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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257)

作者:袖唐

徐赟信以为真,部署析津府的防守之后,亲自率一万精锐军前去助吴焯抗敌!

次日,辽国鬼虎军先潜入析津府,与三千辽军里应外合,重新占领析津府,徐赟七万大军覆没。

而此时大宋北方干旱已久,瘟疫正在悄然蔓延。

噩耗如雪纷纷传到汴京,一向沉醉于修仙问道的皇帝好似被一道道天雷劈中,终于开始勤政。然而要解决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谈何容易?

此时,他才算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凌子岳的重要性。

辽宋两国,终于又坐到了谈判桌前。这一次的形势不容乐观,说不得大宋版图又要向南缩。

前段时间举国还沉浸在占领析津府的巨大喜悦中,一转眼形势急转直下,眼看连边界都守不住了,这种经历仿佛从云端一下子跌落深渊!

若说在这戏剧性的灾难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宋遭受这重重一击,终于有了觉醒的迹象。

保家卫国迫在眉睫,人是一种极容易受到气氛感染的动物,就算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亦可冲动的执起武器上阵杀敌。

就如楚定江所说,儒家历经转变,已经早不复当初,但气节一直没有消失。

大宋尽南端与交趾交界处的丛林边缘,五个人陆续走出。

一行人就近寻了一个猎户洗漱修整,整整两个多时辰才能辨出容貌。

稍作乔装之后赶往邕州,尽管走的大多是小道,但一路上还是打听到不少消息。

“完了。”凌子岳只觉得浑身无力。

“此话怎讲?”李擎之忙问道。

隋云珠道,“吴将军应不至于如此不济!若真定府并未失守,圣上怎么会让徐将军放弃析津府跑到真定府抵抗辽军?多半是徐将军中了辽人诡计!此计施展,一方面能收复析津府,另一方面可扳倒徐将军。”

当时情况紧急,徐赟丝毫不怀疑吴焯的实力,出兵之前也曾有犹疑,最后考虑到吴焯被朝廷紧急派到真定府,不能排除仓促之间一时难以应对。

可不管怎么说,此番重大失误,徐赟实在难辞其咎!就算国家危难,正是用人之际,那七万将士的性命又如何交代?他的能力也必会遭到质疑。

“以徐将军的秉性,九成会自裁。”凌子岳太了解徐赟了,他行事颇多顾忌,有自己这样的前车之鉴,他很可能会牺牲自己,保全家族。

大宋的两大将领,一个太多顾忌,一个太没有顾忌。

第二百九十三章食言(补)

众人赶到邕州,消息一下子多了起来,许多情况能知道的更清楚。

眼下正值辽宋谈判,暂时还不能处置徐赟,他到底是顾全大局,屯兵河间,掣肘辽军。

辽国此时虽然看似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但是辽国国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宜久战。他们做了两种准备,若是能谈妥最好,若不能,也不惧以战养战。

而大宋上下群情激奋,就连巨贾乡绅纷纷向朝廷捐赠钱粮,甘愿服从朝廷调度,无利往北方运粮食、草药救灾。如此情形,就算辽军攻来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双方筹码相差不算太大。

两国使者在谈判桌上僵持了半个月之久,迟迟没有定论。

辽国可以退兵,但条件是要重新划疆域,以茕河为界,包括真定府和河间府在内的地方全部归辽国。这还是谈了半个月之后的辽国定下的最后让步。

这么一来,辽国疆域又向边境逼近了几十里。

“打!我就不相信大宋百万军队竟然挡不住辽军!”酒楼里人声鼎沸,有人愤然拍桌而起,“燕云十六州的历史不可重演!”

安久占了角落一个桌子,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大堂里的动静。

方才那人话音一落,周围附和声便起,竟然绝大多数的人都赞成打仗。

这般偏远的地方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北方的情形。

也有人道,“可据说河北三路均遭遇大旱,不打仗都民不聊生了,若真是打起来,后果……难以预料啊。”

言论一出,立刻有人反对,“那也不能将两路的土地划出!这是有先例的。从太祖时便欲图收复燕云十六州,可结果呢?历经几代,非但没有收复故土。竟还要往外划吗!要战便死战,除非辽人能将我大宋百姓屠戮殆尽。否则寸土不让!”

