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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299)

作者:袖唐

梅久等了很久,安久都不曾再有反应,好像方才那一句是她幻听了。

梅久苦笑,“你若还能说话,便是天天挖苦我也成。”

“方才怎么回事?”楚定江操着嘶哑的声音问。

“我听见她说‘愚蠢的人类,我的志向早就改了’!”梅久重新想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原来说要放羊,后来又改了喜好吗?”

安久突然悟了那天楚定江与梅嫣然不在,自然不知道她与楼小舞之间的对话,梅久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楼小舞边嚎着边冲进来,“十四说自己哪怕是一只老鼠,也要做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老鼠。”

“这是何意?”梅嫣然问。

楼小舞摇头,但是一五一十的把当日的情况与三人详细的说了一遍。

其他人都还一头雾水,楚定江却懂了,当初安久就曾经与他说过“老鼠”的言论,她把自己比作黑暗里肮脏的老鼠。她说想放羊,可是不挣脱心灵上的枷锁,那也不过是一只黑夜里放羊的老鼠。

楚定江看着她苍白的脸,眼里针扎一样的疼,她一直都那样痛苦的活着,总算看开了,这遭遇又算什么?上天让你重生一回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悟得这个道理吗?那我又是为了什么?

“阿久。”楚定江道,“你真的还有意识吗?”

梅久觉得不是幻听,于是决定在岛上多留些时日,直到再次能够与安久沟通。

然而。

日复一日,终究没有再听见只言片字,仿佛那日真是梅久幻听了。

梅久也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便一头扎进去,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皆守在安久床前,把楚定江都挤到一旁去了。

奈何她如今牵挂太多,除了肚子里这个,还有一个在家里急的直转悠。

尽管梅久递了消息回去,华容添又一向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半个月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策马冲到了梅花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接人

既然先帝已崩,控鹤军也四分五裂,新帝是篡位上来的,不大可能会承先帝遗愿灭了华氏,那梅久就是华氏正经的嫡长媳,她肚子里揣着这个又是华氏未来的嫡长孙,怎能放任久留在外?

梅久从来是个标准贤妻,这一回却难得任性了一次,她觉得只有自己与安久有过那样奇特的关系,半个月前还仿佛听见她说过一句话,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山间下着小雨,到处雾蒙蒙的一片。

华容添和梅久在凉亭里坐了很久,才开口道,“不如把梅姑娘接到华府吧。”

梅久眼睛一亮,旋即又担忧道,“楚先生会同意吗?”

“那是她夫君?”华容添问。

梅久摇头。虽没有什么名分,但梅久很清楚,安久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是楚定江。

“既然并非夫君,征求其母意见即可,况且接她入华府是为了调养,并非坏事。既然是你的姐妹,我自会倾尽所能相助。”华容添见她眉间仍留几丝愁绪,便握住她的手,语气也柔和许多,“华氏乃是大族,你是宗妇,即使我想陪你留在此处也是不妥。”

梅久心知华容添这是为她着想,“我去问问他们吧。”

华容添点头,扶着她走回屋。

梅久将商议的事情与梅嫣然和楚定江说了。

梅嫣然看向楚定江,“你拿主意吧。”

楚定江顿了顿,转身冲华容添拱手道,“那就叨扰了。”

去华府倒不是为了借助华氏的力量,而是对梅久和安久之间的感应抱有一丝希望。精神力溃散,时间拖的越久情况就会越糟糕,在莫思归回来之前楚定江也不想坐以待毙。

华氏的车马早就停在梅林外,不过是转移个把人而已,就算先前没有做准备也足够用了。

只有一辆马车,十分宽敞,安久和梅久躺在里头丝毫不觉得拥挤,甚至还能容一两名侍婢在车内伺候。

两人并排躺着,双手紧握,就如同几年前灵魂相互依偎。

梅久听见身旁呼吸声清晰,然而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梅久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安久因受到创伤也沉寂了好一阵子,她忍不住坐起来,看着安久的脸叹息,“但愿与上回一样吧。”

这个情景是梅久怎么都不会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弱者会死的早……当然实际上她确实死过一回了,可是如安久这样的强者不是应该活的更久一点吗?而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活死人。

马车一路缓行,直到傍晚才入城。

华容添私下里安排安久住进了距离梅久比较近的院子,令仆婢不许打扰,只楚定江和梅嫣然守着,只每日送些饭菜进去。

楚定江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华灯初上,潘楼街开始热闹起来。

楚定江还是坐在床前,掏出一卷帛放在安久枕边,“你接的任务我给你要回来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交差了,你说好要自己去做,可不许食言。”

这是安久从赏金榜上接下的任务,先前楚定江交给下属,但还没来得及做,皇帝就驾崩了,此事也就暂且搁下。

百忙之中,楚定江却还记得安久说要回来,她要自己完成。

叩叩叩!

有人敲门,楚定江精神力一动便知不是梅久或梅嫣然,然却也是个熟悉的人——华容简。

第三百四十九章威胁

“进来吧。”楚定江道。

华容简推门而入,见楚定江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自己走到床前站了半晌,开口便说了句十分挑衅的话,“你既护不好阿久,便让我来吧。”

楚定江淡淡扫了华容简一眼,他可以嫌弃自己不中用,却并不代表任谁都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更逞论要夺他所爱。

华容简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个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我只恨自己没有上心,十四今日才会这番模样。”

华容简说这话并非狂妄之言,如果安久跟着他,至少在安全方面是无虞的,撇开华氏庞大的势力不说,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冲进危险里。

楚定江懂他的意思,然而纵没有华氏,以安久的能力,只要不自己找死就绝对不会死。只是如今楚定江也懒得与他拌嘴,只告诉了他一个浅显的事实,“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能纵着她,你却不能。”

华氏怎么可能容忍自家的媳妇行暗杀之事?毕竟这还是个正常人居多的世道。

华容简瞧着安久苍白瘦削的脸不由叹了口气,他很喜欢她,可是这种喜欢说不清里面夹杂这个多少其他感情因素。他身边的狐朋狗友多,可交心的朋友统共也就那么两个,与安久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与旁人,说好听点,她是个很纯粹的人,换种说法就是脑子一根筋,他可以尽情的幼稚无赖,她依旧那个很可信的朋友。

只可惜,楚定江夺走了这一切!

楚定江杀了华容简的生母,安久作为知情人,在两人之间选择了楚定江而对他撒了谎。

华容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客观来说,妾生子从小被当做嫡子养大,对华容简来说是一件好事,就算生母不死也只是个姨娘,正儿八经的母亲就只有一个。然则男人的尊严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华容简暂且做不到理智对待。

他看楚定江这下场,早年的一番谋划就如同个笑话一样,就忽然想知道他是否悔恨过,“你后悔吗?”

楚定江不语。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那些追求、理想,在现今的人看来实在太过天真,没有能够理解,他若说不后悔,旁人恐怕也只当他是死鸭子嘴硬,莫不如不说。

华容简见他不回答,也不曾轻率的下结论,“抛弃家世身份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值得吗?”

楚定江倒真觉得华容简与自己有着宿命的联系了,每一句话都直插心窝。

只不过华容简还是低估了楚定江的承受能力,于他来说,就算天崩了也不过一笑置之。

“值不值得,是我的人生。”

楚定江清清淡淡的一语。却让华容简恨不能咬碎牙,他迄今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人生被旁人安排了,他甚至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他曾经问安久,这样想会不会显得很矫情,明明是很好的日子,举国上下没有几个能比他更富贵更逍遥,一朝得知旧时恩怨竟开始嫌弃这日子起来!若能较交换。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与他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