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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33)

作者:尾鱼

神棍说:“咦?罗韧是哪棵葱?他又不是我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包涵他?不打了,电话打来我也不接。”

果然写过书的人就是大咖,性格如此的狂傲,高人一般都是这样的,木代赶紧表明立场:“所以说啊,我也看不惯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就需要你这样又有文化又有口才的灭一下他的气焰,碾压,全方位的碾压。”

神棍让她说的舒心舒肺,登时就喜笑颜开:“好吧小口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碾压一下小萝卜吧。”

小萝卜?木代的手机险些摔地上去。

转过头来,还要跟罗韧打预防针。

“这个人呢……”她绞尽脑汁形容,“比较有个性,你想啊,老跟这种灵异玄幻的事情打交道,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你从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上就看出来了,神棍,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招摇撞骗的字眼呢?说明他有自信啊。”

木代也是挺拼的,罗韧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么多,无非就想让他对那个什么神棍客气一点呗,行啊,反正客气又不花钱。

他点头:“还有呢?”

居然真的还有“还有”,木代期期艾艾的:“他不喜欢叫人家的名字,会随口那么一叫……”

说到这,赶紧强调:“但是真的是随口,绝对没有贬义。举个例子,那个万烽火,他叫他小万万,就说我吧,他喊我小口袋……”

罗韧动容,木代连自己都拿来举例做铺垫,那个神棍给他起的名字该有多难听啊。

他镇定地拿过边上的杯子喝水:“说吧,给我起了个什么诨号。”

“小……萝卜。”

罗韧的头皮有轻微的发炸,不过还好,不算太过分。

坏就坏在木代这个操碎了心的又过来画蛇添足了:“其实萝卜……营养丰富,是个好东西,民间有俗语‘冬吃萝卜夏吃姜,不要医生开药方’,有些地方把萝卜叫土人参,所以其实他是变着法儿夸你是人参呢罗韧……”

罗韧一个忍不住,一口茶全喷了。

木代正对着罗韧说的声情并茂的,哪料到他会突然发难?饶是身形敏捷迅速避开,有半边脸还是溅到了点。

木代素来是爱干净的,急的啊呀跳起来,满屋子找抽纸,罗韧从兜里拿出纸巾,正准备递过去,木代气咻咻地嗖一下抢过来,一边擦脸一边瞪他。

罗韧真诚给她道歉:“对不起啊木代,把人参水喷你脸上了。”

通话终于正式开始。

罗韧主讲,他条理清晰,叙事分明,神棍一开始以为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到后来渐渐被吸引住,间或会问罗韧一些问题,而他的问题也很是打在点上,比如:究竟是什么原因,第一和第二桩凶案之间,相隔了那么久呢?

而对于木代来说,无异于是把整个凶案又理了一遍,落马湖、二连浩特、小商河、张光华、刘树海、罗文淼,还有……聘婷。

末了,罗韧说:“找出事情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对我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救聘婷。”

短暂的沉默之后,神棍说了句:“就我目前见过的案子中,没有类似的,但是我直觉应该有,只是还差点什么,如果再多点线索就好了。”

呵呵,如果不是一筹莫展,也不会走投无路向你求助,还差点什么?差真相吗?如果真相都找出来了,找你干什么?

罗韧笑了一下,碍于木代的面子,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但是神棍显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我晚点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我要理一下。”

等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上很漫长,罗韧带着木代去看了一趟聘婷。

隔着栅栏,看到聘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出神地盯着地毯看,脚下意识地向后缩,像是忌惮着想象中的血弄脏了她的脚。

“罗韧,你跟聘婷之间,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罗韧转头看她:“为什么?”

“就是感觉。”木代示意了一下他脖子里的那条挂链,“像是挂情人的照片,我感觉很准的。”

罗韧笑起来:“不止聘婷,我跟罗文淼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恰好都姓罗。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我跟着罗文淼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心里,他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

“可是郑伯说,聘婷出事之后,你从来不回来看她。”

罗韧的眼神黯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

“不回来,因为没脸回来呗。”

“叔叔跟我说,不要让他杀人,我没办到。离开聘婷的时候,我跟她说,别怕,有我呢。结果呢,她疯了。我说的话就像放屁,没一件做到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给别人承诺了。”

木代怔怔地看着罗韧,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铃声传来,神棍来电话了。

神棍说:“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下,接下来我说的,都只是推测。但是推测不一定是错的,任何科学的理论未经实验或者事实证明之前,都是以推测或者假说的形式存在的。”

罗韧觉得喉咙发干:“所以呢,你的推测是什么?”

“聘婷的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目前还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张光华、刘树海,还有罗文淼身体里的,是同一个。”

“这个东西,不像病毒,像是活的。它的传播也不像传染,而像是就近的自由选择。我姑且假设它的形状就是长方形,如果你们能看到,可能就是人皮的样子,长方形的人皮。”

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死去的刘树海和罗文淼背部,都缺失了这样一块皮。

木代插嘴:“那脚呢?每个人都被砍了左脚呢。”

“小口袋,你沉得住气嘛,我待会会讲到的。”

好吧,木代知趣的闭嘴了。

“刘树海和罗文淼都是尸检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块皮,而同时衣服上没有对应的破口,这是我觉得这块皮是活的的主要原因。我猜测,当事人死亡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这块皮悄悄的,从死者的领口处爬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象力,但是前思后想,竟然无法提出什么异议。

“我们现在,只有刘树海和罗文淼两个案例做参考,岑春娇在刘树海死亡当时跑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看门的老头一起,也可能惊动了其它的看热闹的人。而聘婷,据你说,罗文淼死亡之后,现场只有聘婷一个人,郑伯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

罗韧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这块人皮的附身,有意识地避开了众多的耳目,趋于选择落单的人?”

神棍说:“是啊,这就好像犯罪,很少大庭广众下进行,大都是选择没人的巷子、单身的路人。”

“你提到过,济南的那家小旅馆靠近客运站,你叔叔的车又因为路上出故障,半夜才到达。当时凶案发生不久,如果你叔叔恰好是一个人从小旅馆后面经过,而那块人皮从刘树海房间的窗户来到了外面……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就近选择,但是有一定的自由性。”

木代后背直冒凉气,她盯着墙上的案例看,不错,是就近选择,张光华淹死在大同附近的河里,刘树海大同车祸落水后出现异样;刘树海死在济南客运站附近的小旅馆,而罗文淼半夜时恰好在附近经过;罗文淼自杀死在自己的房间,而当时,冲进房间里的只有聘婷。

罗韧问了句:“那块人皮,是不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以逼迫的人心性大变,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来?”

神棍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是因人的阅历、学识、自控力等等而异。比如你的叔叔,我觉得他属于自控力较强,可能也进行了某些反抗,因为你曾经问过聘婷他到底哪里不对劲,聘婷说不出来,说明罗文淼控制的很好,只有亲人才有第六感的察觉,而且他还曾经对你说出‘别让我杀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