另一人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凌将军能够一举攻下析津府,说明此事大有可为,青山犹在何愁无柴?总比不合时宜的逞强好!”

大堂里的人就这两个观点打起了口水丈,最后是主战一方获胜。

“这仗究竟该打还是不该打?”李擎之悄声问道。

隋云珠道,“打不打都是朝廷说了算。多想何益?”

安久却觉得,此仗打不起来。她不懂政治,但是常常执行任务,面对强劲的目标时。绝不会轻易冲上去拼死刺杀,而是伏在暗处静候能够一招致命的最佳时机,国与国之间,应当也是如此。

所以她觉得辽国还是会继续退让,并且谈判时间不会拖的太久。毕竟辽国大军在外消耗十分巨大,多一天他们都着急。

果如安久所料,在第二十四天的时候,双方终于协商一致——

自澶渊之盟后,大宋每年向辽国纳岁币。白银10万两,自今年起改为25万两,还有诸多粮食、器物、美人等。另以河间府为界,河间府以北的土地允许辽人放牧……以上皆以国书签字立约,大宋“称臣纳贡”。

国书签订之后,一个多月之后才传到邕州。

沸腾的民间突然一静,整个大宋出现了短暂的失声。无人议论,无人反对,亦无人高兴,仿佛都被惊呆了。

然而其实,这已经是较好的结果了。

从前大宋兄事辽国,每年纳岁币,其实与称臣没有两样,如今只是坐实了而已,再来就是岁币增长,十五万两白银大宋也能出得起。可是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还是宁愿割地,也不能接受“称臣纳贡”!称臣也就意味着大宋与辽国不再是平等国,而是被奴隶的国家。这种屈辱,甚至比各地赔偿还要令人屈辱!

大宋除了每年要给辽国纳岁币,还要给西夏五万两白银,虽然名义上是安抚臣国,但性质相同。

短暂震惊之后,悲愤之情弥漫。

士子之流,开始对现实不满,暗中加以抨击。民间具有讽刺意味的歌谣四处乱飞,朝廷对此展开武力镇压,暂时将这些反对的声音按了下去。

六月中旬,圣旨召回徐赟。

徐赟虽然披挂上阵虽然是一名悍将,但为臣子行事太过小心,在河北的时候便一直笼罩在凌子岳的光环下,名声自然有所不及,再加上这一次七万将士的覆没,满朝上下,甚至包括民间,都少有为他求情之人。

徐赟奉旨回朝,当日便写了一篇两千言的请罪奏折呈上。之后便携剑,在宫门口自裁以明清白。

几位宰辅闻讯赶到时,只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通观整件事,徐赟只是落入陷阱,导致战事失利。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他失败造成的后果太过严重。

辽国这一出计,除掉大宋两名武将,换得大宋称臣,可谓大获全胜。

这时有人不禁想,如果当初没有阻止凌子岳继续攻辽,凌子岳没有死,可能最终还是会走到谈判桌前,但局面多半截然相反。

当今圣上如今便是追悔莫及。

不幸中的大幸,由于前段时间温度不高,河北三路的瘟疫尚未及大片蔓延便被止住,满朝上下不禁松了口气。

此事之后,皇帝骤然病倒。

许多先前没有站队的朝廷官员,开始暗暗另择良主,太子与二皇子之间霎时间便有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朝廷的事一波接着一波,反倒对凌子岳一干人的追捕被暂搁了,尤其在皇帝病倒之后,再无人提及此事。

楚定江暂时不便脱身,便派人往邕州传了消息。

安久冬季离开汴京,再返回的时候又是一个冬季,依旧是大雪天。

她在雪地里看见披着黑色斗篷的楚定江,微有恍惚,仿佛她离开的时间不过是一转身。

安久踩着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回来了。”

楚定江未说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