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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329)

作者:袖唐

楚定江放下杯子,黑眸定定的望着安久,心中无奈又悲凉,就像是前世被家族背叛时的那种感觉。

一个人有没有动心。旁观者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辨别,更何况他如此了解安久。这一刻。楚定江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应对,感情这种事情。来的莫名其妙,去的又无影踪,那个人不喜欢的你的时候,哪怕使尽手段,哪怕苦苦哀求,它都不会因此停留。

安久现在只是对那个人有了朦胧的好感,以后呢?

楚定江喝了一杯冷水,整个人都平静下来,“阿久,今日我只与你说一句话。”

“什么?”安久连忙问。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走过去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站在谁的身边,我一直会等你。”

不是楚定江不自信,而是因为他看的太清楚。安久要从头走一遍缺失的人生,从她选择的事情来看,她冷漠之下其实藏着一颗热烈的心,想必他们之间如此平淡如水的感情不能够长久,或者中间一定会有插曲。

他很介意安久为别人动心,可是强迫她压抑自己感情或许只会适得其反,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心来证明,所有热烈缠绵都不是过眼云烟。

抢,或许能抢来其他女人感情,但绝对不适用于安久。

对她要走怀柔感化路线。

“楚定江,我们成亲。”安久声音瓮瓮。

“好。”楚定江答应。

“楚定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安久仰头看着他,“我的确对魏予之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不会去尝试,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楚定江相信这是她的实话,可是就连魏予之那样自控力超群的人不都无法克制吗?

“你在敷衍我。”安久推开他,盘膝抱胸坐在床沿上,不满的瞅着他,“我很小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大狗熊很饿,便偷偷到了一片苞米地,偷偷掰了好多苞米,抱着苞米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片西瓜地,就丢了苞米摘了两个西瓜,走着走着又看见一片芝麻地,于是丢了西瓜开始摘芝麻,后来看芝麻地的伯伯追过来,它连忙逃走,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带回来的只有一点点芝麻。”

“小时候我想的是,为什么伯伯居然敢追狗熊,狗熊居然怕老人家。后来才明白这个故事是告诉我们,人要学会知足,学会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楚定江一直觉得她做的很多,想的却很少,听完这番话不由刷新了对她的认知,“你何时想的这些?”

“很久以前。我想通了这些,于是在执行多个目标的任务时就只抓紧一个目标,不杀了这个目标绝不去追杀同伙。”

楚定江弯起嘴角,“你真是学以致用。”

“我只会抓紧第一个目标,就算世界上有比你更好更让我心动的人,我也不会转移视线跑去尝试。”安久认真的道,“你就是苞米。”

第三百八十四章难题

安久一番话说的真诚,但是作为一个“老年人”,楚定江潜意识里还是相信自己的经验。

物极必反,若是在一件事上投入过多的感情和注意力,得到的快乐会远远不如预期,所以应当持一颗平常心对待。

楚定江知晓自己太过在意,于是把自己的时间尽量安排充实,在岛上养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种了一大片葡萄。

岛上的闲暇时光悠悠晃过,外头却依旧风起云涌。

短短一个月,楚定江被圣上发了三次诏令,若是继续抗旨后果可想而知。

而武令元的事情已经办妥,起初华容添是推荐武令元去江浙一带做个县令,而后武令元很有骨气的自请外放河间,在皇帝面前露了好大的脸,甚至百忙之中抽空写了一幅字赐给武令元。

——疾风知劲草。

有这样的赞誉,只要武令元能够活着回来,必定会受到重用。

众人心中恨他狡猾,却不敢付诸言辞,毕竟去那个地方是要直面辽国铁骑,可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玩!谁有胆量一样可以自请外放到那里!

河间河西县的县令之位已经悬空三个月余,武令元的请求一经批准便要在一个月内走马上任。

这一走,安久必要随行。

楚定江被圣旨所困,又肩负着梅氏的责任,一时无法走开,便只能留在汴京。

安久正觉百无聊赖,陡然来临的分离却令她生出了浓浓的不舍,走之前嘱咐了好几遍,让他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要到河间会和。

莫思归这回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带上魏予之和两头老虎随安久一起北上。

楚定江支持莫思归跟过去,但是对他让魏予之随行这件事情很不满,这笔账又记在了莫思归的头上。

不过。他并不担心魏予之会缠着安久,魏予之并不是个儿女情长之人,一旦身体调理好。必然要离开。

被坑最惨的当属武令元了。

直到上路的那一天他才发觉根本没有传说中“大队人马”保护,只有安久、隋云珠、李擎之、莫思归。还有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果是刺杀行动,杀手当然是少而精最好,问题是他们是摆在明面上的一面旗帜,就这种配置,如果不逃跑的话,真的能在辽军铁骑之下存活吗?他表示强烈怀疑。

怀疑归怀疑,但无奈安久于他有恩,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算豁出命去陪她赌一把又何妨?再说这场赢了这场豪赌,他也能得到绝对的好处。

河西县并不是位于大宋的最北端,但是相比平北县而言,少了黄河这道天然屏障,它与辽国接壤,一眼望过去四下都是坦荡的平原,所以这里也是被辽国游骑侵犯的重灾区。

一行人日夜疾驰,低调赶到河西县。

一路走来所见所闻没有一个好消息,武令元不禁长吁短叹。待进县衙入职,他心中更是不安!县衙里萧条至极。衙役基本都是四十五岁以上,不仅仅缺少县令,连县尉、县丞什么都没有。仅有个主簿代职,县衙的仓库里一年前被辽国游骑洗劫而空,一个铜板都不剩。

武令元简直不敢相信,这好歹也是大宋堂堂一县,居然破落成这副模样!

莫思归就更不满意了,发了好一顿脾气,直到魏予之表示过两日令人送一批药材过来,这才喜笑颜开。

次日,魏予之的药材还未送到。便有十余人押送几车药材和起居用品抵达,一问之下方知是楚定江的命令。

莫思归觉得自己果然很机智。跟着两个阔绰的病患真是省事儿。

几个人吃完早饭,坐在正堂里等到日晒三竿才等来本县主簿。

河西县的主簿与魏予之同姓。看着他干瘦又微微佝偻的身材以及满脸折子,很难相信他只有三十八岁。

武令元只提了一句,他便惆怅的接茬,“想当年下官也是一表人才、意气风发,在这种地方磋磨下来才成了这个模样……”

眼见他话匣子刚刚打开,武令元忙阻止道,“先说说县里的事情吧。”

魏主簿把一本快要散开的县志呈放在案上,“回大人,县衙里放置公文、卷宗的屋子被辽贼一把火烧了,县尉便是在去年死于非命的,那叫一个惨哟……下官当时就躲在案几下面,亲眼看着县尉肚破肠流……”

说着,抬袖按了按眼角。

武令元见他又跑偏,只好道,“魏主簿节哀。你且说说,这一年来的公事……”

“哦。”魏主簿道,“城里的百姓也都被辽贼掳去,幸亏那年凌将军又一气打到辽国,解救出不少人。这一年的时间,下官都在安置救济百姓。”

他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道,“县衙粮仓也……粒米不剩。”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莫思归终于听不下去了,“这意味着老子以后不想挨饿就只能吃草药了?”

武令元沉默了许久,“本官先四处走走吧,魏主簿整理一下这一年来的事务,明日述职。”

武令元也看出来了,魏主簿不愿意让他顺利接手河西县,没有县令县丞县尉,这一亩三分地就还是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