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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234)

作者:袖唐

安久刚从朱翩跹那里点亮了寒暄这个技能,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我刚刚看见朱翩跹,她胖了一大圈,要是能匀点给你,你也不至于瘦到这么难看。”

莫思归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安久跟进去,莫思归抬了抬下巴,心情不太明朗的道,“桌上有茶,不怕被药死就自己倒。”

她给放下大久,给自己倒了杯水,心中想,可能莫思归跟她一样,觉得寒暄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莫思归靠在坐榻上,看着莫思归拿着长长的烟杆,吞云吐雾道,“你要是来安慰我,大可不必,老子很开心。”

安久不确定,这会儿有烟这种东西吗?他不会是抽大烟吧,已经这么堕落了?

莫思归没有说话,面容被烟气模糊,因为脸膛瘦削,一双桃花眼越发突显,仔细看来,风流之中带着另外一番深沉韵味,虽然整张脸不像之前那么俊逸潇洒,但更加吸引人了。只是,安久半点没有看出他哪里高兴。

烟雾飘过来,安久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才知晓他抽的并不是烟丝,也不是毒/品之类。

莫思归瞧着她的神情,道,“我还没有那么不堪打击,需要用芙蓉膏来麻痹自己。”

烟杆和芙蓉膏已经存在很久了,据说是唐代万国来朝时传入,一直有小部分人在吸食,如今有没有倒是不太清楚。莫思归会注意到这种东西,是翻看记载时,发现这玩意似乎可以入药,还搜罗了一些罂粟种子,打算来年种下。

至于烟杆,是因为他最近总是睡不着,熬了七八天,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怂,一直用药补着。终究是没有发生晕倒这么怂的事情,但这么做直接导致的后果是——严重失眠。就算身体倦到极点,可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却一直不能消停。

然而一股子莫名的傲气令他怎么都不肯熬一碗安眠药吃,于是想到了吸入烟雾治疗自己的失眠症,起初他是放在香炉里焚烧,谁想,最后满院子的人都睡的天昏地暗,独独他一个人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偶然间摆弄罂粟的时候想到了烟杆,灵光一闪,用这种办法来吸入烟雾,终于解决失眠困扰。

安久奇道,“情伤也能用药治疗?”

莫思归眯眼,说话间嘴里有丝屡烟气透出,“你不戳人痛处会少块肉?”

“抱歉。”安久道。

药草燃烧尽,莫思归在桌面上磕了磕,把里面的残余物清理出来,“也没什么,许是戳着戳着就能麻木没有感觉了呢?”

说这样的是他,说那样的也是他,安久干脆闭嘴。

“你大半夜的来找我,何事?”莫思归打了个呵欠,看着安久的目光略有些迷蒙。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非得有事才能见面?安久耐心道,“就突然想来。”

莫思归又打了个呵欠,冲她伸出手。

安久便自觉的把手腕递出去,莫思归凉凉的手指便搭上来,隔了一会儿松开手,但没有垂下,安久又很自觉的把另外一个手腕也递过去。

探了会儿脉象,他含糊道,“还不错,最近梅拳练的如何?”

这算是寒暄吗?安久心想每个人的步骤可能不太一样,于是很认真的回答,“一直执行任务,练的时间少,还没有什么成效。”

“不思进取,你自己不紧着点,老子的药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最不喜欢你这种不遵医嘱的混账。”莫思归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沉重的眼皮,缓缓道,“你现在服的药,含了顾惊鸿的心头血,他都豁出去了,不带你如此辜负……”

安久心头一堵,觉得自己的确太不应该,但又觉得莫思归最后一句话,很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或许,他也豁出去过,可是楼明月没有为此停留吧!

啪嗒。

莫思归手里的烟杆滑落,安久怔了一下,弯身捡起来,再看莫思归的时候,他已经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这药的确很有效,安久都觉得有些困倦了。

她起身走到门前,顿了顿,转身回来把莫思归扛起来扔到床上,扯了被褥胡乱给他盖上。

大久见安久要离开,咬住她的裤脚在扒在地上,她走一步,便拖着它在地上滑动。安久使劲揉了它一通之后,它才在刚才吸入药力的作用下缓缓入睡,而床榻边,小月早已经摊着肚皮睡得今夕不知何夕。

安久把大久放在小月旁边,正要走的时候,听见莫思归含糊道,“阿九,你能来,我很高兴。”

第二百六十七章家族情结

“好歹不是头白眼狼……”莫思归嘀咕着,翻身朝里继续睡。

安久站了一会儿,才出了屋子。

雨势变大,瓢泼落下,在夜幕里挂起了帘幕。

安久撑伞走入雨中。

出了梅花里,远远看见一人撑伞站在梅树林一旁的道上,如丰碑矗立。

安久对他散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遂加快脚步过去,“楚定江。”

楚定江嗯了一声。

伞下,楚定江还是平时的打扮,黑色斗篷罩住全身,帽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

安久今日转悠一趟,发现他的确为离开做了不少准备,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走,还带走了许多人。

“盛长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安久问他。

如果盛长缨还在控鹤军中,那他和朱翩跹的感情只能无疾而终了。

楚定江发现她突然爱管闲事的毛病,但并未戳穿,“他想走,比我还要麻烦。”

盛长缨是朝廷命官,管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官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一旦沾染上控鹤军,此生就没有再离开的可能了。

安久道,“当初梅氏老太君费了那么大劲才得以脱身,之后依旧只能藏在暗中,你为何能弄出这么多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控鹤军早已经开始走向衰落,前朝的控鹤军还算有些作用,可现在是一盘散沙。”楚定江想了想握住安久的手,慢慢同她解释,“造成今日原因,一方面是大宋皇帝对控鹤军越来越不信任,逐渐着手削弱其势力;另一方面,经过上次耶律凰吾那一手分化打击,控鹤军内部、控鹤与皇帝之间都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巨大裂痕。”

安久攥成拳的手被他包在掌心,温暖驱散雨夜湿寒,她伸开手反握住,令掌心也贴近温暖。

楚定江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安久这么做多半是与情思无关。

“如果大宋的皇帝换你做,说不定会好很多。”安久道。

楚定江笑道,“你这样看好我?”

安久点头。

满大宋约莫也只有安久和楚定江敢这样大逆不道的议论了,敢肖想那个位置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权倾朝野,一般人连念头都不会生。

楚定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他放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若是谋江山,应该是一把好手,可是真正做上皇帝,大宋未必会比现在更好。有的时候,有为比无为更可怕。

他的灵魂是被一个血与火的时代浇灌成长,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对辽国的欺凌,他能忍五年、十年却忍不了一辈子,但大宋在崇儒的环境中,官员、百姓性格变得荏弱,唯剩一股不太顶用的气节。这风气并不非十年二十年能掰回来,也不适合拼死作战。

战国人作战时的凶狠,宋人怕是做梦都想象不到。楚定江面对这样的风气,打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而他一直以来擅长的都是兵家,不懂帝王术。

“如今的大势,奉行儒家也没有不好,只是现今的儒家变了很多。”楚定江有点开始怀念法家的刚直与烈性了。

“不懂。”安久老实道。

楚定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这都是闲话。我过来是想与你说件事。”

安久道,“何事?”

“我可能要留在汴京一年半载。”楚定江偏头看她。

“嗯。”安久点头表示知道了。

楚定江有些失望,安久对他的去留其实根本不在乎吧?

“我们在哪里会和?”安久仰头问。

楚定江稍有好转,“杭州吧,我在绿竹巷有个宅子,你先过去住下,我办完事情尽快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