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面上啊啊地应着,心里却在想:既然不喜欢,那你那么生气干什么,还一劲儿地往外冒酸泡泡。
周时亦深沉地看她一眼,双手插进兜里,摸到了萧南生给的两张电影票,手指顿了顿。
大包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前后夹击,两面不是人。
妈的,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搭上我。
他快要失控,阮荨荨双手朝门外一指,冲他吼了声:“大包,带着你的宠物滚出去。”
周时亦几乎是同时开口,“大包,你先出去。”
大包听话顺从并且迫不及待地滚了出去。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人,周时亦盯着她看,手指摩挲着手袋里的电影票,在思索着什么。
阮荨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也出去!”
周时亦径直朝她走过去,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床前站定,阮荨荨坐在床沿。他微微俯下身,对上她冷淡的目光,扯了扯嘴角,“真要我出去?”
阮荨荨别过头。
周时亦又往前靠了靠,两张脸靠的极近,几乎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他扑哧笑出来,“脸红什么?”
然后坐在刚刚陈琪贝的位置,双手撑在床沿,“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说着,手指忽然按住床板底下一个黑色的东西,轻轻一扣,直接掰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捏在手心里。
阮荨荨冷笑:“是吗,你变化挺大啊,都从人变成禽兽了。”
周时亦不以为意地笑笑,“阮荨荨,你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点?”
嫌她笨?
“滚出去。”
周时亦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迈腿走了出去,大包在车里等他,见他上来,忙问:“怎么样?打起来没?”
周时亦瞥他一眼,“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
大包嘿嘿一笑,他期望的是另一种方式的打。
“其实,十一,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说呢?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他纠正他:“是剑拔弩张。”
“……都一个意思。”
他从小就怕咬文嚼字,成语呢也就学个大概,挥挥手,大意地说:“其实我觉得她不像阿盛说的那样,她挺会聊天,挺能安慰人的,我倒挺喜欢她的……”
周时亦突然侧头看他一眼,大包意识到不对,纠正措辞:“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就好像我喜欢你这种喜欢……呸呸呸,也不对,反正就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喜欢。”
大包是个粗人,找不到形容词形容这种感觉,其实他想说的是欣赏,他作为男人,他挺欣赏阮荨荨的,长得漂亮人又爽气,不像其他女孩子小心思重,也没什么歪七杂八的心思,想什么说什么,但也并不是说她情商低,相反,她情商挺高,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多说。
只是她对大多数人都冷漠。
却对自己在乎的人,热血。
周时亦点了支烟,吸了口,看向他,眼神复杂而又幽深:“你认为她是真的喜欢我?”
大包愣了愣。
周时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东西扔过去,大包顺手接住。
“这是什么?”
周时亦没好气,“自己不会看?”
大包仔细端详起来,惊呼一声,“录音笔?你哪里找出来的?”
周时亦手肘撑着车窗沿点了支烟,“她床板底下。”
“谁放的?”
周时亦修长的手指在一个三角形标志的凸出按钮上按了下,伴随着电流声,谈话声流了出来。
“你们俩在一起没?”
“没,我跟周先生其实没有……”
“其实,没关系的。不用解释,都不用跟我解释,你喜欢他吧?”
“为了一个男人,阿贝,我们没必要这样。你早点告诉我,就不会这样了。”
“你们睡了吗?”
“……荨荨,对不起。”
……
“你真不喜欢他?”
“谈不上喜欢吧,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不甘心?”
“大概是当初我追过他,没追到,心有不甘。”
大包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周时亦的表情。
☆、17
大包翻来覆去地看,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普通的录音笔,而是摄像笔,他看了眼身边兀自抽烟的男人,“你怎么发现的?”
周时亦半开玩笑似得说:“天生镜头感?”
大包:“……”
开起玩笑来真是半点不含糊。
周时亦掐灭烟头,边打火边说:“她没粘好。”
大包:“谁?谁放的?”
“陈琪贝。”
“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今天的,你还听到别的录音?不是她,难道是你?”
“哦,对。”大包恍然大悟状,愣了一秒,他有些意味深长道:“等会,你怎么那么关心荨妹子?” 周时亦不动声色打着方向盘,“有吗?”
大包一条条控诉:“那天晚上,她被人绑走,你救美了吧?你都多少年没打架了,这事儿要是搁别人身上,你能动这个手?视频曝光那天,你第一时间喊我们赶到医院,是怕她被张曼欺负了去,谁知道她和那个女壮士把张曼吊起来打,你知道你的担心多余了;今天陈琪贝来医院,你又火急火燎赶过来,不是因为她,难道因为陈琪贝,十一,我相信你眼光没这么差……”
大包看他一眼,继续说,手还比划上了,“虽然两人身材差不多,毕竟还是看脸的……我看阿盛根本就说错了,你不是讨厌她,你根本就是喜欢她……”
车子驶到宽广无垠的街道,周时亦猛地一脚踩下油门提速,大包没准备,身子被惯性往后拖,脑袋一下撞在靠椅上,他疼地呲牙咧嘴起来,“卧槽,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车速慢下来,路边的风景匀速掠过,大包揉了揉后脑勺,言归正传。
“说正经的,你查出来的ip是在北乐学校附近的网吧,发布视频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我们已经查过陈琪贝,那一整个晚上她都在酒吧打工,所以视频不是她发的。”
周时亦说:“只能说不是她亲手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