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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66)

作者:尾鱼

炎红砂只祈祷叔叔只不过是暂时失联,根本没在水下遇到过老蚌,但是万一真的不幸,就该用这刺棒在老蚌身上戳它二三十个窟窿。

马达声声,船身开动,向着五珠村海域的方向,回想起前一天险些葬身海域,现在全副武装地杀回去,真有报仇雪恨的快感。

罗韧先稳方向,教了一万三之后,把操作舵交给他,自己在边上调试“水眼”和电脑成像,忽然看到木代在边上站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东西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麂皮袋,显然是用了很久了,袋面磨的光光的。

木代接过来,疑惑地看罗韧。

罗韧催她:“打开啊。”

打开了,伸手进去,触手好像是条链子,木代拎着链子,慢慢拉出。

链头上挂着的,是个钛合金求生哨,粗粝石洗质感的哨身,虽然已经力求做的小巧便携,但一看就是男用,翻转过来,哨身背面凹刻着l.r。

罗韧姓名的首字母缩写。

哨子的边上,挂着一颗扁圆的小小的白色珍珠,迎着太阳去看,珠子身上,好像闪烁着一线金色的光芒。

罗韧说:“不能讲话的人,就必须挂个哨子,万一你掉到水里,我好去捞你。”

……

☆、第①⑧章

金乌西坠,海风拂面,船尾搅起白色的海浪,如果不是水里有那玩意儿作怪,真像是来度假的。

还是“自驾游艇”呢,虽然是条破船。

木代觉得挺满足的。

往前看,罗韧正在船头打电话,往后看,炎红砂坐在轮椅上,兴致勃勃地练习如何兜链网。

链网太重,不可能人工抛兜,罗韧想了个办法,把链网展成平面,先从船舷边放下水,网边上的链环用钢丝索通穿,简单的说,像是布口袋边沿的抽绳,抽绳放下时,是一个平面,迅速抽起时,就能聚合成一个口袋。

钢丝索的两头连接着船上的电动绕线绞轮,需要的时候,绕线轴高速旋转,把钢丝索全部绕起,下头的链网就成了扎紧口子的链袋。

炎红砂腿脚不便,正好定点定位,被委任绞轮轴作工的角色。

她兴奋之至,觉得颇有纪念意义,一个劲儿央求木代:“木代,你去朝罗韧借手机,给我拍一张嘛。”

她和木代都没手机,六千五的手机她又是万万不愿借的,只能打罗韧主意了。

木代答应了,又不想打扰他打电话,隔一会就看他打完没有,也不知道看到第几次时,罗韧朝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过去。

木代噌一下起身,小跑着过去,那个被她塞进领口的哨子凉凉的,珍珠也凉凉的。

不一样的两种凉。

罗韧说:“慢点。”

说的慢了,她都跑过来了。

木代跑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怪不自在的,觉得自己应该矜持点才对。

罗韧说:“我给郑伯打了个电话,聘婷还好,郑伯尽量不给她注射镇定剂。酒吧那也挺好,张叔招到人了,不过都是流动的,暂时顶你们的缺。还有,听郑伯的意思,你红姨给酒吧打过电话。”

红姨?木代激动起来。

罗韧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没说在哪,就是怕你们着急,报了个平安,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

这样啊……

木代还是挺高兴的,她没那么贪心,有消息了就好。

罗韧顿了一下:“还有就是……猜猜谁现在在我家?”

谁?在罗韧家里,那得两人都认识,李坦?万烽火?还是……

木代眼睛突然一亮。

神棍?!

罗韧显然也很高兴:“听神棍的意思,他是要去古城看朋友,正好路过丽江,就先打听到酒吧,缘着酒吧又找到郑伯,去看了聘婷。”

“他跟我说,我那个仿金木水火土的箱子也就是个形似,但是路子大差不差,他觉得即便没有凤凰鸾扣,也应该有什么能暂时封印凶简,不让聘婷受罪,他说他有点想法,不过还没理清楚。”

真是个好日子,今天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是不是也预示着,此行也会一切顺利?

