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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野(149)

作者:耳东兔子

她喜欢他今晚的直白和坦率,告诉他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尊重她。

“那就半年。”

向园一愣,“啊?”

男人抱着胳膊说:“不用给我开绿灯。”

大约是觉得绿灯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他咳了声又补充:“反正都单了快三十年了,也不差这半年了,女孩子还是慎重点好。”

怎么说呢,听到这个半年,徐燕时还是觉得有点愉快,也觉得很有仪式感。

三秒后,向园愣愣地看着他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光亮衬着他干净分明的骨节。

向园趴过去,狐疑地去瞧他手机:“你干嘛?”

徐燕时飞快的,打开日历表,手指下滑,在五月三十号那天,做了个爱心标记。

向园囧地拍了一下他,羞赧道——

“你高考呢,还倒计时?”

男人标记完,看着屏幕上倒计时的字样,把手机丢到一旁,揉了揉脖子,才懒懒地瞥眼看了她一眼,“要听实话么?”

不等向园反应过来,只听他道:“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向园勾他脖子去亲他,“那就定五月三十号了?”

徐燕时嗯了声,与她唇舌纠缠,低声说:

“自从高考后,很久没有这种倒计时着提枪上阵的感觉了。”

呸呸呸呸。

向园捶他,被他笑着含住唇。

没一会,耳蜗全热,气喘吁吁,一室旖旎。

翌日。

两人北京落地,在机场航站楼,向园等赖飞白来接,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这个百看不厌的男友,“你真不用我送你?”

两人卫衣情侣装,徐燕时里头一件藏青色卫衣,外套一件黑色长款及膝羽绒服,鹤立鸡群地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低头看她一眼,“不用,我打车。”

“好。”

向园想抱他,很少在大庭广众这么腻腻歪歪。怕他觉得不自在,这又是在北京,随时随地都会碰见熟人的地方,向园还是克制了一下,手机下一秒响了,赖飞白到了。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那我走咯。”

差点撞到人了,向园绊了下。

然后路人就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过去,把人拎住,一本正经地教训:“看路,别老看我。”

姑娘被训得还挺开心,仰着头看他直乐。

赖飞白接到向园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她身边跟着个男人,不过转眼就看不见了,而且那个穿长羽绒的男人还有点眼熟,没瞧清正脸,光看个背影还挺眼熟的,遂等人上车问了句:“刚刚有个男的送你过来?”

向园绑上安全带,装傻:“瞎了你,哪来的男人?”

赖飞白狐疑瞧她,向园催促道:“快开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赖飞白咳了下,没追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向园看着窗外,随口问了句:“我哥回来没?”

“回来了……”

听见这声,才惊觉奇怪,转头瞥他,“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赖飞白:“你哥跟老爷子又吵架了,老爷子这两天血压有点高,你回去可别气他,大过年的,闹进医院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了,”向园说,“我哥又干嘛了?”

“胡小姐的事。”

“胡思琪?”

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不可磨灭的初恋,胡思琪大概就是家冕心目中那个女神,从高中开始,追了十几年,不过女神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当然,不是说家冕不够有钱,家冕长得其实也不赖,算不上多帅,但是至少也挺秀气。

但女神坚持只想跟他当朋友,直到后来结了婚。结果最近女神又在闹离婚,家冕这个备胎又被人使唤上了,老爷子看不过眼就教训了两句,家冕当然不服气了,从基地回来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气氛很紧张,没见老爷子发那么大火。”赖飞白说。

“我哥到底干嘛了?”

“他把胡小姐接回家里住了。”

“啊?!!!!他疯了?”

家冕倒是没疯,只是被逼急了,本以为是他无理取闹,见到胡思琪向园才知道这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青紫一片,眼角都跟馒头似的肿着。

她一直来对胡思琪没什么好感,吊了家冕那么多年,向园其实挺为家冕不值得,可现下看胡思琪又觉得她可怜,这都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怎么回事,没报警吗?”

家冕低垂着头站在门口,声音掺着点心疼:

“报了,但警察要调解,都这情况了,还调解个屁啊?不是第一次对你动手了?”

胡思琪长得算标致,身材高挑又紧俏,如今这模样,向园怕是走在路上碰见都认不出来。

胡思琪显然是刚哭过,双目泫泣,他见犹怜。

“家冕,别说了。”

“你离不离婚?”家冕问她。

胡思琪犹豫,家冕真是气得不行,“就这么个男人你他妈留恋他什么啊?”

“我现在这样,离了婚,要再找很难,我妈说。”

向园开玩笑说:“别啊,我哥娶你,他迫不及待呢。”

家冕恨不得打死这个话多的妹妹。

“你爷爷不喜欢我。”胡思琪算是很有自知之明。

向园笑笑:“我是觉得,谁喜欢不喜欢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哥要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了你这么十几年,你看,你找男朋友他等你分手,你结婚他等你离婚,一听到你有事儿,半夜没穿裤子就滚下床去接你,小姐姐,说实话,谁的人生不值钱啊,好几次我哥都下定决心要忘记你了,你又巴巴跑出来给他希望,说实话,不只是我爷爷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我话说完了,你俩爱咋咋地,我陪我爷爷下棋去了,老人家心脏不太好,经不起你们这一下下的。”

……

大年三十,大街上张灯结彩,灯笼一串串如同连着串儿发着光的红苹果挂在树梢上,照得整个北京城流光溢彩,散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广场上人山人海,小孩手里一人一串黄澄澄红彤彤的气球。

整个城市一派喜庆,连树梢间都仿佛有音符在跳跃。

唯独只有一个地方冷冷清清,连只灯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