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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是盟主(96)

作者:月出云

裴夫人点点头,抚摸着脸上的肌肤,说道:“你看看阿娘这皮肤,可见树仙是灵验的。若不是阿娘这些年一直保持年轻美貌,你以为你阿爹会扶正我?”

裴如寄望着阿娘脸上的笑容,明明已是半老徐娘,一笑间居然有着稚弱的少女之态。

他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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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角洗漱罢,脱掉外袍,踢掉绣鞋,仰躺在床榻上,想要入眠,却怎么可能?

林姑和雪袖一左一右,杵在她床头,开启了自她回府后最久的一次碎碎念。

林姑气呼呼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用饭时,为何凑到裴将军身上闻来闻去?”

雪袖说道:“是啊,我瞧你都快扑到裴将军怀里了。”

画角慢吞吞说道:“我还不是为了掩饰制香的事,才会提起我有制香的天赋,那我不得闻闻才能说出有什么香。”

林姑气得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还敢说制香,枉我说那香是你制的,还想着送虞都监,你居然……那你为何不去闻虞都监身上的香?”

画角搓了搓脸,无奈地说道:“我不是不敢吗,我发过誓……”

林姑眉头一动:“什么誓?”

画角忙蒙住脸说道:“没什么?”

林姑愁容满面地说道:“娘子啊,我觉得你这情路注定坎坷,我都把话说的那般明白了,他却说,哦,并非我换的衣衫,是我命府中婢女换的。”

雪袖惊讶地说道:“啊?但凡他要有心,不是该顺坡下驴,说要娶娘子吗。”

林姑轻轻叹气:“是啊!”

……

林姑和雪袖一人一句,一句一叹息。

画角忍无可忍,猛然坐起身来,说道:“林姑,雪袖,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们瞧我这容月貌,还有你们以为这些年白在外闯荡了。伏妖的本事我有,降服男子的招数嘛,我没有五十个,也有九九八十一个。”

二更。

恋爱白痴要出手了。

===第98章 帐中香===

雨敲在琉璃瓦上,轻轻重重,点点滴滴,好似谁家初学抚琴的孩童,调皮地奏出一曲弦音。

一棵槐树的枝条横斜着在窗外摇曳,满树叶片被雨水浇得油绿油绿的。

虞太倾负手站在窗畔,望着外面无边的冷雨,心头好似沁入了无边的寒意。一侧侍立的枢卫低声提醒道:“虞都监,雷指挥使过来了。”

虞太倾转身走向一侧的床架,上面陈列着两具尸体,正是茵娘和孔玉的尸身。这是天枢司放至尸首的殓房,房内充斥着防止尸体腐烂的香脂味。

雷言快步入了屋。

皇帝给的破案期限只有一月,转眼好几日过去了,案件还没有丝毫进展。

雷言自做了天枢司指挥使,还未曾遇到如此棘手的妖物。来无影去无踪,害了人,留下一地狼藉,却丝毫线索都未曾留下。

他看了会儿案卷,听枢卫禀告,说虞太倾在殓房候着他,便快步过来了。

“虞都监,可是有了线索?”雷言一进屋便问道。

虞太倾接过枢卫递过来的羊皮手套缓缓戴上,将两具尸体身上蒙着的白布掀开。尸体黝黑宛若焦尸,乍看令人毛骨悚然。

虞太倾指着孔玉尸身脖颈上的金项圈说道:“指挥使,你瞧这里可是缺了一块儿?”

雷言凑过去看了看,果然见金项圈中间,有一处空缺。

虞太倾说道:“我对女子饰物不太了解,看这空缺乃是圆形,原该镶嵌珠玉,但却什么也没有。据郑敏的口供,牡丹宴那日,孔玉所佩戴的金项圈上,有一块红色珠宝,想来便是在此处。”

雷言皱眉沉吟:“也许是掉落在棚中了,稍后命枢卫再去搜寻一番,不过,这有何重要?”

虞太倾说道:“茵娘身死之时,簪钗戴镯,却唯独没有佩戴耳坠。后来审讯时,她阿娘王氏曾说,茵娘新得了一对耳坠,是她的意中人所赠,她甚是喜欢,每日里必会佩戴,可尸体上却并没有耳坠。”

雷言皱了皱眉头:“也或许,她那日没有佩戴。”

虞太倾摇摇头,自枢卫手中接过茵娘之案的卷子,自案卷中抽出一张纸,递到雷言面前,说道:“这是我让王氏画下的耳坠的样式。”

纸上寥寥数笔画着一对耳坠,作画的人画技相当拙劣,只勉强能看出耳坠上镶着一块圆形宝石,不知是珍珠还是宝石。

虞太倾看出雷言的疑惑,说道:“我问过了,王氏说镶嵌的是红色珠子。”

“红色珠子又怎么了?”雷言问道。

虞太倾蹙眉说道:“茵娘耳坠上有红色珠玉,孔玉项圈上也有红色珠玉,或许是巧合。但是,这两样最后却都不见了,就有些蹊跷了?”

雷言皱着眉头斟酌:“你怀疑妖物害人是为了得到珠宝?不对……”

雷言悚然一惊:“莫非妖物是珠玉成妖?”

“不见得是。”虞太倾起身说道,“不过,妖物总是和珠玉有关,倘若丢失不是巧合,而是妖物带走了,总觉得这会是此案的关键,稍后我去首饰铺走一趟。”

雷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说那夜你将郑中书令家的小娘子下到了烈狱,幽冥阵结界突然坏了,将姜娘子给拘到了阵中,是楚宪把幽冥阵给毁了。”

虞太倾摘下手中的羊皮手套,随着雷言缓步出了殓房,说道:“姜娘子是个烈脾气,和我争执了几句,便要放火烧我的值房,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才把她关到烈狱值房,谁曾想幽冥阵会错拘了她。幽冥阵结阵多年,连人妖都不分了,早该修葺了,若非楚宪,只怕姜娘子就死在阵中了。”

雷言哈哈笑了笑,似信非信。

自从那日袁风的天眼因查看虞太倾的来历而被废后,雷言对虞太倾的身份多少有些怀疑。

两人各怀心事站在二楼的廊下,透过蒙蒙雨雾,只见外面的长街上,一辆马车辗辗穿过蒙蒙雨雾而来,在天枢司门前停下。

马车车帘掀开,一个身着浅红罗衫,梳着螺髻的小娘子跳下马车,撑开了手中的油纸伞。

雷言诧异地看了虞太倾一眼,说道:“说曹操曹操到,伱今日可是有提审姜娘子?”

“不曾,也许是来拜访雷指挥使的。”虞太倾面色疏冷地说道,言罢,他负手下了楼,径直向值房而去。

雷言纳罕地扬了扬眉,说道:“既如此,我便命人打发姜娘子走了,我可不想天枢司再被她放火烧了。”

虞太倾刚在值房落座,便有枢卫进来通报道:“虞都监,郑中书令府中的姜娘子求见。”

虞太倾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微澜,问道:“可说了因何事求见?”

枢卫禀告道:“姜娘子说是给虞都监送东西。”

虞太倾握着案卷的手一顿,眉头轻蹙说道:“你说我正忙着,若不是重要之事,让她且回府去吧,天枢司不是她随意来去的地方。”

枢卫自去传话,过了会儿又推门进来禀道:“虞都监,姜娘子说您先忙,她在外面候着,待您忙完了再见她也不迟。”

枢卫言罢,躬身退了出去。

虞太倾又翻看了会儿案卷,起身行至窗畔,透过槛窗望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