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的还是咱们省的?”向小园问。
“咱们市的。从侦查逮捕到起诉用时三年零七个月,最后证据不足,遇上清理超期羁押的被放了,出去半年犯案又进来了,新的同伙倒知道旧案,结果这回证据确凿了。”俞骏笑着道。
“你是在期待峰回路转?”向小园听明白俞骏的潜台词了。
“有时候侦破得靠技术和实力,有时候得靠运气,而有时候实力和运气都不顶用,那就得期待意外了……啧……你说咱们设的这个意外行不行啊?”俞骏问。
“反正到现在我们小组还没有发现王雕的踪迹,是不是还在中州都不确定,你期待的这个意外我看得瞎了,钱加多关了手机,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向小园无奈苦笑道。
“我敢打赌他们在一起。斗十方到今天下班就可以离所了,钱加多绝对是堵他去了,你别小看这个多多。”俞骏道。
向小园不解地问:“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还真没发现。”
“难缠啊……老闫那老娘儿们在指挥中心就没人敢惹,分局长都怕她骂街。钱加多坐反诈骗中心都敢大放厥词,那是一般人能办的事?这死皮赖脸劲儿啊,你放心吧,斗十方肯定扛不住。”俞骏笑着道。
向小园被逗笑了。两人隔空为这个较着劲,还是为一个未知的结果,真不知道剧情接下来会怎么上演。不过,哪怕相信钱加多真能请得动人,恐怕也不敢相信,就凭这俩货,能高于外勤的水平找到人?
盒子饭,米、面、菜和着一起煮的,观感不佳,可口感好,配着馒头、咸菜,钱加多滋吧滋吧吃得颇有滋味。饭间才知道,斗十方还雇了村里一个寡妇闲时照顾偏瘫的老父亲,就是那位已经认识的杜婶了。而斗十方他爸呢就有意思了,胳膊腿僵了一半,左臂和左腿还能动,稀奇的是脸也僵了一半,另一半居然还有表情,可惜说话说不清,要说什么都是“嗬哦叽喔”一大堆,只有他儿子能全懂,杜婶能听懂一点点。
“嗨,多多,你几顿没吃了,怎么来我家吃这么凶?”斗十方筷子顿着,惊愕道。这货已经下肚四个馒头了,手又伸过去了。
钱加多可没羞愧那根神经,拿着馒头啃着道:“好吃呗,比饭店的还好吃……看守所的馒头你有啥心疼的?”
“我倒不心疼,我怕撑着你啊。”斗十方无语道。
钱加多嘿嘿笑了。那老头也呵呵笑了,笑着说了句什么。斗十方回应了句,跟钱加多解释着:“我爸说你印堂高鼓,吊腮双下巴,这是大富贵之相。”
“谢谢斗叔啊……你看老爷子多有眼光。不像普通人,除了说我丑,就说不出其他评价来。”钱加多道。这话倒把杜婶给逗得差点噎着,赶紧喝了口水顺气,直夸钱加多这孩子勤快,绝对是个好孩子,夸得钱加多丑脸都快长出花来了。
吃着,聊着,老爷子饭量不大,吃完,斗十方搀着老人坐到沙发上,又拧开了电视,调的是戏剧频道。这年龄估计也就能欣赏这种娱乐。听着唱腔段子,老爷子闭目摇头晃脑,那脸上惬意的,根本不像个病人。
“十方,你晚上走还是明早走?”杜婶小心翼翼地问。
钱加多赶紧替他回答了:“晚上,我们一会儿走。”
“噢,别累着啊,钱赚多少也没个够,你自己个儿得看好自己的身子。”杜婶道。
钱加多赶紧又替他回答:“没事,婶,累不着,累不着,身体结实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瞧你爸看见你多开心啊,呵呵。”杜婶又道。
钱加多端着碗赶紧又替说:“那是啊……”
卡住了,突然发现斗十方瞪着他,愤愤道:“跟我说呢,你一直抢什么?”
“哦,你说,你说。”钱加多觍着脸,把回答权交给了斗十方。轮到斗十方可没的说了。杜婶笑笑,直说你能有个朋友不容易,这不,得招待好点,把那一盆没吃完的馒头全堆到钱加多眼前了,而且用那种慈祥和无法拒绝的眼神催着:“吃吧,多吃点。”
那还有七八个呢,噎得钱加多突如其来一个饱嗝,愣住了。斗十方催着:“快吃,吃不完不上路啊。”
“哎,我……我……我吃不下去了。”钱加多苦着脸,幽怨地说,“婶,我吃了五个了,就没吃过这么多呢,我真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