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认识柴占山起,赵家成就没见过这家伙这么老实这么配合过,今天奇了,来刑侦支队竹筒倒豆子一般,陈宦海协迫获取商标,而且承认陈宦海组织收债队是他介绍的,更意外的是柴占山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欠债外逃的人员秦军虎打了个电话,而且把手机上留下的短信作为证据留给了刑侦支队。多方证据可以相互印证了。从头至尾他都知道,就是自己没沾什么,沾了点也不至于被刑事处罚。
“柴经理,你问你一个题外问题吗?”将出门时,赵家成笑吟吟地问。
“当然。”柴占山客气道。
“您选择陈寿民和陈宦海落网之后出现,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赵家成问。
“反正都落井了,下石的多了,不多我一个。”柴占山微笑道,丝毫不见内疚之意。
“您这么着就把保护伞给捅了,以后谁还会保你?”赵家成放低声音,讥诮道。
“我又不违法犯罪,需要什么保护伞,只是不堪欺榨而已。”柴占山依然微笑着,不卑不亢。两人的目光相接,虽然微笑,但各有不服,一笑而过,恐怕暂时谁拿谁也没办法。
下了楼,出了刑侦支队,柴占山不紧不慢地走着,这地方已经来过若干次了,每回来的情形都不一样,被传唤是正常事,那天被抓走了也不稀罕,说起来这一次倒是一次最轻松的旅行。车就在门口等着,似乎知道今天会有惊无险一样,上了车,驶离了支队,司机知趣,什么也没问,按着柴老板的指示直驶维特娱乐中心,匆匆上楼,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在卫生间冷水洗了把头,对着镜子,柴占山看着自己惊容刚去的脸,心里暗道着好险。
是好险,他现在也说不清楚李玫莲怎么会莫名被抓,更搞不清陈家父子怎么会这么快倒台,如果不是当初心生警觉把摊子扔给了高帅,恐怕现在就没有这么幸运能走出刑侦支队了。
是单勇!?
肯定是他。商标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他的手里了,此时再想起那家伙鼓噪得天花乱坠,根本不是害怕也不是想来个什么交易,而是顺水推舟,哄着陈宦海办事,回头再挖个坑把他埋了,不但把陈宦海埋进了,连他爸、连陶成章,甚至连李玫莲也一古脑埋进去了,先埋后处理,捎带着把赃也栽出去了。就现在说不是秦军虎干的都没人相信。
“妈的,第一回遇见这么奸的人……差点连老子折进去。”
抹着脸,柴占山有点庆幸地道着,回身再坐到办公桌前时,这两日的惊魂直到现在有些关窍他也想不清楚,说不清楚,越说不清楚,越觉得诡异。
一个普遍的心理是,越对于无法解释和无法窥知真面目的人都怀着一种敬畏心理,柴占山思忖了良久,终于拔通了单勇的电话,拿着电话抬头时,却发现已经天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
很意外,关机。
……
……
此时的单勇,正摁了关机键,一屁股坐在靠着飞机弦窗的位置,空姐开始示意乘机注意事项了,很意外,空姐不像曾经在片中见识的风情万种的那样,一位腰身和胸一般粗,另一位满脸青春痘痘,也就是潞州大街上那种普通而又普通的女孩,笑了笑,靠上了椅背,在飞机的腾空的一刹那,身往下沉,心往高悬,很刺激的感觉,对于他这种悲观主义者,脑海里第一个的浮现是空难的场景。
多虑了,没有发现让他紧张的事,冬春季节,连乱流也少见,平稳的飞行让单勇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很多天了,第一次这么安详地睡着了,憧憬中的美好出现最多的是梦里,唯愿它能同样出现在梦醒时分……
!#
第64章 寻芳觅香是他乡
第64章 寻芳觅香是他乡
“想当年卖耙子当过掌柜,牵着毛驴赶山会,吃过苦,受过累,到如今当马夫身大力不亏……”
一段上党梆子制作的手机铃声响起,程咬金的铿锵唱调,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的左熙颖翻身拿着手机,一看愣了愣,居然是单勇的电话,意外了,两人已经习惯于午夜短信的交流,一大早打电话骚扰可不是单勇的风格。
想了想,故意没接,那样子似乎稍有忿意,说是寒假来做客的,不过现在寒假结束了都没见人,说不定又和上次一样要来个电话里道歉。
直响了两回,左熙颖才扮作睡意未消的口吻问着:“嗯,谁呀?”
