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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333)

作者:袖唐

隋云珠尽管并不怀疑她的武力值,却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办事,“我们也急这一两日,等到事情办妥了,我与你一道行事,好歹我更懂江湖规矩。”

安久想了想,勉强点头同意。

两人说定之后便各自休息。

隋云珠心有余悸的检查了所有门窗。以防再被吓一跳。

次日。

官府开始清点户籍的消息不胫而走,开始有许多人惶惶不安。整个邢州城在高大壮一番雷厉风行的搅动之下热闹起来。

隋云珠干脆与邢州府衙打了招呼。在府衙旁边的茶馆竖起了牌子,言明河间府可安置无家可归之人。并且条件优厚:第一,按人头分配给每个成年人四亩地;第二,十年之内不仅不受租赋,朝廷还会补贴五两银子;第三,不论良贱,一旦到了河间府的户籍全部入良籍。

这三个条件优厚的令人不敢想象,尤其是最后一条,对那些世代贱藉的人来说无异于仙音,良籍就意味着不再像牛马一样被人驱使,可以娶良妇,以后孩子也可以参加科举!

隋云珠雇了茶馆里伶俐的小二在门口把告示上的内容解释给前来围观的人听。

不过一个上午过去,围观的人不见少,可是却没有人过来报名。

毕竟不管条件多优厚,首先得有命消受才行!

安久一身男装,戴着斗笠坐在屏风后面喝茶,干巴巴的坐了一上午,有些不解,“你这样做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邢州与河间府勾结才会发起这次清户籍?他们能心甘情愿跟过来?”

再说河间府是什么地方?说是辽国的圈的狩猎区一点都不为过。

隋云珠垂眸撇着盏中茶水,缓声道,“我们那里的情况本就不好,若是哄骗强拉去一群乌合之众,出了事反而拖后腿,我们要的是明白人,只有他们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才会倾尽全部去守护这些来之不易的东西。他们要守护希望,河西县便有希望。”

最后一句有些绕人,安久仔细想想却觉得很有些道理,心觉得武令元指派了隋云珠跟着一起来,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希望么……”安久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隋云珠发布的这张告示在邢州掀起一场热议,但是两天过去,始终没有人主动来报名。

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安久的风格,她一向都是行动派。

第三天继续坐茶馆,安久用完早膳,坐在桌边翘着脚看外面稀稀拉拉的围观之人。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看上去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身上,眉毛微挑。

隋云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衣衫褴褛,头发如枯草,脸上满是脏污,看样子是城中的乞丐,但是他很快注意到此人目光沉凝。有这等目光的人,绝非一般。

等隋云珠准备问安久此人武功有几阶时,一转头却发现坐上早已没有人了!

再回头看,安久已经走近那人。

四阶武师,并不算太高,安久的精神力远远凌驾其上,两人距离只有半丈的时候,那人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发现异样。

“喂。”安久站定,喊了他一声。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你叫我?”

安久微抬下巴,示意他看那张告示,“有兴趣吗?”

那人这才戒备起来,他没有感受到安久的精神力,甚至看不出她有丝毫内力,然而眼前的神秘的女子竟然直接从一众围观之人挑中他,他直觉这并不是巧合。

他慎重的想了想,还是点头。

“那就跟我走吧。”安久道。

她语气很平淡甚至冷漠,但是说的太过理所当然,便就显得颇有气势,令人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那人心头一凛,“你究竟是什么人?”

安久一撇嘴。

她斗笠遮住半张脸,这撇嘴模样落在对方眼里便是似笑非笑的高深。

正当他心绪不宁时,却听那清冷的声音道,“东躲西藏有什么意思,敢不敢与我一起去虎口夺食?”

一个身材娇小女子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嚣张的话语,令周围的都不禁一怔。

没有人敢质疑,因为他们连这样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哈哈!好!”旁边一个高大汉子道,“小娘子说的好!虎口夺食,某去了!”

说着大步走进茶馆。

那汉子生的魁梧,却并不是武师,安久依旧盯着乞丐不放。

第三百八十九章血煞

茶馆里,隋云珠记下那汉子的基本信息一边关注外面的情况。

那个如同乞丐似的男人原本已经有了去河间的想法,可是被半路突然杀出来的安久吓到了,又开始犹疑起来。这年头在外面讨生活的女人,不是寡妇就是有特殊身份,他不敢答应,却也一时不敢拒绝。

“实在抱歉,兄台去留自由,舍妹年幼爱玩闹,还请见谅。”隋云珠打破两人的僵持。

安久透过斗笠上的缝隙看向隋云珠,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谎。

那人听见此言,转身飞快离开。

安久精神力一直紧紧追随他。

“为什么?”她问隋云珠。

隋云珠道,“强扭的瓜不甜。”

“扭了是扭了,什么强不强!”安久丢下这句话,循着那气息追过去。

隋云珠叹了口气,由得她去了,但是这桩事儿一定要写信跟楚大人诉苦,这么个女霸王除了他还有谁能治的了?隋云珠真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久绕过两条街,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直接翻身进去。

那男人正坐在井边河水,见幽魂一般黑衣女子不禁瞪大眼睛,愣了许久才站起来,“姑娘是何方高人?”

安久沉默须臾,开口道,“我是隶属河间府守军的安久,你愿不愿意参军?”

正规军中怎么可能有女人!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了。那男子苦笑,“怎么,如今连河间府都有暗卫了?”

“你是控鹤军?”安久诧异,真是一逮一个准。

男子老实的点点头,“代号血煞。”

他是控鹤军杀手,因为追随楚定江助当今圣上登基有功被特赦。他知道这并不是圣上的赦令,只是楚定江给他们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罢了,再加之没有户籍。所以来到邢州之后他一直深居简出,身上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寻个生路怕是很快要被饿死。恰逢河间府贴出榜文招人,他很心动,有了户籍能够出去找正常的活干,才是真的开始!而且就算辽宋开战,以他的身手在河间府自保无虞,到时候在回来也总算有个出身了啊!

安久看他满身褴褛,心想真是对不起这个酷霸狂拽的代号,“那你也不应如此落魄。不是说控鹤军的杀手穷的只剩钱了吗?”

“谁杀人的时候还揣着银子啊!”血煞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满面颓然,“当时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出来。刚开始新鲜了几天,后来发觉原来出不出来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空虚。”

“心中没有挂牵,当然会空虚。”没有人比安久更了解这种感觉了,她尝试着劝说血煞,“我们是正常的军队,与控鹤军不同,再说你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

杀手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人。譬如安久,除了这个之外就只会放羊。

不过血煞显然不赞同,“我会的多着呢。只要有户籍,我就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安久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

血煞道,“你不信?我会配毒药,会扎绢花,还会写大字!”

“你挺心灵手巧,可惜不是个姑娘,不然说不定在后院里能混的风生水起。”安久怎么也不能把一个邋遢的老男人和“扎绢花”这种活动联系起来,她深思了一番之后道。“我不歧视你,跟我走。”

血煞无语。将水瓢丢回桶里,靠在柱子上晒太阳打盹。

安久索性蹲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更近距离的盯着他。

血煞作为一个资深杀手,从来都是他盯别人,何曾被人这么盯过!何况安久精神力几乎要凝实,目光有如实质,他只觉得有一把刀在他全身刮来刮去,说不得一个手抖就能了结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