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即将迈入化境的鬼爪老祖竟然被人杀了!而且在现场根本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内力破坏痕迹,也就是说,杀死鬼爪老祖的人多半是外修。
不过也有人认为,现场弃剑不少,很有可能是有几个人同时围杀。
一时间,僻静的暗巷武林人士络绎不绝,都是前去查看战斗痕迹,用来分辨战况。
其中有个擅长战况复原的人在查看痕迹之后,将当时的情形用图画的方式进行再现,他一口咬定暗杀者只有一人。
此人复原的战况从未有误,这一次也是**不离十,得到了众多高手的一致认可,这样的战况令人匪夷所思,因为暗杀者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控鹤院。
所有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此事是楼明月所为。
纵然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可也极少有人会往安久身上去想,毕竟,她连行军都需要别人等!
天还未亮,提刑司的人便悄悄抵达控鹤院。
待他们离开,天组之人被四位教头召集到了演武馆。
天教头语气严厉,“你们出师不利也就罢了,竟然把残剑丢在现场!唯恐天下不知控鹤军要对樊氏下手吗?!本教头不管此事是你们之中何人所为,只传达院士议会之后的结果——天组集体扣两分!任务继续进行!”
仅凭几柄残剑就能辨别是何人所为?安久对控鹤院的这些高层很有意见,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制造出独特的剑?谁急忙之下还有功夫去收拾残刃。没听说过狙击手射中目标之后还要去尸体中回收子弹的。
“教头,这不公平!”李擎之只有两分,虽然被扣了还能再参加别的任务挣回来,但这两分代表了他前些日的浴血奋战,怎么能被这样轻飘飘的就扣了?
“你们现在共同执行一个任务,任务发生如此重大变故,每个人都有责任!”天教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向楼明月和安久,“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解散。”
李擎之再不情愿也只能随其他人一起退出去。控鹤院中必须要服从命令。方才他的反驳已经属于犯规,若是一再追问,被倒扣分就不值了。
空旷的演武馆内,一片沉寂。
须臾,天教头才打破沉默,“是谁?”
这事瞒也瞒不住,只要他们查一下兵器库的记录便知道那些剑属于谁。
安久站出来,“是我。”
四位教头有一瞬的惊讶,此事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很难相信安久有这样的实力。
几个人心中想法各异,最终,却不约而同的都将功劳归诸于重铸身体之故。
“你已经暴露。必须退出这次任务。”玄教头有心护着安久,便直接道,“在试炼期结束之前我们不会为难你,你去盛掌库那里选择新的任务吧。”
“梅十四抓了魏予之!”楼明月道。“不足以将功抵过?缥缈山庄的二庄主难道抵还不过这桩活儿?”
“上面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我等没有权责,你若是不服。自可寻去,就这样,走吧!”玄教头道。
安久果断转身离开,一桩任务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做成了其他再惊天动地的任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混杀手界那么久,很适应这样的规则。
楼明月追上她,“我去找院士。”
“慢着。”安久喊住她,“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需为我负责。”
楼明月回头盯着她,见她面上没有丝毫勉强,心里生出一丝敬佩,“好。”
安久点头,转道去了书房的卷集室。
绿盖成荫,窗前的牡丹花开成一簇,富贵艳丽,在这人情冰冷的地方独成一种温柔。
一袭碧色官服的男子侧对着她,正捧着水壶往花叶上沾水。
很难得看见盛掌库这样悠闲的时刻,他分明生的不算俊俏,可这般姿态,居然令人觉得绝世而**。
“盛掌库。”安久道。
他转过头,两个深深的黑眼圈顿时破坏了美好画面。他使劲睁了睁眼睛,冲安久疲惫一笑,“玄壬英勇战绩,本官俱悉知,你是来选新任务的吧?”
“是。”安久道。
盛掌库从花丛中取出两个手臂粗的竹筒,打开盖子,里面装了十来个尾指粗细的小竹筒,端口用火漆封死,“这是近期比较适合你的任务了,随便抽一根吧。”
安久伸手夹出一根。
盛掌库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丢给她,“自己看吧。”
安久展开字条,看完上面的内容,微诧道,“刺杀官员?这种事情……”
一个官员如果犯了罪,不是应该秉公处理吗?何至于暗中行刺!现在不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吗?
“他是靖王的人。”盛掌库洒完水,搁下水壶便回身进屋,“我这里不容退回任务,还是快去快回吧,时限只有五天。”
“是。”安久跟进了卷集室,取到关于目标的信息便乔装出了控鹤院。
汴京城还热火朝天的讨论暗巷搏杀,肇事者却事不关的潜伏到了甜水巷。
此次目标是户部侍郎李廷,年龄四十四岁,二十五岁中举,二十八岁中恩科榜眼,从翰林院开始,宦海沉浮十余载,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的官途算是相当顺利了,这与他投靠靖王有很大关系。
至于私生活上面,李廷有一妻一妾,与发妻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经成家,此女才十岁,可见夫妻感情不错。至于那个美妾,乃是靖王所赠。
安久潜在李府周围半日,便将府内的一切打探的七七八八。他府里也有十个护卫,大都在四阶以下,只有两个堪堪到四阶。
不是安久轻敌,这种防卫,她十拿九稳的完成任务。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鉴于最近屡屡遭挫,还是老老实实的再仔细查探了一日。
第一百四十六章华
安久靠在房梁上,看着李府一天的开始。
李廷每日寅时末上早朝,他所住的甜水巷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必须天不亮就起床准备,李夫人每日早起伺候他洗漱更衣,亲自送到二门外。
汴京早午有些温差,夏季的早晨微凉。
内室,李廷坐在妆镜前,李夫人为他梳头。
屋内安静,暖融融的灯光中,两人之间祥和温馨的氛围,是安久从不曾见过的。
李廷头发已有些花白,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而目测李夫人只有三十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比实际年龄要小,她五官端正,却算不得美人,只是通身娴雅端庄的气度一瞧便知道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穿戴好之后,几名侍婢挑着灯笼开路,两人一同出门。
李夫人总是落后半步,李廷时不时的转眼看看她。
没有人人说话,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鹣鲽情深。
安久悄悄跟随潜到二门。
“夫君路上小心。”李夫人接过侍婢手里的披风,亲手为李廷系上。
“嗯。”李廷不苟言笑,口中却分明是关怀,“露重,快回去。”
李夫人笑着道是,然而直到看不见李廷的身影她才返回。
安久翻身出了院子,到大门处等李廷的轿子出来,一路跟着他。
李廷身边带了一个四阶的护卫,这种防御力十分方便下手,但他走的都是大道,汴京城中每隔二百步就有一个防城库﹐贮御城兵器,每个防城库都有驻兵。人数虽然不多,武力值也不高,但若是惊动了他们也很麻烦。
暗杀李廷很容易,只不过五天限期就很有难度了。
安久一直跟着他至御道才离开。而后她便在李廷上朝的路上来回走了几趟,找到了几个适合伏击的地点。
另外,距离李府最近城防库只有五十步,李府面积不大,想要在府内动手而不惊动驻兵的最好的时机是晚上李廷独自在书房时。
选定了地点,安久次日便埋伏在其中一个伏击点,张弓静候猎物。
然而,看着李廷的轿子经过,她却没有放箭,而是赶到第二个伏击地点等候。
同样的,只是瞄准了他,依旧没有动手。下午,她易容去顾了一顶轿子,从甜水巷坐到潘楼街。