木代比划着朝罗韧要了手机,过去给炎红砂拍照,刚拍完炎红砂就抢过来:“我看我看,好不好看?”

她边看边自言自语:“到时候让罗韧发给我,我得美图一下才行啊。”

又把罗韧的照片前翻:“他平时都拍什么呢?会不会有自拍啊?”

忽然兴奋:“说不定有半裸的那种哎。”

木代也好奇,又不想表现的太过,只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眼睛一直朝手机上瞄。

罗韧不像是喜欢拍照的人,自拍没有,多半是随手拍景,而且看的出来,他是那种不在意什么格式构图,随手拍了了事的那种。

炎红砂很快意兴阑珊,把手机还给了木代。

木代低头扫了一眼,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伸手点了其中一张,放大,再放大。

薄雾蒙蒙,那是重庆的长江索道。

照片拍的是江景,正好把对面的缆车拍进镜头,江面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取景角度,除非是,他自己恰好在另一辆缆车上。

手机的像素,没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拍清楚脸,但是,衣服可以看个大概。

尤其是那件依稀能看出是个大象头的打底t恤。

木代的头皮上好像有细小的火花,踮着脚尖,溜溜地一路跑过。

把手机还给罗韧的时候,她歪着脑袋,把罗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罗韧让她看的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

木代回了一个字:“哈。”

然后就扭头走了,不过心情很好,罗韧听出,她在哼调子,虽然那调子听起来,不过是哼哼哈哼哼哈哼哼哼哼哈。

木代想,没错的,那个人就是罗韧。

那一天,罗韧在对面,朝着她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她猛的一转头,抓住了曹严华。

而现在,她跟罗韧在一条船上,脖子上挂着他送的口哨,要一起去捉老蚌,至于曹胖胖,已经是她的徒弟了,整天跟前跟后地叫她:木代妹妹,木代小师父,木代妹妹小师父……

那时候,她可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的。

船身轻晃了一下,终于在之前遇险的海域稳了下来。

远远的,可以看到五珠村,木代眯着眼睛去看,罗韧过来,递给她什么。

也是见过的,那个拇指超微型单筒望远镜。

木代把望远镜套在食指上,凑在眼前东看西看的,视线忽然转到海滩,兴奋地差点叫起来。

她的行李还在,那天,掠身上船的时候,她顺手把行李放在沙滩上了的。

很好,到目前为止,除了损失了手机,其它都还好。

转身时,一万三已经慢慢地往下放“水眼”了,其实通俗来看,就是能够往下放的铁链连着简易水下像机,怕相机的分量太轻,底下坠了个颇有分量的铁球,铁链穿过栏杆上临时假设的一个绞轮,便于控制距离和停顿。

罗韧在调电脑屏幕上的对接画面,提醒一万三先不急着下放,静止一下看成像效果。

慢慢的,画面就清晰了。

水下的世界,静的让人有灵魂出窍的错觉,罗韧点了点头:“继续吧。”

水眼一寸一寸地往下走。

所有人都凑在屏幕前面,随着深度的递进,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炎红砂眼睛紧盯屏幕,下意识抓住木代的胳膊,小小声的:“木代,下头会不会有鬼啊?”

不知道,整个地球,海洋占据四分之三,七十亿人口只在陆地纷纷扰扰,谁也不知道海里会有什么,即便有鬼,你也管不着。

炎红砂提前给大家打预防针:“我胆子小,我会叫的。”

尖叫也是舒缓紧张心情的一种方式,不过有个人现在不能叫……

木代暗搓搓把衣领里的哨子拎了出来。

水眼继续往下走。

罗韧渐渐觉得不对,看了一眼深度传送数字,问一万三:“这里虽然离村子有点远,到底也是近海,你从小在村里长大,这片海水里,没有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