强忍著情绪,虽想摆出苦笑,却失败了。

「……病故吗?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笑著说不可能。」

「据说他是在孩子们的看顾之下,安祥离世……」

珠翠语气微颤的一番话,令邵可微微瞠大双眸。

「——孩子?他有小孩?」

「听说是……妻子与前夫的小孩,是两名男孩儿,他的夫人在孩子年幼之际便已亡故,而这两个孩子也在埋葬北斗大哥以后便下山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北斗……是在孩子的看顾之下……」

原来如此,邵可口中又重复一遍。

「老子以后肯定不得好死,而且不可能过安定的生活,反正老子也没兴趣。杀人与被杀——这才是老子的生活方式。」

这样就够了!北斗摆出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笑容。

他的眼神总是透露出一种饥渴,住过去并肩作战的那段日子里,邵可只为至友这项心病感到忧心仲仲。不过——他临终之际的眼神或许已经变得不同了吧。

「岁月……真是非常神奇。」

冷不防,邵可深切体认到逝去时光所带来的沉重感,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的漫漫岁月,足以改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