“我。”
“你姓我?还是叫我?”
“我不姓我,也不叫我,你说我是谁呢?”
“猜不着,挂了啊。”
左熙颖眉间飞过一丝促狭,故意捉弄到,却不料电话里单勇一笑喊着:“猜不着到窗口瞧瞧啊。”
啊?左熙颖一惊,一骨碌起床奔向窗口,一开阳台的门,惊喜瞬间凝结在脸上。楼下的铁艺门下、花架廊下,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单勇手在嘴里一嘬,嘘嘘律律几声促狭的哨声响起,而且人做着鬼脸,一副由下往上偷窥的样子,左熙颖猛地猛得自己尚是云鬓微乱、衣衫不整,啊声尖叫了一声,奔回去了。
洗漱、梳头,换衣,扔了若干件才找了身淑女式的长裤,随后披了件白衬衫,蹬蹬蹬从楼下奔下来,刚一开家门,忍不住噗哧声笑了,远道而来的单勇还裹着身薄棉衣,看上去好不臃肿,站在门口像每年厦大报到的北方学生一样,要多傻有多傻。
笑着,蓦地在走到门前,左熙颖的脸上一整,不笑了,站在门里,拉着脸,很不客气地问:“大清早找谁呀?”
坏了,生气着呢。也怨自己,一拖二拖寒假都结束了才来,单勇放低了姿态和声音小心翼翼道:“找……左教授行吗?”
“不行,打扰休息呢。”左熙颖脸一侧,不搭理了。
“那找我师姐左熙颖行不?”单勇恬着脸道。
“那倒可以,不过你是谁呀?她不认识你呀!?”左熙颖眯眼着带着忿意,故意刁难上了,似乎看着单勇这么傻站在门外格外有趣似的,让她心里暗爽不已了,对嘛,让你找籍口,看你还能找出籍口来吗?
单勇笑了,小性子之于女人可不分美丑,看来确实有点生气,单勇脸色一整,扮做好疑惑的样子,对着左熙颖猝来一句:“那你是谁呀?我好像也不认识你呀?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啊?”左熙颖一怔,居然敢反犟上来了。
她一惊,单勇却是嘻笑道:“哦,想起来了,不过不像啊,比我师姐还漂亮,气色也好多了,脾气也比我师姐大……哟,不会你就是我师姐吧?这咋变化这么大涅?”
头一会儿左侧、一会儿右瞄,左熙颖面对这么厚脸皮恭维的可装不下去了,咯咯地笑着,终于云开雾去,单勇笑呵呵地指指门道着:“赶快开门啊,看我这么远道而来,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呵呵,看在你诚心傻站在这儿说好话的份上嘛……我就不介意了。”左熙颖脸往前凑了凑,像要原谅了,不过话锋却转了,促狭道:“不过得把刚才说的好听话再一百遍,勉强原谅你。”
“啊?那我换件单衣再出来说,穿这么厚走大街上,都看狗熊似的看我呢。”单勇难为地道。
“换了就不好瞧了,哈哈。”左熙颖掩着嘴,哈哈笑着,就是不给开门,故意看单勇的笑话一般。
两人这么闹腾,屋里的起来了,左南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找到救兵一般单勇喊着:“左教授,早啊。”
“哟,稀客啊,怎么自己来了,打电话去接你去呀。”左南下既喜又讶,笑呵呵地迎上来了。
“下飞机是半夜,不好意思,我就等天亮才来。”单勇笑着道。走到近前左南下要开门时,被女儿拉住了,故意生气状道着:“爸,别给他开门,说是春节来作客,这都什么时候了。”
“哦,对,实在失礼……把他拉进开,好好批判批判。”左南下笑着开了门,这当会儿左熙颖虽然有气,但早被相见的喜悦冲淡了,不过女人的性子恐怕不好琢磨,即便喜出望外,从脸上反倒看不到一点喜悦的样子,单勇一手提两包,跟着左教授进门时,赶紧地说了句对不起,却不料洗去铅华的左大教授眼骨碌一转看了女儿一眼,笑着故意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