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出‘分手’的分手,就像没有说出‘开始’的开始,只是感情结束在最后求婚时,颇有些戏剧。本来是一场浪漫求婚,戒指却终究没有戴上,酝酿多年的感情,韩宁的出现如同催化剂,可也是因为他,让一切都仓促结局。
两个人像是有了相同的默契,始终没有再联系。
她本想只在柬埔寨留一个星期,却一直呆到了凤凰花开的季节。
暹粒的马路很窄,堵起来比北京还过分,司机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上火。明明是战火摧残过的城市,明明远不如中国的富足,生活节奏却那么慢,那么让人舒服。
她每天就在酒店里睡到自然醒,无聊了就去酒吧街吃些东西。
因为这里曾是法国殖民地,有些年纪大的店主还会说些法语,偶尔闲聊比英语还要流畅。
到差不多天热的时候,她已经收到了很多封法国公司的邮件,大意是让她先过去见一面。等到一切搞定,却在离开柬埔寨的当天,遇到了一场地震。
她当时在收拾行李,忽然眼前有些晃动。
本以为是低血糖,却没想到再次的晃动更剧烈,连小桌子上的杯子都滚到了地上。因为住的是高层,来不及跑下楼,她只能立刻到墙角蹲下来。走廊的吵嚷,窗外的声响,足足维持了四五分钟才静下来。
以前去日本出差,经常遇到大小地震,早就练出了胆子。
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地震。
因为怕余震,她拿上护照钱包和手机,下了楼。
酒店外空地上,已经或蹲或站,聚了很多人。隔壁一对小情侣也是中国人,都在给家里人打电话,边说着这里的情况,边对萧余点头示意。她拿起手机看了好几眼,脑子里掠过了他的脸,却还是犹豫着,放了手机。
因为这场地震,路上几乎堵成了一片。她本以为赶不上航班,却发现所有都已延误,只能无限期地等下去。直到坐下来,她才发现手机早没电了。
换了电池开机,转瞬收了数十条短信。
今天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看短信,屏幕就忽然震动起来,不停闪着许南征的名字。从上次飞机的电话,两个人已经有二十几天没有联系,为什么忽然打破了沉默?
她想不出任何缘由,却还是接了起来。
“笑笑?”许南征的声音很沉,有些急怒,“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组织的寒暄,都让他问得吞了回去。
发生什么了?这么生气?
“我手机没电了,”她想起下午给他打电话的念头,“有急事吗?”
他听到她语气轻松,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接着问她:“还在柬埔寨?”
她嗯了声,听见他又说:“四川地震了,我怕你出事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我这里有些反应,但不严重。”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像是忽然没了话。
“四川,很严重吗?”她想起自己的很多朋友,边打开电脑,边打破了沉默。
网页很快打开,很惊人的震级,死伤数据始终攀升。
“很严重,”他顿了下,接着道,“我准备去震区。”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许南征一向如此,认为和平年代大好青年毫无用处,总想满腔报国不想只做铜臭商人……她随手点击刷新,又是一条余震的报道。
“自己去?”
“已经让人事安排救援必需品了,”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习惯性地咬着烟,可是迟迟听不到打火机的声音,“都是自愿报名,以前3GR的,现在公司的,大概有四十几个人。”
一条条新闻点开,密密麻麻开了一片窗口。
到底有多少朋友在四川?即便是一百余字的即时报道,也是心惊肉跳。
她的食指滑动着,盯着显示屏。余震不断,移动信号瘫痪。有可能的人都逃离震区,可还有无数的人,等着人救援……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坐回远处,脑子里飞速略过的,都是他或笑或沉默的脸。
许南征只在电话那头,抽着烟,过了很久,才似乎接了另一个电话,安排着明天的事情。
“注意安全。”她想了很久,也不过说了四个字。
那一场地震,远比一开始报道的要严重。到法国分公司时,不少曾合作过跨国项目的同事都跑来嘘寒问暖,虽大多搞不清四川距离北京的位置,却仍明白中国在大地震,不停问她家人朋友是否安好?
她虽是礼貌回应,心却始终浮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