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大串,谢怜最后总结道:“但我毕竟从少年时便认识他,他还算是有底线的。”
“”
谢怜继续道:“他可能会往不喜欢的人茶杯里吐口水,但是绝对不会在水里下毒去害人。”
“”
花城淡淡地道:“是吗?那也很恶心了。”
扶摇额头青筋都起来了:“不!吐口水也是不会的!”
谢怜道:“那就下泻药吧。”
扶摇仿佛在隐忍着什么,道:“你一定要用这种比喻来描述他吗?你到底是在给他说话还是在损他?”
谢怜道:“抱歉,一时想不到别的更适合的比喻了。
扶摇挣了几下,挣不开,警惕地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和上天庭的人通风报信?”
谢怜语重心长地道:“还没。只是聊了个天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家将军的。要是他实在不想回去,不如来找我一起行动。这样中途他做了什么事也有人作证,否则他说不清的,越弄越糟”
正在此时,二人后边忽然传来一阵放肆大笑,却是戚容盯着兰菖的脸,忽然发了疯,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这不是、这不是剑兰大小姐吗?”
兰菖原本抱着谷子,正在给他降温,闻言肩膀一颤,双目圆睁道:“你是谁?你怎么会也”
戚容嘿道:“我怎么会知道?废话!你差一点就得叫我表弟了!怎么,原来大家都成了鬼?混来混去这么多熟人,这世界真小真热闹,嘻嘻!”
谢怜皱眉道:“戚容你又发什么疯?剑兰是什么人?”
戚容道:“嘿太子表哥,我说你是瞎了还是在装傻?你仔细看清楚这是谁,这是咱们仙乐国第一大闺秀剑兰大小姐!家里又是官儿又是商的,当年可不知道有多风光,姿色也就那样吧,每次评仙乐美女才女榜上都少不了她,傲气得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瞧不上。她还差点入宫选妃了咧!”
“什么?”
谢怜不由得立即望向兰菖的脸。当年,国主与王后的确曾有意为他选妃,召过一大堆精挑细选的少女入宫开宴,让他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但谢怜少年时一心修道,在宴会上随便走了一圈就立场了,压根不记那些女子的脸和名字,哪里能瞧出什么来?
兰菖望向扶摇,扶摇却哼道:“这可不是我家将军说的。这人也是仙乐遗民,当年肯定见过你。”
谢怜再看花城,他也无讶异之色,想来并不是刚刚才知。谢怜转向兰菖,喃喃道:“你当真曾经是”
兰菖却连忙捂住耳朵道:“别说!别说出来!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早就改名字了。”
谢怜先是一怔,垂手一声叹息。
昔年贵族之女,今日却是鬼中娼妓。改了名字,大概是害怕家人地下也蒙羞,不承认后来的自己是自己。
这女子曾经是他的信徒,他的子民,如何能教人不叹息。
这时,他忽然觉得手上一暖。低头一看,却是花城,没有看他,却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他现在是小儿形态,体温又凉,这只手又小又冷,握住了他时,却是温暖的。
戚容却分毫没有同情之心,啧啧道:“没想到当年高不可攀的剑兰大小姐现在变成这种又老又丑的样子啦!我以前就觉得你长得不怎么样,现在一看,我眼光真是锐利,果然不怎么样!顺便问问,你生的这是谁的野种啊?”
这话真是没品至极,剑兰的脸微微发白。戚容又道:“该不会是我太子表哥的吧?不会不会,我看我那表哥,八成是个不举的,所以才一天到晚都假装清心寡欲无心女色,装模作样,哪能生儿子呢?哦哟!我怎么给忘了,仙乐亡国以后你大小姐不是被卖到那种地方去了吗,肯定是永安贱民的种嘛!”
谢怜忍不了了,正准备上去让他闭嘴,剑兰却比他爆发的更快,一巴掌呼了过去:“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
戚容被她一耳光打得鼻血横流,瞪圆了眼,道:“你一个恶还是个厉,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居然敢打我这个近绝?!”
