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娼吧?很多洗浴歌城的失足女都转入地下了。”来自派出所的络卿相脱口道。
“对。在这个区域,满足这个条件的地方不算多,海航小区算一个,乌东路三元小区算一个,毗邻中州公园的六机械厂老小区算一个……有这么七八个吧,以没有监控或者监控很少为入选标准,我再划掉了有巡逻的地方,因为有红蓝警灯的地方对这些人会带来满满的恐惧感,而且我在这几个小区都找了找,找到了四个小区,排了班,前半夜守一个,等着他来;后半夜守一个,等他走,只要在,兴许能碰上……巧合的是,恰巧碰上了,就在海航小区。”斗十方道。
俞骏立马问:“你在小区找了找?通过什么方式发现哪儿有暗娼?”
“垃圾,典型的应该有三多,一是外卖盒多,这些流动人口收入低,都是自己做饭,价格贵的外卖盒多的地方就不正常了;二是女性用品多,这个就不解释了;三呢,是安全套多……这个,也不用解释了吧?”斗十方尴尬笑笑,看了俞骏一眼。
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俞骏,蓦地笑喷了。陆虎、络卿相齐齐喷了,果真是让女士尴尬的答案。斗十方看着两腮发红的向小园两手一摊,道:“我预警过了,是你们非要听这个下三滥故事的。”
“卧槽,怪不得不告诉我你在垃圾箱里刨什么,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啊。”钱加多震惊了。俞骏回头提醒了他一句:“闭嘴。”
钱加多一侧脸,没当回事。再看斗十方,斗十方释然道:“我不想来,就是不想揭破这个谜底,一揭破就不值钱了,而且很尴尬,对吧,俞主任,上不了台面的事,您还有兴趣吗?”
“当然有,满满的生活智慧啊。再问你个不该问的问题,可以吗?”俞骏道。
斗十方笑着揭破了:“是想问我,为什么对这种地方如此熟悉吗?或者干脆问我是不是去过那种地方?”
俞骏一怔,道:“咦?你怎么知道?那既然自问了,就自答一下。”
“我知道的原因是,这位女领导好像是新手,您无从化解尴尬,或许让我下不来台,会让气氛更好一点,您怕她受打击太大,在回护她。”
斗十方戳破这层意思,把厚脸皮的俞骏说得脸上也挂不住了。而且俞骏的问题根本难不住斗十方,他继续道:“这个答案我可以给您,从去年冬到今春连续的扫黄,往登阳看守所送了八十多号涉嫌组织卖淫、介绍卖淫的嫌疑人,在我管辖下的有很多,我和所有人都谈过话,这是组织上的要求,非涉密类的案情,看守所提讯是需要监管民警负责押解人的。很不幸,我们见过、听过的案情比想象中多……其实还有一个细节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去试试,哪种老式小区如果出现化妆过度、出入乘出租车、站在出口接外卖、衣着打扮相对时尚的女人,完全可以判定是失足女。在一群辛苦忙碌讨生活的普通人中间,她们是另类……说句更不合适的,辖区片警对这个都很清楚。”
斗十方慢吞吞地道。答案只是把俞骏的薄面又多蹭下了一层,气氛也因此显得更尴尬了几分。良久无人吱声,静默间只有眼神的交流,不过太复杂了。
这个氛围里外来的就如坐针毡了,斗十方慢慢起身,推说还要赶末班车回看守所值班,先行告辞了。钱加多拦不及,起身要追时,回头又见若有所思的向组长,那美靥吹弹可破、星眸如水的样子,霎时像无形的锁链把钱加多的脚步拖住了,只好目送兄弟离开了。
又过了很久,俞骏欠欠身子,出声道:“小络,把斗十方刚才说的思路整理成文,加上朱家旺前辈的,列为这周的学习内容。都去忙吧。”
络卿相应了声。参会的一个个起身,连搁那儿犯傻的钱加多也被络卿相眼神示意着,跟着离开了。最后一位轻轻掩上门时,俞骏慢慢看向一直在发呆的向小园,好奇问她:“为什么不挽留?”
“不知道,人太嚣张,咱们这小庙容不下这尊大菩萨。”向小园道。
“你决定吧,处在指挥员的位置上,要感性做人,理性做事,最忌讳意气用事。”俞骏起身,如是给了向小园一句忠告。看向小园并无谈兴,他轻轻地离开了。
向小园在会议室苦坐了很久,一直无聊地在开合只字未写的笔记本,几次想扔掉那束花上摘下来的卡片,可几次又犹豫了。她有点凌乱,思绪里一会儿是喜出望外,一会儿是怯步而止,一会儿又是此人云淡风轻地叙述那种藏污纳垢时让她反感的滋味,可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束惊艳的梅花,隐隐间仿佛有暗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