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他开口询问,花向晚听到他出声,才含糊着:“你……你刚才亲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想要我亲你。”
谢长寂诚实解释,花向晚莫名有些尴尬,转过头:“我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
“我……”花向晚说起来,莫名觉得气势低了几分,但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她轻咳了一声,“我就是,怕你冲动做什么不好的事。那个,我和魔主之间就是交易关系,当年他同我要一个东西,答应庇护合欢宫。所以这些年我在讨好他,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我知道。”谢长寂开口,打断花向晚的解释,花向晚诧异抬头,“你知道?”
“他的声音我听过。”谢长寂解释,“在画卷幻境里,取秦悯生爱魄那个人的声音,就是他。”
花向晚一愣,随后便明白谢长寂的意思:“你说他是当年那件事背后那个人?”
“不错。”
得到谢长寂肯定,花向晚思索着他的话,没有出声。
谢长寂走到一旁,垂眸给自己倒了茶,过了一会儿后,他又转头看向花向晚:“其实刚才我撒谎了。”
“嗯?”
花向晚愣愣抬头,就看谢长寂静静看着她:“刚才是我想亲你。”
“啊?”
花向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谢长寂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低声道:“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但看你哄我,便只觉得高兴了。”
“你……”花向晚低着头,思绪散漫,敷衍着道,“你也挺好哄的。”
“终归是要死的人,”谢长寂声音很淡,实话实说,“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听到这话,她本来打算夸赞的话都噎在胸口,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谢长寂到底是想得开,还是想不开了。
第67章
“你……”她有些无奈,“你又知道他要死了?”
“你不打算杀他?”
谢长寂抬眸,花向晚笑起来:“打算……自然是打算。但我想杀就能杀吗?”
谢长寂没说话,花向晚直觉不好,赶紧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能,但魔主于我还有用处,你先别管,等到时候我再叫你。”
“嗯。”
谢长寂垂眸,没有多问。
花向晚看他全然接受她的计划,不由得笑起来:“我还以为不会同意。”
“为何?”
“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你要帮我把所有人杀了。”花向晚开着玩笑。
谢长寂闻言摇头。
“我不能事事帮你。”
正经门派修道,最忌讳的就是走捷径。
世上之事皆为历练,心境不到,天劫之时,便会一一偿还。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调侃:“好像你想帮就能帮一样,你当西境修士都是面糊的?”
“终归不会让你出事。”
谢长寂说话向来稳妥,没有把握不会开口。
花向晚一听便知道他心中应当是有过对比盘算,目光不由得落到他腰上悬挂着的佩剑上。
她有些想开口,却又怕惹他不快。
破心转道……他就再也不是问心剑一道,那他曾经震慑两地的问心剑最后一式,太上忘情,怕是再也使不出来了。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能否参悟最后一剑,在实力上的差距有如天堑之隔。
没有最后一剑的谢长寂,便再也不是那个能一剑灭宗,剑屠一界的谢长寂。
想到这一点,花向晚逼着自己挪开目光,不让谢长寂察觉异样。然而谢长寂却似乎明锐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那不是真正的最后一剑。”
“什么?”
花向晚疑惑,谢长寂解释:“我两百年无法飞升,困于此世,故而,这并非属于我的最后一剑。无需愧疚,亦无需遗憾。”
花向晚听着谢长寂的话,有些明白过来,谢长寂当年的最后一剑,是在绝情丹下逼着自己参悟的一剑。
可没有真正堪破内心的剑,绝不是一个剑修真正的最后一剑。
而他说的“无需愧疚,亦无需遗憾”,宽慰的不是自己,是她。
明明比常人迟钝不明白感情,却又事事如此敏锐无微不至,倒也不怪她少年时喜欢他。
谢长寂见她不说话,想了想,便转了话题:“冥惑为什么不肯让大家看他的识海?”
“这个啊,”花向晚听他提起这个,忍不住有些得意,“是人就受不了这个,我打个比方。”花向晚凑近他,笑眯眯开口,“要是你偷听我洗澡,你愿意让我知道吗?”
谢长寂动作一顿,没有出声。
他故作镇定转头看向她的乾坤袋,只问:“你何时有能将人识海画面让众人看到的法宝的?”
这种法宝闻所未闻,如果有,那必定是天阶法器。
“哦,我当然没有,”花向晚理直气壮,谢长寂有些疑惑,就看花向晚举起一颗夜明珠,坦诚道,“就是颗夜明珠。”
谢长寂一愣,花向晚认真解释:“我就知道他不敢,诈他的。”
“那,”谢长寂思索着,“之后呢?冥惑杀不了温容。”
“他是杀不了,”花向晚笑起来,“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等着吧。”
花向晚转头看向窗外:“很快,他就会主动找我。”
魔宫一夜,除了合欢宫以外,其他宗门都是一夜未眠。
大家议论着阴阳宗和巫蛊宗灭宗之事,而秦风烈则亲自去了巫蛊宗查看情况。
秦云衣坐在屋中,冥惑跪在她面前,秦云衣冷冷看着他:“非要找死?”
冥惑抿唇不动,秦云衣上前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你以为你到渡劫期,就是个东西了?!”
冥惑被她打歪了脸,唇边溢出血来,他冷静转头,低声道:“主子勿怒,手疼。”
“你是不是骗我?”
秦云衣凑到他面前:“温少清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冥惑冷静开口,秦云衣盯着他:“那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放弃?西境人什么龌龊事没见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冥惑目光微动,秦云衣低喝:“说啊!”
“我会杀了温容。”
冥惑不敢看她,垂下眼眸,低声道:“主子不要生气。”
秦云衣没说话,她看着面前青年。
他赢不了温容,上了生死台,生死不论,以温容的实力,他上生死台就只有死的份。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他会死,然而如今清晰认识到他要死,她有些愤怒。
她养的狗,居然要让温容宰了?
她盯着他,抬手触碰上他脸上纹路。
他有一张极为苍白的脸,像画布一般,阴阳宗的家徽绘制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诡异。
可这样依旧可以看出,这原本是一个五官极为英俊的青年。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纹路,冥惑感觉到她指尖带来的酥麻,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