剑兰啐他一脸,掐着他脖子“啪啪”又打了两耳光,道:“什么狗屁近绝!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玩意儿,你也配跟其他三个绝相提并论?!你什么拿得出手?脸皮吗?打的就是你!”
她的话戳到了戚容的伤疤,戚容也恼了,喷唾沫:“臭娘儿们放开你的鸡爪子!老子嫌脏!呕呕呕!!!”
两人扭打作一团,然而,只是剑兰单方面殴打戚容,戚容被若邪困住动弹不得,嚎叫道:“谢怜!你这种时候怎么不劝架了?!你的圣父心呢?!”
谢怜正一手擒着扶摇,一边低头和花城说话,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惨叫。剑兰一边踢戚容,一边两眼发红、恶狠狠地道:“老娘就是给贱民糟蹋,也不想被你这种蛆虫碰一根手指!你这个没人要的东西,废物!你也配喊别人贱民!你说谁是贱民?”
戚容怒极:“我没人要?我废物?你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娼妓有资格这样骂我?不是贱民怎么看得上你这种货色?!等会儿!!!放下那块石头!!!”
正扭打着,天外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几人不约而同望向抬头,扶摇道:“你不是说没有通风报信,只是聊了会儿天吗?”
花城微微皱眉,哼道:“不请自来。”
一个霹雳炸响夜空,众人都被这一道惊雷炸得闭了眼。再睁眼时,不远处,一个身形颀长的黑衣神官背着长弓、迈着大步走来,道:“太子殿下!”
谢怜放下袖子,不着痕迹地把花城推到身后,道:“风信!你怎么来了?”
风信很快走上来,道:“刚才你突然不答话了,我问了人,通过法力波动找到你在这附近的。”说完皱了皱眉,道,“这怎么了?乱七八糟的。是遇到什么了吗?”
谢怜正要答话,风信就看到了他手里擒的扶摇,以及身后站的花城。
这画面简直超乎他的想象,似乎不知该对哪一个表现出更多的惊讶,风信道:“你这”
最终,他还是指向了花城,问谢怜:“这孩子怎么回事?”
谢怜干笑道:“很可爱吧?”
风信瞪眼,看着表情一点都不配合谢怜评语的花城,怀疑道:“可爱?不是,我怎么看着他特别像”
谢怜从容道:“像我儿子是吗?”
风信:“???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谢怜微笑道:“还没呢。我是说,如果我生个儿子,肯定也这么可爱,对吧?”
花城牵着他的手,笑道:“对的。”
风信:“”
扶摇:“”
谢怜道:“哈哈哈哈诶?兰菖姑娘,别跑!”
风信豁然转身,果真看见一女子背影从戚容身边逃开,狂奔而去,当即不假思索,搭弓上弦,瞄准了她的腿。
谁知,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母亲有危险,扶摇一直抓在手里的那团黄符纸包裹起来的胎灵球震动起来,突然爆开了黄符,尖声狂啸着扑向风信。剑兰方才似乎慌了神才慌不择路,听到这声音才记起儿子还在别人手里,转身失声道:“错错!”
这还是谢怜第一次知道那胎灵的名字,原来叫错错。风信的箭改了方向,飞向那雪白的胎灵。却听“喀哒”一声,那胎灵在半空中翻了几翻,跳到一旁树上,居然一口咬住了那支羽箭,也让众人看清了它此刻的模样。
与其说这是个胎儿,不如说是个畸形的小怪物。浑身皮肤惨白仿佛刷了一层粉,双眼奇大,闪着诡异的亮光,头顶的胎毛稀疏发黄,两排尖锐无比的獠牙叼着风信的箭,见他望过来,“咯咯咯咯”地一阵高速咀嚼,把它咬成了碎末,再“呸”地吐出一颗寒光闪闪的箭头,钉在风信靴子边,吐出了蛇信子一般又长又细的深红舌头,仿佛是在挑衅。
风信二话不说,又搭了一支箭,瞄准了它。那胎灵仿佛一只蜥蜴一般在树上爬上爬下,灵活诡谲至极,难怪扶摇一直抓不住它。剑兰焦急地道:“别跟他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